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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入了1942年的6月。

6月1日,四架TB3轟炸機在旭日的照耀下,飛臨諾夫戈梅利上空。

在飛過德軍的防區後,機組人員的得到暫時喘息,現在的他們開始降低高度,為飛機迫降做準備。所有的機組人員都將跳傘,他們迅速背上傘包,胸前也套上一件鮮黃色的馬甲。他們沒有什麼多余的累贅,腰里的小包里僅僅放著一塊面包和一壺水,又別著一支手槍,用于對付可能出現的熊和野豬。

目睹大地地貌,伊萬諾夫終于可以確定,他們抵達了諾夫戈梅利,便嘗試其和地面人員的聯絡。

于此同時,楊明志等人齊刷刷的待在指揮部內,他們最多趴在桌案上小憩一會兒,時刻等待著通訊室傳來好消息。待到凌晨四點,已經沒有人再酣睡,揉揉迷糊的雙眼,抽上一根煙,楊明志算是回歸清醒。

「快到時候了,他們若來空投,一定是四點半!」他敲著桌子,引起眾人的注意。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這樣!」耶夫洛夫回應道。

「當然!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任務,派出接受物資的人,他們已經出發了嗎?」

「已經行動了!」督導戰士進入森林,福明攬下了這個工作。「戰士們也是徹夜未眠,他們理應散步在靠近第聶伯河的沼澤區,在那里,靜候我軍飛機的迫降。」

既然扯出了話題,楊明志又不得不再絮叨一下這次無比奇特的「空中支援」。他擺出一副無奈模樣,嘆言︰「都怪德軍炸毀了我們的機場。如若有機場,我軍也就不必用這種方式進行支援。」

「這次不比以往!」福明強調,「根據我軍現在掌握的情報,本次對哈爾科夫的進攻戰役已經失敗,德軍的進攻態勢超乎想象。我軍失去了幾乎全部的前線戰斗機,執行這次任務的飛機,就是北頓涅斯克機場僅存碩果了。悲觀的說,他們也只能直接迫降,一來那座城市有可能守不住,二來,這些老舊的TB3轟炸機,的確該退出這個時代了!」

辦公室內,氣氛冷冷的。西南方面軍被打的節節敗退,歷史又一次重演了!他們持續撤退,還失去了大量的飛機,等于說,未來對游擊共和國的空中支援,也變得非常渺茫。不!未來的空中支援已經不復存在!

楊明志敲了敲桌子結束了尷尬。

「現在去門口散散步吧,很快我們就能听到空中的轟鳴。」

四架飛機正在趕來的路上,在伊萬諾夫試圖聯絡前,礦場的守軍已經率先察覺到了天空的異常。

在遭到轟擊後,礦場陷入到停工狀態,兵工廠所需的原材料全然是之前的儲備,礦場這幾天並未產出一塊兒礦石。這里的守軍和民夫數量不少,防空火力也增加為四座八聯高射機槍。兵工廠亦是以極短的時間,用薄鐵片,趕制了一副對空偵听的巨大「耳朵」,並由馬車分段運輸到礦場。

正是這雙「耳朵」,在太陽剛初升時听到了南方天空的異常。

電報突然打到了指揮部通訊室,通信兵索尼婭匆匆跑到指揮部外的空場。

「報告司令、副司令,礦場方面發現飛機!」

「他們終于到了!」楊明志為之一振,又匆匆鑽回辦公室。

就在早晨4點40分,伊萬諾夫已經實現了和游擊共和國的語音通信。機艙的嘈雜逼得他一陣大吼,另一方的通訊兵,迅速記下了他的話。

至此,伊萬諾夫將自己定下的著落點的大致坐標,匯報給了游擊共和國。

「他們果然選擇河畔的泥地!這樣很好!我們不用擔心強烈的觸地引發燃油爆炸!」耶夫洛夫心情很不錯,他甚至揚言,自己已經听到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

指揮部內所有參謀人員都被調動起來,他們紛紛聚攏在地圖桌邊,隨時根據最新的情報,來確定迫降飛機的位置。

楊明志對飛機的迫降心有疑慮,所謂泥塘的確能否定飛機起火的可能,但那些彈藥萬一如水受潮,也是糟糕透頂。

他吩咐電報員,給散落在森林中的各部隊下達行動命令。接下來,他也就剩下待在指揮部內,靜候飛機飛躍鐵匠村上空的巨大轟鳴了!

轟鳴聲來的非常快,四架呈菱形陣型的轟炸機,已經降低到僅僅八百米的高空。對轟炸機而言,這已經是非常低的高度!

飛機載著巨大負重,拉高速率很低,降低速度奇快。眼看著高度表現實的越來越低,伊萬諾夫下達命令︰「各機機組人員,放任飛機滑行,打開艙門,所有人,跳傘!」

轟鳴聲驚醒了鐵匠村居住的數萬人,絕大多數不知情的平民,聯想起幾天前被德軍轟炸的恐怖,听到飛機轟鳴就毛骨悚然!也有些膽子大的人,跑出房屋,看看這些「德軍飛機」要干什麼。

楊明志等人亦是站在了戶外,他們僅憑肉眼,就能清楚的看到這幾架轟炸機的魅影。

楊明志眯著眼楮,為這些穿越火線送物資的飛機感慨,又有著疑問︰「奇怪,上級不是說有五架飛機來嗎?怎麼只有四架?」

「也許,有一架被德軍擊落了!」福明猜測道,「畢竟他們要穿越德軍封鎖。」

「也許吧!」

「快看!」耶夫洛夫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他高舉著右手吼道,「有人跳傘了!」

「我看到了!耶夫洛夫,我們得行動起來了!他們是機組人員,會降落在我們鐵匠村里,我們得防止他們被掛在樹梢。」楊明志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今早的事,大部分村民不知曉,飛機出現已經嚇壞了很多人!福明同志!」

「在!」

「你立刻調動軍隊的廣播喇叭,全面廣播!命令村民立刻起床,幫助尋找這些降落的飛行員!」

「好吧,我也很擔心他們會掛在樹梢上。只是……」

「只是什麼?」

「他們獲救後怎麼辦?安置在哪里?」

「當然是送到指揮部,我們得詢問這些新到的弟兄。也許,他們還能給我們捎一封上級的信件,以及本次空投物資的清單。真希望方面軍司令能繼續給我些實物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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