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不疼不癢，楊明志卻像是吃了蒼蠅那般難受。
這個伊萬諾夫說話真的夠意思！假如出現問題怎麼辦？他居然把鍋甩給里固施科夫了。
不過那兵工廠的廠長心也是大，楊明志眼巴巴的瞧著這個里固施科夫還在拍胸脯自吹自擂，竟渾然不知老學究的甩鍋。
也罷！也罷！化肥廠的第一把火終究是要點的，設備無論如何，只有穩定出產騷臭的氨水和威力巨大的硝銨才是一切。
下午就啟動生產，這個項目動作之快令廣大工人吃驚，事實就是副師長同志已經下達了命令，主要負責人又沒有反對，底層的工人還要怎樣？當然是做一個觀眾，只要空氣中彌漫尿騷味兒，自己兩天以來的奮斗就大功告成！
所有工人緊急集合，大家排隊站好，等待著長官的命令。
楊明志站在隊伍之前，他的身後就是碩大的設備。這個施工現場多了些木棚，化肥廠的木制廠房也還沒來得及建立。看看左邊的里固施科夫，右邊的伊萬諾夫，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雖然有些倉促，自己還要再猶豫一陣？
面對眾人期盼的眼神，楊明志憋著一股勁，低沉的吼道︰「同志們！我們長期奮斗現在終于有結果了！听我的命令！開始行動！」
「點火」的命令正式下達，上百名工人各司其職開始行動。
沒有會擔心出現什麼異常，大家只有興奮，還有所謂的「建設社會主義的高漲熱情」。
最大悶罐的艙門已經打開，填料工作開始，作為原料的干燥泥煤被一鍬鍬的填入，燃料室內亦是開始填料。此爐子采用間接點火模式，通過加熱金屬壁最終引燃爐內泥煤，因為只有幾處調節空氣含量的進氣孔，爐內新鮮空氣量有限供應，它會進入長久的悶燒狀態，也就是不充分燃燒，一氧化碳與空氣中的氮氣結合，騷氣沖天的氨氣被引入一個進水池。
理論上制造氨水的步驟就是如此，最關鍵的點火已經完成，爐子終于被工人確定內部已經開始燃燒。整個過程，負責的工人全程無言，隨著燃燒正式開始，全場終于爆發了歡愉的吶喊。
唯獨楊明志等三個主要負責人已然保持著警惕。
楊明志繃著臉說︰「咱們的同志們高興的太早了，等一會兒把儲水罐打開，我們都聞到尿騷味兒，才能確定有了初步成果。」
里固施科夫听著，不由的提提褲子。「你說尿？那我尿一泡先讓你聞聞。」
「得了吧！」看著這個家伙滑稽的笑臉，楊明志實在沒工夫開玩笑，就指著這個老家伙的胯下嘲諷道︰「你的肚子也就儲存一小瓶子低濃度的氨水。而我們的儲水罐，它搞不好會因為過度膨脹，氨水全噴出來。你的那點尿還是憋在肚子里。」
伊萬諾夫沒有這般「雅致」，副師長說的不錯，淨水混合氨氣後會迅速膨脹。他立刻下令負責監督壓力表的小組，命起停止狂歡，雙眼死死盯著儀表。
蒸汽爆炸不是鬧著玩的，楊明志很清楚其實切諾比就是切爾諾貝利，它北部建立的列寧格勒核電站就是因為蒸汽爆炸導致全盤崩潰的。核電站的蒸汽鍋爐如何爆炸了？因為壓力失控到反應堆厚重的牆壁無法承載了。
所以本位面，這個所在位置和那個位面核電站幾乎一樣的化肥廠，它一樣面臨著這種危險。
因此那儲水池壓力增加確是必然的，伊萬諾夫剛剛下達了命令，緊盯儀表的工人就大聲吼道︰「長官！壓力表指針動了！」
液體壓力基本恆定，壓力表所檢測到的壓力變化，是因為儲水箱內的水已經開始和氨氣瘋狂反應，恐怕這里面已經是一堆泡沫！畢竟氨氣高溶于水！
楊明志下達了密切觀察的命令，同時也要求圍觀的一般工人立刻後退，也包括他自己。
趴在小樹林里，楊明志舉起了望遠鏡，還有五個大無畏的工人守在化肥廠，監控著壓力表。
伊萬諾夫這個老學究亦是趴在草叢中，他穿著寬大的淑巴還帶著圓帽，整個形象和他所處的環境十分不符合。那五個人是他的部下，化學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幾乎不會在戰斗中傷亡，即便是傷亡也是配錯了藥把自己炸飛。
其中一個人楊明志也是認識的，那個家伙叫做勒布拉斯基，他的膽子一直很大，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這個世界上，首先使用燃燒空氣武器的人。
此人是伊萬諾夫的得意門生，他不得不在副師長面前給自己的學生撈點好處。
「別列科夫同志，你都看到了。我的五個學生都非常勇敢，如果這化肥廠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們會受傷，甚至死亡！所以你必須基于他們一些獎勵？」
楊明志听得真真的，自己如同趴在草叢的兔子，唯獨那五個勇士。所以最終成功了，給予他們怎樣的獎勵呢？
稍微尋思了一下，楊明志說道︰「就獎勵勛章啊！我親自去推薦，我想薩林奇金不會吝嗇！」
「很好！很好！獲得榮譽是對這幾個年輕人最大的獎勵！」
伊萬諾夫說著，又看看腕表，從反應開始至今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他的老臉也迅速神采奕奕。「按照我的設計，在四十分鐘的時候，儲水池的壓力就抵達臨界值，之後就可以開閘放水了。」
楊明志側著臉為其興奮所感染︰「所以呢？」
「當然是打開閥門開始接水！同時做好聞尿騷味兒的準備！」
騷氣沖天會令人干嘔的，但在今天的楊明志看來，這氣味賽花香。
距離臨界值越來越近，監控化肥廠的勒布拉斯基舉起了右手，並暴吼道︰「老師！壓力值已經滿了。」
楊明志趕緊拍拍趴著的伊萬諾夫的背；「同志，你下令吧！開閘！」
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伊萬諾夫，至此化肥廠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想必什麼異常都不會出現了。他猛然站起來，走出了草叢大聲命令︰「開閘！」
頓時，留守的工人將早已準備好的空油桶改造的儲存罐搬來，將其開口對準了正沉浸在巨大壓力的儲水罐。
此刻，所有的官道都是熱的，也包括螺旋閥門。開閘的行動也被勒布拉斯基包攬，他給雙手纏上麻布，奮力旋轉扳手。
當禁閉的閥門開啟了裂縫，滾燙的氨水如同那月兌韁的野馬噴涌而出。大量的蒸汽也迅速彌漫，不過這可不是簡單都的水汽。
騷臭的氣味迅速蔓延到整個廠區，又迅速襲擊了森林。令人興奮的騷臭味兒已經被大家感知，沒有人不興奮的，可以說大家奮戰終于有了完美的結果。
人們沖出森林，或是扔帽子，或是扔頭盔，烏拉之聲響徹森林。
楊明志還沒有這般癲狂，他確實很像高興的亂蹦，理智卻在告訴自己不能高興的太早。那鐵桶很快就會接滿，但反應爐內依舊火熱。任務還是非常嚴峻的，若是儲水箱不再泵進水，勢必造成很大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