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森林中走出了一百多人,他們的裝束五花八門,有些人還持有武器。
楊明志來了精神,他走上前上下打量著這群人。但是他忘記了自己的這張東方面孔,對于一群東歐的老毛子顯得非常突兀。
不過還沒等他說話,為首的一人就已經開口了。「你們是近衛284步兵師?我們不知道這支部隊。你們正規軍不是正和德國人打仗嗎?為什麼德國人還會進入森林。」
這位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他似乎有天大的委屈。他說了半天最終問了一句︰「這場戰爭我們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楊明志如實回答︰「這場戰役我們已經失敗,如果大部隊不撤退進森林,幾十萬人將全軍覆沒。」
這些人听後情緒非常激動。「你們難道是豬嗎?德國人就那麼輕易的打敗你們?」
「嘿!你怎麼說話呢!」一名士兵听不下去。
楊明志拉著他︰「士兵,戰役我們確實失敗了,咱們師已經損失上萬人。老百姓發發牢騷也應該、」說罷楊明志立正敬禮︰「你好。我是彼得•伊萬諾維奇•別列科夫。我的長相或許會令你們很詫異,但是我確實是紅軍。」
這個人點了點頭︰「好吧,我都相信。我們從羅莎斯卡亞村逃出來,因為德國人入侵了。我們失去了很多人,在森林里我們遇到了從明斯克逃進森林的民眾。」
羅莎斯卡亞,本意是小樹林村,是一個規模比較大的集體農莊。居民有四百多人,不少年輕人被征召去保衛明斯克,剩下的都是老弱。根據這個人的控訴,德國人屠殺了很多人,最後僅有五十多人成功的逃跑。
和楊明志對話的正是這個村子的村長,他一臉絡腮胡子,此行只帶著兩個年少的兒子逃亡,家人全部罹難,因此心中對德國人充滿了仇恨。
這些人里有相當多的婦女,老毛子的婦女保質期比較短,一群大媽在森林里跑到了一陣子真是難為她們了。
這些人在士兵護送下全部走出森林,經過一番清點有超過一百五十人。
耶夫洛夫一次詢問著他們的來歷,原來除卻逃亡的村民,還有一些從明斯克一些醫院逃出來的醫生護士。
居然有醫生,耶夫洛夫立刻詢問是否有藥品。
「有!我們的藥品比較多。本來我們是……」
「先停下。你們有沒有消炎藥,或者是青霉素。我的傷兵急需治療。」
「有!」
醫生和護士立刻被引到「野戰醫院」,他們立刻開始著手治療。楊桃喜出望外,最愁的藥品問題居然就這麼解決了。「謝天謝地,如若沒有你們的幫助,傷兵的境況就要更糟糕。」
醫生沒有更多言語,當即手持玻璃注射器給傷兵注射青霉素。他們也攜帶了大量的紗布和消毒液,干淨衛生的包扎取代了簡單的麻布。
這些人到來補充了一些兵力,他們攜帶了大量的藥品有解決了不少戰士的後顧之憂。
村長拉斯柳京決定加入蘇軍,他的人完全同意這個正確的決定。而那些來自明斯克第三醫院的醫生護士,即可就作為軍醫。這里很多還是小姑娘的護士,她們已經別無選擇,雖然有「戰爭讓女人走開」的說法。但是這場戰爭非同小可,女人是戰爭中最大受孩子,她們必須拿起武器。
師部設在一間農舍,耶夫洛夫即刻人命村長拉斯柳京為民兵隊長。「我們的隊伍里有一些明斯克來幫助我們戰斗的市民,可惜大部分人已經戰死。現在民兵部隊加上你們已經接近一個連。你就做民兵連長,作為我們正規軍的輔助。」
拉斯柳京領命,至于政委就由耶蓮京娜來做比較合適。只是這個姑娘自視甚高,好歹也是契卡,既然師政委已經光榮犧牲,她不介意做一個臨時的,所以做什麼民兵連連政委,還是另請高明吧。
戰爭中近衛284師的各級政委損失的厲害,包括楊明志的那個叫柯察金的政委。那人因為和《鋼鐵怎麼煉成》的主角一個姓,所以在戰斗的關鍵時刻更加拼命,結果光榮戰死。
耶夫洛夫和楊明志合計一下,契卡姑娘還是留在後方的好。「你負責把部隊的士氣維持好就行,如果建立起足夠的威望,士兵們自然會推選你做臨時的師政委。」
耶蓮京娜有些生氣的走開了。
「這姑娘還是挺有權力欲的。」楊明志調侃道。
「那是自然,他們契卡一直有些霸道。不過呢,戰爭方面的事,最高領袖已經明文規定,政委不準干涉戰斗指揮。」
楊明志點點頭,以前蘇聯政委可是沒少干涉打仗,結果外行領導內行的事沒少干。閑話少說,耶夫洛夫把村長喊過來,詢問起羅莎斯卡亞村的事情。
村長憂心忡忡的說︰「實際上敵人是昨日上午到的,大概有二百多人,他們還開著卡車,架設有機槍。很多人沒有來得及逃走已經被殺害了,我們進行了一些抵抗就逃進了森林。」
楊明志捏著下巴,二百多人就是半個營。
因為沒有地圖,村長就在桌案上以石子打比方,粗略了指明了現在所在地和村莊所在地。
「兩者距離有十五俄里,我們沿著林間土路可以趕到那邊。」
十五俄里大概有十六公里,村長說的是小路的距離,至于直線距離應該更近。
楊明志猜測︰「德國人這分明是沿著林間小路搜索所有的村莊,他們一定是接到了命令,對所有發現的村莊進行無差別屠殺。他們是7月5日屠殺了這里,次日就屠殺了羅莎斯卡亞。」
「所以他們還會沿著路去屠殺?」耶夫洛夫問道。
「這是肯定的!」
但是村長立刻提出異議。「我們的羅莎斯卡亞在山坳里面,他們已經走到頭了,如果想沿著路繼續搞破壞就必須撤退,具體的道路分叉點也不在這里。」
楊明志和耶夫洛夫大吃一驚,敵人肯定會從山坳里撤出來,畢竟他們有卡車,一定還得走林間路。
「別列科夫!敵人就在眼前,我們兵力佔優,何不一下子消滅他們?」
「好啊,眼前的劊子手必須死。只是敵人肯定還有部隊在森林里,我們的軍事行動很可能暴露自己。」楊明志希望有個萬全之策,卻根本想不出。
「還是听我的,咱們就沿著土路兩邊的山丘前進,我們盡量夜里抵達。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集體上刺刀,把敵人全刺死。」耶夫洛夫如是說。
楊明志點點頭,「好吧,我先干掉他們,之後的事再說。」
新的戰斗任務下達,所有士兵緊急集合。
三千人消滅一支兩百人的隊伍,很多士兵覺得這非常輕松。部隊將剩下的迫擊炮集合一起組織了炮兵連,連長信誓旦旦的指出,只要一頓炮擊這群敵人就全部完蛋。
耶夫洛夫打住了士兵們的猜測。「同志們,我們這次軍事行動是由村民帶領。敵人恐怕已經滲透入森林,我們要盡量避免開槍,在吃完午飯後我們即刻出發。我們要用刺刀、匕首甚至工兵鏟殺死敵人,盡量避免噪音暴露位置。」
如此士兵開始分頭準備,另一方面楊桃還在和新來的醫生護士照顧傷員。
他們從明斯克城市里來,醫生斯別洛斯基選擇和蘇軍西方面軍一同撤退。但是撤退中走失,最終被迫撤到森林里,打算和護士們找尋出路。
耶蓮京娜遺憾的指出不但明斯克失手了,巴布魯伊斯克失手的更早。以三千人從森林突圍是很難的事,除非等到包圍圈內的蘇軍主力也撤入森林。
「只要跟著我丈夫就行了。咱們的副師長別列科夫引導我們撤退才撤入森林,否則最後的三千人也會全部戰死。」楊桃自豪的說起楊明志,這一點耶蓮京娜不能否認。那個中國人和他所屬的部隊,確實體現了極強的戰斗力。
現在楊明志干脆親自走到了眾多醫生護士面前。
「唉,丈夫你來了。」
楊明志看著妻子那張笑臉,她心情肯定不錯,這丫頭愁眉苦臉還幾天還不是因為缺醫少藥。
他沒有更多寒暄,當即說道︰「新的戰斗就要開始了。一支德國人屠殺了村莊後已經陷入山坳,我們現在的位置堵住了他們的退路,現在大部隊要去消滅他們。」
楊明志和耶夫洛夫交換意見後修正了戰斗計劃,軍事行動將有楊明志率領,三千人的部隊選出最精銳的一千人。其中以特種反坦克營作為核心,再選出幾百名最精壯的士兵。
此行也將帶上迫擊炮連,如若悄無聲息的暗殺中有人開槍,那麼就將錯就錯,部隊火力全開,力求迅速解決掉敵人。
因此傷兵和大部隊留在這里。
「貝茜卡(楊桃),你和醫生和部隊撤到丘陵上,以樹林為掩護。如若敵人逃跑也是沿著道路跑,這里將建立起埋伏圈。亦或者我們的行動會驚擾別的德軍部隊,這里依舊能埋伏襲擊德軍援兵。」
楊桃听懂了,非戰斗人員必須後撤。「好的,丈夫。你去打仗吧。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勝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