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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宰了十二位天人過後,含飴弄孫般戲耍剩余天人的劉辯,遲遲沒有再次出刀,體內由于三教氣運爭奪國教地位瀕臨崩潰,只是部分原因,換成旁人,天下十大高手一身武學修為也會在三教氣運相爭的消磨中,一點一點的消磨殆盡。

武帝童淵同樣難逃一身浩蕩修為付諸東流,差別只在于時間長短而已,天下十大高手里排在第二的吳國劍壚當代劍冠,拼盡全力最多支撐大半個月時間,逾老逾仙佛的武帝童淵至少支撐大半年,比起剩余十大高手加起來還多,甚至有一定機緣為武道盡頭的山巔,拔高三尺。

劉辯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真武大帝秦始皇暗中謀劃,成就了一張千年以降極為罕見的白紙,可任由三教氣運隨意涂抹,瀕臨崩潰也只能是瀕臨崩潰,一身充沛氣機在三教氣運的消磨下,越發微小,卻也越發的精純。

充沛氣機左右逢源在三教氣運的夾縫里,時不時吸收三教氣運相撞潰散的氣數,潛移默化的壯大自身,再有個一甲子或者百十來年,完全吸納三教氣運應該是沒問題。

劉辯在這過程中需要忍受百年如一日的凌遲劇痛,三教氣運每次相爭都會給身體帶來極大的痛楚,就像有千百把小刀在身上同時割肉。

中年儒生這個老王八還真是能穩坐釣魚台,現在終于是撐不住了,劉辯輕扣紫檀刀匣的動作,輕快了許多,悍然拔刀。

瑾玉雕龍發簪掉落,頭發漫天飛舞,雙眼直刺背負著鳳翅鎦金的水伯天吳,刀罡如瀑︰「孤要宰了你。」

水伯天吳崛起的那個年代不亞于這次大年,不過在龐德公黃承彥聯手廟算,散盡世間氣數入沙場,卻要稍遜如今這次大年一分了。

歷經盤庚中興、武王伐紂、平王東遷、春秋戰國多達七八次大年的垂釣和數不勝數的小年,水伯天吳完成了以大金剛大指玄同時得入陸地神仙的壯舉,也見識過太多超世之杰的勝負手神仙手。

見證了一座座武學難以逾越高峰的拔地而起,遠的如平定鬼方、羌方、土方的婦好,稍近一些的白起廉頗,再近一些的項羽樊噲等超世之杰,都曾交過手,甚至其中幾位年輕時親自指點過。

入眼太多,因此這幾百年來真正能讓水伯天吳眼前一亮的招式,少之又少,大多是老瓶裝新酒,換湯不換藥的毫無新意,難能提起對陣的興致。

劉辯起手一刀,外人看來很是唬人,除了燭老鬼等寥寥幾位天人,大部分微服私訪的天人也只能淪為外行看自以為門道的熱鬧。

這一刀看似氣勢驚人,看似重劍無鋒,其實卻有著超凡入聖的絕妙,堪稱神來一筆。

只此一刀,便有了開宗立派的資格。

胯朱葫,負金,這怕是近幾年得入天門的陸地神仙對于水伯天吳的固定印象,甚至有些天人以都開始以為那柄極為華麗的鳳翅鎦金不過是士子佩劍的裝飾。

水伯天吳沒有半點的猶豫,當機立斷的抽出了鳳翅鎦金,速度之快,曾經有幸見識過水伯天吳拔出武器的燭老鬼,眼皮不禁嚇的劇烈一跳,還以為水伯天吳準備公報私仇了,因為他差點也沒瞧清楚。

既是水伯,立錐于水脈附近便佔盡了地利,鳳翅鎦金拔出的一瞬間,背後寬闊的汜水,整條河床剎那間下降了三尺。

扶搖而去。

數十里外恰好有一座三層樓船航行至黃河與汜水的分流口,彩帶飛揚的畫舫樓船陡然巨震,如被漩渦吸住,重達數千料的巨型樓船差點因此傾倒,只穿一層薄紗的歌姬和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們,亂糟糟的尖叫起來。

燭老鬼瞪大了眼,他這個見識不比水伯天吳淺薄多少的老天人,縱是冒死接了秦始皇一招,不惜違背帝王禁令偷偷觀摩了霸王項羽烏江頭的巔峰一戰,還是忍不住震驚。

一截汜水做金鏜。

這一槍落在劍開天門的王越頭上也不好相與。

擅長用刀的劉辯,居然是放棄了砥礪多年的刀術,無異于老虎拔牙熊羆斷掌,還怎麼廝殺手持大黃弩的獵戶。

嘆為觀止的這一鏜,當世武道第一人也正在以一人之力壓著三名天人打的童淵,不得不感慨臻至世間武學巔峰,早已月兌離了招數的桎梏,達到了所謂的意氣之爭。

水脈如山。

那座高達千仞的水形山岳,神形俱備,絕壁、奇石、古松、長亭甚至還有一只只白鶴盤旋飛繞。

神人肩挑一岳。

世間唯一一位陸地神仙童淵,自認為接下水伯天吳的這一擊也得耗費極大的力氣,毫不夸張的說,這座水形山岳砸死刀甲吳馘都沒問題。

但用來對付氣機正在以不快不慢速度削弱的劉辯,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吧,未免有千里馬拉糞水的嫌疑。

很快童淵對于水伯天吳又高看了一眼,無關實力,高看的是他遠超常人的眼光,心頭蕩漾的同時,心中贊嘆難怪水伯天吳這麼重視快要跌出一品金剛的宣武帝劉辯。

十幾位頂尖天人望著頭頂飛去一座飛瀑山岳的,心神搖曳,過往私下里月復誹水伯天吳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陰謀詭計的他們,不約而同的心悅誠服了。

截江做鏜,肩挑山岳。

這本事哪里是做旗正的材料,當個旗主也綽綽有余了,正紅旗的畢星君不見得有這等真無敵本事,說不準這次大年過後,已經光桿一個正紅旗真有可能易主。

水伯天吳如果真的高升了,這個旗正的位置可就空出來了,水伯天吳所在的瓖黑旗也就得入天門較晚的無支祁有資格爭奪旗正,河伯雨師等旗人雖說也不差,但是擔任旗正還差了些火候。

正想著怎麼巴結諂媚的水伯天吳的十幾位天人,心頭巨震,差點沒忍住趁著汜水水位下降,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到河對岸。

所有人所有天人都不看好的劉辯,主動放棄了錕刀過後,氣機與一般的金剛境武將沒多大區別了,卻讓觀戰的所有天人驚懼的兩腿發軟。

一掌下壓。

無風無浪也無氣勢。

普普通通的就像是輕輕在海灘上按下一個手印。

劉辯的雙眼再次龍氣彌漫,輕吐三字。

「翻天印。」

————————

傍晚,河東解良一間小小私塾里,還是堆滿了大大小小上百名學子,年紀大的已經長到了身高八尺的教書先生胸口高度,年紀小一些的也就三四歲。

抄著袖子口親自蹲在不遠處煮茶的漢壽亭長,笑的那叫一個合不上嘴,過去私塾人數頂天了也才十幾個學子,大多都是附近村子用不著下田的六七歲以下小孩子。

七歲以上尤其是男孩子已經能算上半個勞力了,窮人孩子早當家,多一個人出力家里的收成總會多一些,可能就因為這多一些的糧食,來年冬天家里少餓死一個人。

讀書確實是一件八輩子修不來的好事,可就算是在遍地都是讀書人的中原月復地,想要成才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況且是讀書種子少的可憐的關西,還是等孩子成年了送到西涼軍並州軍是正途。

私塾里的窮苦孩子照例是沒有幾個超過七歲的,但是穿著稍次蜀錦一籌吳綾越羅的豪強子弟年紀大的,比比皆是,還有不少身穿蜀錦的縣內數一數二世家子弟,據說還有名叫衛覬的河東衛氏子弟,不請自來。

教化之功,歷來是一地主政長官的重要政績,解良縣縣令的名字據說已經傳到了州牧大人的耳朵里,心情亢奮的解良縣令已經有意安排漢壽亭亭長進入縣署,擔任不入流的小吏了。

為此漢壽亭亭長咬牙從一名途經這里的絲綢之路小商隊買了二兩江東產的上好茶葉,听說文人士大夫最是追捧這些喝起來帶有苦澀的樹葉子,親自煎了一壺。

就有一點美中不足,買不起那些又是紫砂又是掐絲的特制茶壺,只能是用平時熬藥的陶壺炖茶,也不知道關先生會不會生氣。

想必是不會的,關先生脾氣好的都不像關西人,從沒見過關先生臉紅脖子粗的與人爭吵過,向來是滿臉笑意的平淡應對各種鄉野事,就是有時候會不經意的眯起雙眼,嚇人的緊。

臨近天黑,矮矮的土牆外有條不紊的停放著各類牛車馬車,平日里目中無人極為跋扈的近侍僕役們,站在寒風凜冽的雪地里,再怎麼在心里罵娘,臉上還是不敢出現半點不耐煩,民風彪悍的涼並人士再怎麼不是東西,也會敬重讀書人尤其是啟蒙一代代涼並孩子的教書先生。

涼州並州為了庇護比讀書種子還稀少的教書先生,不顧朝廷法紀私自頒發了一種有別于普通戶牒的帙牒,帙是一種專門裝書籍的袋子,醒目且實用。

但凡是持有這種帙牒的漢人路過涼州並州,馬賊山匪不許騷擾,更不要說是劫掠殺戮了,土生土長西涼並州馬賊也不會去劫掠教書先生,甚至會親自護送教書先生路過自家地盤。

曾經甚至發生過一件在中原月復地看來匪夷所思,在西涼再是尋常不過的事,一支不過數十騎的馬賊听聞一位教書先生所在的絲綢商隊,路過西羌邊境時遭到五百多羌戎圍攻。

明知道送死這數十騎馬賊還是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全部死絕,方圓數十里以內的馬賊山匪,上百人、數十人、甚至是幾個人依舊是頭也不回的去救援,等到殘余的一百多羌戎逃走,遍地都是尸骨。

平日里無惡不作的西涼馬賊山匪們,無一人去邀功請賞,各自沉默著拖走了兄弟親人的尸骨,默默離開。

這便是中原月復地人士眼里的西涼蠻子,對于老師二字的敬意。

今日甘願等到天黑,甚至有些家主都來偷听,那是因為教書先生許一時興起,只講列傳的他提及了一點本紀。

這可是記述歷代帝王政績的篇章,有豐功偉績,也有許多的昏聵無能,皇室之事豈容世人品頭論足,向來是私塾先生們從不觸踫的禁忌。

即便是河東衛氏這樣的頂尖世家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宣講帝王本紀,只會放在藏書樓里讓宗族子弟自己去偷模翻閱。

史記分為記述帝王言行功績的本紀,記錄諸侯國和漢代諸侯勛貴興衰的世家,還有一些對當時朝代有著很深影響的列傳,多是廟堂文臣武將和江湖的游俠隱士。

因此家中抄錄的史記白紙黑字的記述到了哪一層,也就成了一門世家望族底蘊的象征,關西只有兩門世家望族抄錄到本紀,一門是出了一位千古名將衛青的河東衛氏,另一門則是被譽為關西孔子的弘農楊氏。

這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教書先生,听那一口流利的官話,想必是京畿權貴子弟,突發奇想的想過一把教書育人的癮,畢竟本紀可不是誰都有資格觸踫的。

尤為神奇的是,本應該在深秋就該落光的梧桐葉,如長青的松樹一直保持著郁郁蔥蔥,不見一片梧桐葉落下。

私塾內發生了這等帝王出生般的神跡,教書先生更加的名聲大噪,那名河東衛氏便是听聞了神跡,特意跑過來觀看神跡的,誰知道竟是被教書先生的講學所折服。

梧桐樹下,擲地有聲。

這時,一位十來歲的半大孩子冒冒失失的闖進書院,驚慌道︰「先生,不好了,董卓將軍毒害了陛下,五千破虎牢的曹操發了一張什麼什麼書。」

儒雅的教書先生,霎時如泥塑僵在原地。

很快又繼續講學,還不過語速不再像平時那般四平八穩,字字珠璣,急切都有些咬字不清了。

興致大起,準備再講個一炷香時間的教書先生只用了半盞茶功夫說完了所有月復案︰「明日無需再來了。」

話音落下,還沒到等正襟危坐的衛覬詢問先生是否身體抱怏,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不見一片樹葉。

當晚。

解良縣令協同大量鄉老官吏祭祀梧桐樹,兩百多人親眼所見,有一尊青龍在梧桐枝頭盤亙。

教書先生乘龍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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