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對于白暉和鄭柏娜來說,只是一個稍長的假期而已,可以在家里睡睡懶覺,還不用做家務,也不用照顧小孩子。在克己的道路上,鄭柏娜有些不堅定,貪污了小家伙的壓歲錢之後,覺得良心有些不安,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作為補償。
「爸爸……」白樹拉著白暉的衣服,向他展示老媽給他買的**葫蘆。
「謝謝木木。」白暉以為白樹拿**葫蘆過來是給自己吃的,低頭咬走了一個山楂。
「……」白樹看到好端端的糖葫蘆突然缺了一個,頓時一副要哭的樣子,他把頭轉向鄭柏娜,希望老媽能夠給自己主持公道,雖然平時她並沒有什麼公信力,不過這個時候只能靠她了。
「你怎麼這樣啊!」白樹听到老媽的聲音之後,暗自高興了一下,想著老媽一定會狠狠教訓老爸一下,不過當他听到下一句話之後,頓時覺得自己可能是路邊撿來的,「吃好吃的東西,怎麼都不叫我啊!」
白樹眼睜睜地看著老媽也咬走了一個山楂,頓時覺得心好累,並表示不想逛廟會,想直接回家睡大覺。
廟會上的人很多,越往中心地帶走,人流就越擁擠,白樹說不喜歡被人當作小孩子似地抱著,堅持要自己走,主要還是為了防備父母偷吃他所剩不多的糖葫蘆。
「一共六個糖球,每人吃了一個後只剩下三個了……」為了防止他們繼續偷吃他的糖葫蘆,他偷偷往後站了站,想著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剩下的那三個糖球。
**葫蘆酸酸甜甜的,他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次吃著覺得很新奇,原本是想留著慢慢吃的,但這次想速戰速決。不過因為廟會人比較多,所以他想著還是先包好,等到了空曠的地方再慢慢吃比較好。
鄭柏娜一手挽著自己老公的手,另一只手牽著白樹,看到有趣的東西後,她下意識就把白樹的手松開,等白樹留意到的時候,他一個人站在人潮之中,這個世界瞬間變得驚悚多了。
在他更小一點的時候,老爸教了他很多走丟後自救的方法,冷靜是第一要訣,其次是找到穿制服的巡邏人員。
白樹雖然知道這些,但還是想在附近找找看父母,因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根本就不會走太遠。無奈個子太矮,父母兩人的衣服不夠鮮艷,也沒有特別的標志,放眼望去,只是烏壓壓的人群,他根本就沒辦法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
「小朋友,是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嗎?」一個穿著睡衣和拖鞋的男士模了下白樹的後腦勺,嚇得他把手里面的糖葫蘆扔掉,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小朋友,別跑啊,叔叔我不是壞人啊!」那個穿睡衣的男人並不死心,很快追了上去。
「好像是有人販子……」附近的婦女小聲地說道,然後把自家的孩子抱在了自己懷里面。
「大庭廣眾竟然有人販子,真是世風日下!」鄭柏娜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正牽著一個陌生小男孩,而那個小男孩的媽媽一臉防備地看著她,把孩子的手從她手里面抽了出去。
「哎,我家孩子呢?」鄭柏娜明明覺得自己是有牽著自家白樹的,但現在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孩子,頓時覺得自己心髒漏拍了幾下。
「木木不見了?」白暉先是抓了下鄭柏娜的手,往四周看了一下,確實沒有見到白樹本人的時候,他的大腦瞬間變得空白,「你在這附近找找看,我先去報警,如果只是單純地走丟,木木知道該怎麼做。」
「剛……剛才有人說人販子……」鄭柏娜越說越慌,想著當初就不該听從白樹的要求,讓他自己下來走,萬一真的被人販子拐走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木木……」鄭柏娜按照白暉所說的,先四處找人,並一路大喊著白樹的小名,白暉則往另一側跑去,看樣子,應該是想直接找民警尋求幫助。
廟會雖然四通八達,但出口只有兩個,如果真的是人口拐賣的話,那麼黃金救援時間有限,從出口把關特別重要,因為這個時候,犯人一定還沒有離開。白暉去執勤點報警的路上,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件事,只是,一到那里,看到被民警抱在懷里面的白樹,頓時覺得所有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爸爸……」白樹看到了白暉非常高興,從民警的懷里面跳了下去,直接跑過去把他的腿抱住。
「謝謝你們,剛才人多,我們一時沒留意,孩子就丟了……」白暉向執勤點的幾位民警一一道謝,想著不是被拐賣真的是萬幸。
「你家孩子也挺機靈的,發現自己走丟了,絕不跟陌生人走,看到穿制服的還知道主動找過來尋求幫忙,我們剛問了家長手機號碼,正準備要打,沒想到你就已經過來了。」父母這麼快就找上們來,對于民警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他們做了簡單的登記之後,就讓人把孩子領走了。
「媽媽哪里去了?」白暉這回可不敢隨便讓小家伙自己一個人走了,全程抱在懷里面,他說剛才糖葫蘆丟了,他還給買了兩個,完全是有求必應的那種。
「我給她打了電話,很快就會過來了!」白暉找了一個相對顯眼的地方站著,想著鄭柏娜待會過來的時候應該一眼就能找到自己。
「木木……」白暉話音剛落下,就看到鄭柏娜跑了過來,一邊哭一邊喊白樹的名字,附近還有很多偷拍的人,鞋子也不知道在哪里丟了一只,顯得狼狽極了。
「好了,別哭了,你看你妝都哭花了……」白暉伸手抹了抹鄭柏娜的眼淚,讓她先抱著木木在這里等著,他去看看廟會上有沒有鞋子賣,就算是拖鞋也沒有關系。
「我剛才一抬頭,你跟爸爸就不見了,有個奇怪的叔叔追著我,我有些嚇到了。後來我向民警叔叔求救了,就被帶到執勤點了。」白樹從自己衣服口袋中擦手用的手帕拿出來給她擦了擦臉,「你本來就不好看,現在一哭就更丑了,要是爸爸不喜歡了你怎麼辦?」
「嗚嗚……」鄭柏娜並沒有回應白樹剛才的話,只是當他說‘要是爸爸不喜歡了你怎麼辦’的時候哭得更凶了。
「我才沒那麼容易被人拐賣了,就算丟了我也能自己回家,我記得我們家的電話號碼還有地址,也記得爺爺女乃女乃家在哪里。」白樹見老媽哭地這麼凶,上前抱了她一下,之後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我身上不是還有定位器麼,就算丟了,你們還能靠那個來找到我,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呢……」
「你下次要跟緊一點,知道了嗎?一個小孩子獨自在人群中走著,很容易成為人販子的目標,再加上我們家木木長得又這麼可愛……」听白樹說了那麼多,鄭柏娜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一些,把頭埋在了白樹懷里面,然後把自己的眼淚全擦在了他身上。
「媽媽,你這樣真的是髒死了……」白樹一臉嫌棄,不過想著她總算不哭了,倒是松了一口氣。
在等爸爸回來之前,他把自己手里面的**葫蘆分了一根給自己老媽,鄭柏娜吃到甜食之後,心情果然明朗了不少。
「小朋友,你找到媽媽了?」他們母子倆正吃著糖葫蘆的時候,那個穿睡衣的男子遠遠地盯著他們觀察了很久,確定是這小家伙認識的人之後,他上前搭了一句話。
「媽媽,剛才就是這個叔叔追的我。」現在有老媽在自己身邊,白樹的底氣變得足了起來,絲毫不怕對方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不利的行為來。
「不是,你誤會了,我只是看他一個小孩子走人群中不安全,想要上前問話,沒想到反而把他嚇跑……」這個睡衣男試圖解釋了一句,不過听上去更加可疑了。
「……」鄭柏娜遲疑了大約幾秒,對他說了聲謝謝,她並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惡意,想著他說的應該是事實,也確實在關心著他們家白樹。
「我也沒幫到你什麼,這里人多,小孩子還是要看好一些比較好……」他朝著鄭柏娜笑了笑,想著丟了孩子的母親還真是狼狽,所幸是找到了,要是沒找到,她的後半生很有可能會在自責中度過。
白暉到附近逛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任何賣鞋子的店,不過意外地找回了鄭柏娜的鞋子,被人撿起,放在了明顯的地方,回來的路上一眼就看到了。他回來的時候,發現鄭柏娜抱著白樹,一人一根**葫蘆吃著,看到那樣的場景,他的心也跟著變得溫暖了起來。
「我們回去吧……」他彎腰把鄭柏娜的鞋子穿上,之後從她手里把白樹抱了過去。
「你們兩個差點把木木弄丟了?你們自己怎麼不丟啊?」白樹一回家就跟姥姥匯報了今天去廟會的情況,話剛說完美多久,平時脾氣特好的外婆突然發飆,開始了一個多小時的訓話。
「……」白樹完全被嚇傻了,看到外婆發那麼大的火,拉著外公讓他幫忙說句好話,因為他覺得爸爸媽媽實在是太可憐了。
「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好,廟會那麼多人的地方,應該要把孩子看緊點才行!這次吸取了教訓,下次就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鄭清和覺得他們是該要批評一下,畢竟要是換做他,他可能會更生氣。
「我媽好凶哦……」鄭柏娜的妝原本就花了,白暉擔心她嚇到路人,幫她把妝給卸掉了,兩人被訓了那麼長時間之後,看上去疲憊不堪,看著床上睡在正中間的白暉,他們又覺得,確實該吸取一下教訓,尤其是帶孩子外出的時候,必須要讓他待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才行。
「木木比我們成熟多了。」鄭柏娜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床上的小家伙,轉過頭對著白暉說了這樣一句話。
「是啊,他冷靜多了,知道要怎麼保護自己。」白暉點了點頭,雖說他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大腦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你是不是早已經忘了他身上是有定位的,我們忙著到處找人,根本就沒有想到可以利用定位系統確定他所在的位置。」鄭柏娜突然笑了一聲,「他提醒我的時候我才想起這件事來,升級版的定位項鏈並不容易拿下來,這對確定他所在的確切位置有很大的幫助。」
「我當時也完全忘了還有這回事,當初只推算著他離開的距離還有時間,想著只要封鎖各個路口,應該能把木木找回來。」白暉點了點頭,定位系統的事,他完全沒有想到,當時的他雖然盡可能讓自己看上理智一些,不過現在想想,跟無頭蒼蠅並沒有什麼兩樣。
「糖葫蘆真好吃,爸爸一個,媽媽一個,我一個……」睡著的白樹好像做了什麼美夢,開始說起了莫名其妙的話來了。
「他說什麼?」鄭柏娜覺得小孩子說夢話什麼的真是太可愛了,他現在這個狀態應該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太喜歡糖葫蘆了,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
「糖葫蘆真好吃,爸爸一個,媽媽一個,我一個……」白暉復述了一遍白樹剛才的夢話,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怎樣的夢,不過他大致可以推算出,他想說的是什麼。
「我們木木實在是太可愛了,簡直就是小天使……」鄭柏娜撐在臉近距離又觀察了幾分鐘,之後才有些自戀地自夸道,「不愧是我的兒子,這麼可愛一定是遺傳了我的優點!」
「好了,就算長得可愛也要在睡前刷牙洗臉……」白暉催促著她去刷牙洗臉,而他自己坐在了她剛才坐著的位置。
白暉伸手撩了下白樹細短的頭發,想著他今天真的很勇敢,做出的行為也是教科書級別的,作為他的父親,他覺得特別欣慰,因為他平時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而小家伙也好好地做到了。
「長大了一歲果然變得不一樣了,女乃女乃之前夸地並沒有錯呢!」白暉突然覺得有些慶幸,覺得自己之前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而他確確實實地按照他說的去做了。
正當他也要起身去洗漱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老媽打過來的電話,未接之前,他就一種不好的預感,接到之後,某人比丈母娘還要氣急敗壞,足足說了十多分鐘才解氣,等她說完之後,他弱弱地問了一句,問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一問才知道,白樹他唯恐天下不亂,跟外婆說了這件事之後,又跟女乃女乃重復了一遍,他現在睡得倒是心安理得,而白暉他就沒這麼好過了,如果他現在在家里,很有可能會被輪番批斗。
「還說什麼天使,說是惡魔都不為過……」白暉有些氣憤地吐槽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