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病發
凝歡思來想去，也覺得和自己沒什麼關系，就沒有再多想了。
將垃圾丟入指定的垃圾桶內後，凝歡就立即轉身朝著電梯口走去。
她初來乍到，這里一個人也不認識，一個人也不熟悉，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所以就不打算和別人有過多的接觸了。
雖然她一個東方人，在這些西方人中很是扎眼，凝歡總覺得有一道又一道的視線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她伸手按下電梯的時候，電梯門卻遲遲沒有打開。
「誒？」凝歡一愣，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明明停靠在一樓的電梯，卻是怎麼也按不下去了？
「這位小姐。」忽然，熟悉的中文在凝歡耳畔響起。
她一怔，錯愕的轉頭望向身邊的這個男人……是個東方男人？
「電梯一般下午五點到六點都是維修狀態，所以……」
「所以只能爬樓梯上去？」
「是的。」男人點點頭，「看你應該是剛住進來吧？這棟大樓是上個世紀建造的了，電梯一直都很有問題，所以為了確保安全，大樓的擁有者為了省錢，就簡單安排維修工在五點到六點的時候進行簡單的檢查。雖然說是檢查，但你懂的……」
這檢查應該就是走走形式的吧？
凝歡也沒和男人多說什麼，只是朝著他微微頷首，「謝謝。」簡單道謝之後，凝歡轉身就朝著安全門的方向走去。
男人看著凝歡的背影，一下子有些模不著頭腦，「長得這麼漂亮，居然這麼清冷……額……現在的美女都是這樣的嗎？」男人自言自語之後，就進入了他位于一樓的套房內。
現在沒得選，只能爬樓梯了……
凝歡硬著頭皮開始爬樓梯，爬到五六樓的時候，她就覺得喘的非常厲害。
靠著牆壁休息了片刻後，凝歡再次朝著樓上走去，她每一步都走的很慢，走走停停。
爬到八樓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喘，甚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她伸手撐著自己的雙膝，額頭上開始莫名的冒汗……
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動的頻率太過于異常，這樣劇烈的跳動，讓她感覺自己難以負荷。
是要發病了嗎？
心髒些許有些抽疼起來。
她硬著頭皮，舉步維艱的繼續朝上走，她必須要在發病前趕回套房。
當她爬到十一樓的時候，她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手緊緊握著一側的扶手，白皙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滑落而下……
還有一層了……葉凝歡，你不能死在這里，不能死在這陰暗的樓梯間。
她咬咬下唇，拖著虛軟無力的雙腿，拼命的朝著樓上走去。
她拿著鑰匙，顫抖著打開套房的門。
門合上後，凝歡咬著牙朝著茶幾的方向走去，雙腿倏地一陣疲軟，她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膝蓋跌的生疼……
「嘶……」她倒抽一口涼氣，喘的越來越厲害，心率甚至開始失常，跳動的速度快到幾乎要從她嗓子口蹦出來似的。
她吃力的爬向茶幾，伸手拽下擺放在茶幾上的包，包頓時就掉落在了地上，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額頭上的汗珠一次次的滑落，她的臉色蒼白，心髒猛然一陣陣抽痛，她的雙手發顫，就連打開藥盒都變得那樣吃力不堪。
她顫抖著將藥丸放入口中，硬生生的吞咽而下，可是一粒藥根本就已經不起作用了，甚至抽搐的越發厲害，凝歡感覺自己要被這種抽搐感徹底撕碎，感覺自己的心髒要變成兩半……
凝歡咬緊下唇，拿起幾粒藥丸拼命的往嘴里塞，她硬生生的吞咽，喉嚨口也感到生疼，那張白皙漂亮的臉頰上盡顯蒼白，找不到任何血色，被痛苦全然佔領。
她數不清自己到底吞了幾顆藥，因為吞咽的太猛，因為藥性太強，她感覺自己的胃部難以負荷，開始陣陣絞痛。
凝歡就這樣無力的倒在冰涼的地面上，她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在她听到窗外北風呼嘯的寒冷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那雙眸子早已通紅，眼前全然都是權少承的身影……
她抬手無力的想去抓，可是卻什麼都抓不到……抓不到……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這種疼痛感漸漸停止之後，凝歡竟然感覺有那麼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還活著……真好。
她微微扯動了嘴角，那蒼白的笑算是給自己的一個祝福，起碼現在還活著不是嗎？
忽然，掉落在不遠處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著來電顯示，是孟梵打來的電話，凝歡迅速按下了接听鍵。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句話，也沒有听到孟梵的聲音，手機那頭穿來的是孟寧錦嘰嘰喳喳的喊叫聲︰「哥，你讓我先和葉凝歡說話！這次的名額是我送給她的，當然應該先讓我來問！」
「我要問她的病情，你別胡鬧！」
「我這叫胡鬧？我這叫關心慰問，你不懂就別亂說話！滾蛋！」
「孟寧錦，你怎麼和哥哥說話的？這是我的病人，就算關心慰問，也應該讓我先來！」
「你就知道病人病人，你就知道處理棘手的疑難雜癥，孟梵，你應該先關心一下她的情況，關心她在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
手機那頭傳來了孟梵和孟寧錦的爭執聲，隔著手機，凝歡都能夠感覺到孟寧錦的活力。
能夠有這樣的活力，真好。
不像她，連走1層樓梯，她也都走不動……還差點把自己的命給走丟了。
「你們……別吵了。」凝歡有些虛軟無力的出聲。
原本還爭執不休的手機那頭，忽然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你發病了是不是？」孟梵當機立斷，迅速搶走了話語權，立即就詢問道。
「是。」凝歡沒有否認，「就在剛才。」
「每到黃昏的五六點，你發病的幾率會很高，你應該要多注意。」
「嗯，我會注意的。」凝歡撐起早已濕透的身子，她依然覺得胃部一陣火辣辣的疼。
她虛軟的跌入硬邦邦的沙發之中……眼眶依然通紅，她剛才險些就痛的哭出聲來。
「這次你吃了幾粒藥？」
「已經數不清幾粒了……孟梵，我覺得藥對我已經越來越沒有用了，我吃一粒已經制止不住它發病了，我這一次……應該吃了十多粒吧。」她完全沒有數自己到底吃了幾粒藥，她抓了一把就硬生生的往自己嘴里塞。
那一把藥，十粒肯定是有的。
「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孟梵嘆了一口氣，「你離開江臨的那天，我給你做了檢查，現在檢查報告出來了，情況非常不好，葉凝歡，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是不是很快就會死？」凝歡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勇氣說出這一句話的，她的聲音不停地顫抖著。
「我只能和你說，情況非常不好，我曾經預想最少能活三個月，但現在看來，一個月都是問題。衰竭的速度很快，te6的毒素看來早就已經侵蝕你的心髒了，縱然解毒了，但你懷孕之後，孩子吸取著你的營養，生了孩子之後，身體又虧空了，這才徹底爆發出來。」
「所以，我只能活一個月了嗎？」
凝歡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而下……
孟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凝歡，作為醫生，他就只能做醫生該做的，「我已經幫你聯系了我在美國的朋友，他叫喬納森，是非常優秀的心髒內科專家之一，明天下午三點，你去他的辦公室找他，我把你所有的資料和報告都已經通過郵件的方式傳送給他了，我會盡可能的幫你尋找心源，所以暫時將你交付給他。」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孟梵。」
「抱歉，我真的盡力了。」
「謝謝。」她從來都沒有怪過誰，她不迷信，但她信命。
「你趕快把手機給我，就知道說些不好听的話！」孟寧錦不悅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響起，迅速哼哼了幾聲。
隨後，凝歡听到孟寧錦的聲音再次響起，「喂？葉凝歡，你還在不在？吱個聲啊！」
「我在。」
「我和你說，你別听我哥亂說，我哥這個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老是把事情說的夸大其詞！你看人家雨果，四十歲的時候惡性心髒病發作，不照樣戰勝病魔活到了84歲？」
凝歡知道孟寧錦是在安慰她，這份心意，她是心靈了。
「葉凝歡，你身邊有鏡子嗎？」
「沒有誒。」
「你去拿面鏡子照照你自己，我看你這幅樣子根本就不像是短命的！所以，你肯定能長命百歲的，你就放心吧！」
凝歡被孟寧錦的話給逗笑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孟寧錦是這樣幽默的人？
「我把名額送給你，也是為了讓你出去散散心，什麼進修啊調研啊，你就糊弄糊弄過就行了，主要是多走走、多看看，心情好身體才能好啊。」
「我知道了，孟醫生，要是孟醫生對每個病人都這麼說，這些病人估計都得到我這里來治病吧？說不定會抱頭鼠竄的逃跑哦！」凝歡撲哧笑了一聲，言語里沒有絲毫惡意，逗趣著孟寧錦出聲說道。
「葉凝歡，我這是在安慰你誒！」
「我知道了，謝謝孟醫生的安慰，小女子感激不盡。」凝歡也學著古人說話的樣子，回答著孟寧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