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太合適吧？」
顧衛林趕緊拒絕道，這是一種姿態，先前在調查徐滿謙的時候他就說過自己與徐滿謙十分熟悉，關系十分好，為了避嫌不去調查，現在吉高志又讓自己去旁听，雖然不是審訊，但一樣能夠接觸，不是最佳的選擇。
吉高志笑道︰「沒什麼不合適的，你只是帶著耳朵去听罷了。」
顧衛林仍舊想說話，但吉高志制止了他。
揮了揮手，讓其余人出去，獨留下顧衛林。
請顧衛林坐下，吉高志才淡淡然的說道︰「馬思鳴以如此快速的速度抓捕徐滿謙是我始料未及的。」
果然如此，顧衛林心中想到。
「呵，這也正常，恐怕現在局里很多人都知道我要離開了。」吉高志多少有些落寞的說道。
「什麼？」
顧衛林驚詫的站起來，看著吉高志，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怎麼？你沒听說？還是說在我這里得到證實，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吉高志笑著問道。
「局座，沒，您干的好好的，怎麼會在這里時候讓您調走？」顧衛林不解的問道。
「正是因為我干的好好的，所以才要調我離開江城，大概是去上海吧。」
听吉高志的意思，顧衛林明白，事情可能已成定局。
「局座，您去哪兒，我跟您一起去。」顧衛林趕緊說道。
吉高志拍拍顧衛林的肩膀，示意顧衛林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你的忠心，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不可能跟我一起走，本來徐滿謙是我留給你競爭副局長的籌碼，但是沒想到馬思鳴已經迫不及待了。」
吉高志深嘆一口氣，從他接到匯報開始，他就知道馬思鳴已經按耐不住的心了，吉高志調走之後，政保局勢必會交給中國人自己掌控，到時候憲兵司令部只是指導顧問，皇軍是不會參與其中的。
原本吉高志是想帶走顧衛林，但是上頭不同意，于是他只好安排顧衛林做一個副局長，將徐滿謙的案子留給顧衛林去辦，只要顧衛林辦的成功，這個副局長輕而易舉，但現在就需要靠自己去鼎力支持了。
畢竟，盯著這個位置的人很多。
馬思鳴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已經行動起來了。
「局座，我不要什麼副不副局長的，我跟隨您，哪怕到上海什麼都不干，我都隨您一起去。」顧衛林動情的說道。
當然，理性來看，顧衛林的決定十分的草率，甚至違反了組織規定，他能夠潛伏在江城，並且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十分的不容易，怎麼能夠說丟就丟呢？
但事情緊急，只能從宜辦理，顧衛林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決定。
既然吉高志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他不可能帶走他，他不管怎麼表忠心都只會留在江城，只是放棄江城的一切，白身跟隨吉高志離開？這樣的決定有些危險。
吉高志也一瞬間動心。
但吉高志是理智的，顧衛林寧願白身跟隨他離開，縱然可以看出顧衛林的忠心，但顧衛林也從此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他去上海可以找到很多的比顧衛林忠心之人，但要想走到顧衛林這樣的位置，需要長時間的培養，所以帶走顧衛林是不明智的選擇。
「你好好的留在江城，說不定我們還有用上你的機會，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你就是我安插在江城一顆釘子，要隨時幫我盯住其他人。」吉高志推心置月復的說道。
正如田木信一當初離開的時候要將吉高志推到政保局局長的位置上一樣，自己的人用起來就是放心。
經過吉高志的一番苦心「教育」，顧衛林終于明白了吉高志的意圖，並勉為其難的留在江城。
當然，吉高志不會立刻就走，還有一段時間的交接，至于新局長，尚未確定。
目前有兩個人選，一是魏東仁，二是章國斌。
啟用魏東仁是江城憲兵司令部的決定，提拔章國斌是上海特工總部的考量。
至于誰會就任，目前誰都不好說。
帶著沉重的心思離開吉高志的辦公室，去往審訊室，審訊室中不僅馬思鳴正在審訊徐滿謙，孫金誠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就連章國斌也在現場。
見到顧衛林，章國斌多看了兩眼，突然覺得很有趣，據他所得到的消息，顧衛林很有可能成為副局長，听說是吉高志力薦的。
曾幾何時，他暗中調查過顧衛林，並且從梅靖江身上，從顧衛林與徐滿謙的關系之中入手，多次調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使他不得不放棄對顧衛林的調查，但對顧衛林的猜疑始終留在他心中。
當然，眼前的馬思鳴和孫金誠也都有可能成為副局長，對了，還有那個周向佛，听說也有機會。
章國斌已經在考慮自己成為局長之後如何好駕馭這些人了。
他十分的自信，根本沒有將已經賦閑的魏東仁放在眼里。
當然，他也不知道憲兵司令部支持本地的魏東仁出任局長一事。
「怎麼樣？」
顧衛林小聲的向孫金誠問道。
「老馬急了，不過目前還沒有動刑，看到沒，那邊有憲兵司令部的人旁听。」孫金誠朝著另一邊努努嘴。
顧衛林順著努嘴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兩個不認識的人，原來憲兵司令部派來的。
「小野五郎的意思是審訊和例行訊問都可以，但不能動刑。」
「哦？」顧衛林有些奇怪的看著孫金誠，十分不解。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徐翻譯畢竟是他的翻譯，他也要估計臉面。倘若真的是內奸也就罷了，但听說馬思鳴抓人的時候沒有任何證據，恐怕有可能還會像上次一樣關兩天什麼都審不出來，又放出去。」孫金誠小聲嘀咕道。
「我看馬思鳴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顧衛林故意說道。
孫金誠詫異的看著顧衛林，不知道顧衛林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余季中的事情怎麼樣了？」顧衛林一邊看著馬思鳴審訊，一邊問道。
「信已經發出去了，你就放心好了……」孫金誠嘴角微微揚起，胸有成竹的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