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高志笑著說︰「主要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小野司令看你每天在漕幫、檢查科、政保局等地方來回跑，怕你太辛苦，想給你安排一個副科長。」
顧衛林心中一抖，不是小野五郎想征求他的意見給他安排一個副科長，而是通過吉高志來直接通知了。
事先沒有一點風聲露出來，就連吉高志也沒有告訴自己這個消息，日本人為什麼要瞞著自己？
顧衛林短時間內心中翻過無數過念頭，他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竟然有些排斥。
為什麼選擇今天告訴自己這個消息？難道他想培養鐘杰的消息被日本人知道了，日本人不滿？
日本人的真實意圖是什麼？顧衛林不得而知。
「本來前幾天就想告訴你的，那天正好不在，索性後來也就沒有告訴你了，小野司令為了給你找一個合適的幫手可沒少下功夫。」吉高志自然看到了顧衛林臉上的驚訝，他能理解，就像當初他被強行推到政保局局長的位置上一樣。
吉高志可以允許顧衛林有這樣的驚詫表現。
這個副科長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顧衛林腦子轉了一圈，吉高志的話他听的清清楚楚，原來那天憲兵司令部和政保局同時給自己打電話，是為了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若是那天接到電話的話，可能事情還會有改變，從吉高志的話里話外，顧衛林可以感覺出來，那天自己沒有接到電話是個錯誤。
的確，那個電話的內容對小野五郎和吉高志來說雖然說不上重要，但對顧衛林卻十分的重要，這直接影響著顧衛林在經濟檢查科的地位。
若當時顧衛林接到了這個電話，可能小野五郎對于安排一個副科長這樣的小事根本不會上心，正是以為兩頭都沒有聯系到顧衛林，使得小野五郎認為顧衛林太慢了，這才堅定了小野五郎親自來安排經濟檢查科副科長的心。
這件事情怪得了別人？自然不能。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顧衛林點了點頭，苦笑道︰「局座，這個副科長我能推薦麼？」顧衛林聲音有些低沉的問。
顧衛林不想知道、也不想讓日本人雖然調一個副科長來。
尤其是，小野五郎很可能調來一個日本人。
顧衛林腦海之中迅速的想著這件事情，他要找一個大致上合理，卻有符合他的身份和做法的理由來拒絕他們的安排，從而讓自己推薦。
吉高志看了一眼顧衛林，他知道顧衛林對這個消息有抵觸，對中國人的心理想法，吉高志現在能基本的掌握，雖然信任顧衛林，那也是建立在顧衛林還有用的情況下，要是顧衛林一文不值，那他也就不值得吉高志去信任。
同樣，吉高志知道顧衛林想推薦的人是誰，對辦事出力，卓有成效的下屬，吉高志可以給他幾分「放肆」的機會。
「你想推薦誰？」吉高志故意問道，這是他給顧衛林的一個機會，也是對他們之間建立的友誼的考驗。
「局座，鐘杰跟我這麼長時間，以前在政保局的時候就跟著我在自查組，科里的事情他現在也能獨當一面，而且我們很熟悉，相信他能夠配合好我的工作。」
顧衛林不知道吉高志心中是怎麼想的。
他也不知道吉高志已經知道他要推薦誰，但只要有一絲可以爭取的機會，顧衛林絕不會放棄這種表演的機會。
將身子靠在沙發上，吉高志對顧衛林的話早有預料，顧衛林推薦鐘杰，于公于私都說的過去。
但，這也僅僅是讓顧衛林把想說的話出來罷了，最終的決定權在他們手上。
該讓他們下屬提意見的時候就不要想著封他們的嘴，難道還能說破大天來？
抓住最核心的本質才是重點，那些無用的花花噓頭，吉高志不屑去做。
點了點頭，吉高志沖著顧衛林笑道︰「衛林，鐘杰還行，但他不適合擔任經濟檢查科的副科長，小野司令的意思是從憲兵司令部或者軍部抽調一個人過來。」
顧衛林臉色一變，吉高志從顧衛林的臉上再次看到了驚詫。
「局座，這可不行，是位太君的話，當個副科長可不行，我可不敢領導太君。」顧衛林站起身子，擺手拒絕，這是他該有的姿態。
這是反將吉高志一軍，看吉高志怎麼說。
「你不必在意，向來是有能力者居上，你在經濟檢查科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小野司令也不會看錯人。」吉高志否定了顧衛林的想法，他對顧衛林信任有加，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顧衛林對他言听計從，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在沒有大變動下，顧衛林依舊是經濟檢查科的科長，誰都動不了。
顧衛林知道，這件事情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很大的圈套，日本人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顧衛林一直處于冷靜狀態，現在的他無比的清醒，不管前面的試探還是剛才的以退為進，這都是他小聰明的展示，他相信吉高志肯定能看出他的破綻，所以，他不用隱瞞，他也相信，吉高志樂意看到這一幕。
這屬于心理上的較真，誰要是當真誰就輸了，內心之中顧衛林自然不希望有人來插手經濟檢查科的事情，但客觀上是不可能的。
他需要想好怎麼和這個副科長相處，其實不管是來個日本人，還是鐘杰擔任這個副科長，對顧衛林的威脅並不大，就算將來顧衛林不擔任科長了，只要吉高志在，顧衛林相信自己的去處不會差。
「他只是到經濟檢查科擔任副科長，作為你的下屬，不要以為他身份特殊，就不給他安排工作，希望他能夠為你分憂。」吉高志交代道，小野五郎的安排對他來說是個好事兒，而經濟檢查科將來由日本人主導也顯得更好，其實從大方面來說，日本人還是信不過中國人。
顧衛林在心里和表面完全是兩幅狀態，吉高志越來越成熟，讓他在吉高志的面前越來越謹慎。
「局座，我會好好安排的。」既然有了吉高志的話，那怎麼安排這個即將到來的副科長，顧衛林心中就有數了，當然鐘杰那里，還需要他去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