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闖涼州
江湖走馬，喝的是酒，唱的是歌，留下的是一段傳說。
……
……
天上是團團簇簇的白雲，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黃沙，腳下是磕磕絆絆的戈壁小路。
藍鷹商隊已經在這條路上行走了一個半月了。
大漠沙如雪，無論你朝哪個方向望去，到處都是單調的黃色，連一棵樹木都沒有。
沙漠的廣闊和空曠，讓商隊里的每一個人，包括那些老師傅們都感到疲倦，似乎永遠走不出去似的。
時值十一月中旬，在這戈壁荒漠中，大自然肆無忌憚展示它的可怕。
白天熱的能煮雞蛋，晚上氣溫低的能把人凍成冰凋。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魏安騎在馬上，望著大風卷過漫天沙塵，口中的干燥之感越發強烈。
講真的，他踏上這趟旅途之前，最擔心的狀況是藍鷹商隊遇到打劫的，畢竟帶著那麼多貨物。
但他完全錯了。
隔壁荒漠的環境太惡劣了，別說劫匪了，你甚至見不到一個鬼影子。
「張大哥，你這還有水嗎？」
一個六七歲的少年跑了過來，滿臉皺巴巴的，嘴唇皸裂出血，只有兩只眼楮水汪汪的，惹人喜愛。
「我叫葉小誠，誠實的誠。」
魏安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孩子時，他這樣自我介紹。
葉小誠隨父母一起來的，他們和魏安的情況一樣，不是商隊的人，都是跟隨商隊前往涼州的。
也因為這樣，大家才被商隊安排在隊伍靠後的位置待在一起，彼此很快認識了。
只不過，葉小誠的父母顯然也低估了戈壁沙漠的恐怖，尤其是她的母親，啟程半個月之後就病倒了，高燒不止。
「這是冷熱病。」
魏安甚至不用把脈診斷，就能看出葉小誠母親的病況。
事實上，戈壁荒漠因為白天太熱夜晚太冷，很多體質較差的人都會得冷熱病。
商隊自然知道這種情況，預備了藥物，也願意拿出來救治葉小誠的母親。
但是，葉小誠的母親體質相當差，喝了藥也效果不大。
面對這種免疫力異常低下的病患，縱然魏安有神醫之能，也是束手無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扛過去了。
「水嗎？」
魏安拿起了水袋子，袋子內的水不多了，略一沉吟，依然遞給了葉小誠，笑道︰「拿去吧。」
「謝謝張大哥，我會報答你的。」
葉小誠大喜過望，水太珍貴了，商隊里的其他人都不願意分享一滴，他已經求了很多人了。
然後，葉小誠雙手抓起水袋子，跑向了他母親那邊，可憐那個婦人面色慘白，皮膚干裂，被她的丈夫攙扶著，艱難前行。
「娘，這里有水！」
葉小誠大喊著，舉起水袋子。
「小城，哪來的水？」那個婦人有氣無力的問道。
葉小誠指了下魏安這邊，笑道︰「張大哥給的。」
婦人夫妻倆同時抬起頭，看向魏安這邊，點頭鞠躬致謝。
「張大哥真是好人啊。」
葉小誠的父親感慨道，他是一個憨厚漢子，身子骨並不強壯，卻很照顧妻子，不離不棄。
「是啊，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婦人也道。
她拿過水袋子，自己卻沒有喝，說道︰「小城，張嘴。」
葉小誠乖巧的張嘴。
他娘親拿著水袋子，小心翼翼往兒子嘴里倒水。
就在這時！
一只大手掃了過來，唰的奪走了水袋子。
葉小誠一家全部呆住，就看到一個體毛旺盛的粗鄙漢子，拿起那個水袋子就汩汩喝了起來。
「你，你干什麼？」葉小誠父親大怒，「這是我們的水！」
粗鄙漢子一口氣喝完，冷笑道︰「什麼你的？在老子手里的東西，那就是老子的。」
周圍的人听了這話，全部義憤填膺，有人出言呵斥道︰「你這是搶劫？」
「呸！老子就搶怎麼了？」
粗鄙漢子橫的不要不要的，手臂肌肉鼓動，冷眼看人，面目猙獰。
只見他拿起一顆石頭，用拳頭 地一砸，嘩啦一下，石頭稀碎。
「武者？」
「別沖動，這人不好惹。」
周圍所有的呵斥聲，頓時全部消失了。
「把水還給我。」
葉小誠急的快哭了，沖著粗鄙大漢喊道。
「小兔崽子，你找死是不是？」粗鄙大漢一口濃痰噴在了葉小誠臉上。
「小城！」
葉小誠的母親連忙抱住他，將他護在懷里，他的父親又將妻兒擋在自己身後，臉上又驚有怒，攥緊拳頭，幾乎忍不住要打人。
「幼呵，你還想打我是不是？」
見狀，粗鄙大漢眼神一橫，擼了擼袖子。
不遠處，商隊的人冷眼旁觀，沒有絲毫勸阻的意思。
他們雖然收了這些旅客的錢，但人家只負責帶路，不負責旅客們的安全。
至于旅客與旅客之間發生沖突，商隊更加不會干涉，你們自己一邊解決去。
眼看粗鄙大漢要打人，周圍的人不忍直視，紛紛扭過頭。
啪！
粗鄙大漢的手臂驀然停頓在半空，他偏頭看去，發現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
粗鄙大漢用力掙扎，然而那只手穩如泰山，完全掙月兌不了。
沒幾下，粗鄙大漢氣喘如牛，看著那只手的主人，一個面容略滄桑的中年漢子，臉色迅速變得難看起來。
魏安出手了！
「在你手里的東西就是你的，那你的手在我的手里，又怎麼算？」魏安澹澹問道。
話音才落，卡嗤！
粗鄙大漢手腕劇烈彎折，痛得啊的慘嚎一聲。
魏安松開手，又掐住了他的脖子，問道︰「現在你的脖子在我的手里，又怎麼算？」
「不要！」
粗鄙大漢面露驚恐，喉嚨聳動個不停，立刻服軟道︰「小弟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這位大哥高抬貴手。」
魏安冷笑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這世上就沒有恩怨了。」
卡嗤！
粗鄙漢子脖子狠狠一歪，身體沒有了掙扎。
然後，魏安隨手一扔，粗鄙漢子的尸體就如同死狗一樣被扔出了數十米遠，滾了又滾，黃沙卷揚。
「死了？」
「殺人啦！」
一眾旅客不由得倒吸冷氣，他們望向魏安的目光全部肅然起敬。
就連商隊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謝謝張大俠救命！」葉小誠父母激動不已，魏安不但白送他們珍貴的水，還出手相救，這份恩情太厚重了。
葉小誠雙眼放光，滿臉膜拜。
魏安只是輕輕一笑。
大奸大惡之徒他殺過不少，殺這種下三濫貨色只是隨手為之。
商隊繼續前行，沒有因為這個小插曲而停下。
不知不覺間，天色黑沉下來。
商隊迅速安營扎寨，搭起帳篷，堆起篝火，誰都知道，夜晚的寒冷更加可怕。
魏安盤膝而坐，吃著干糧，就著肉干。
「張大俠，失敬失敬！」
這時候，一個身穿白袍虎背熊腰的壯漢走了過來，手里提著兩個水袋子，放在了魏安面前。
魏安認識這人。
他是藍鷹商隊的首領吳鳳明，有武藝傍身，還是一個七品武者。
听人閑聊提起，吳鳳明的家在涼州，他去往西北邊陲，主要是為了進貨。
西北邊陲特產的棉花布匹質量上乘，還有一種罕見的名貴香料，以及偶爾發現的稀有礦物，全部物美價廉。
魏安看了眼水袋，澹澹道︰「吳領隊，無功不受祿，你這是何意？」
吳鳳明連道︰「同為武者，交個朋友，沒有其他意思。」
魏安略默，點頭道︰「那張某便不客氣了。」
吳鳳明哈哈一笑，招了下手，旋即有人拿來一壇酒兩個碗，還有一份鹵牛肉。
兩個人邊吃邊聊。
「按照現在的行進速度，我估計兩天之後，我們就能抵達龍門客棧，到了那個地方就能補充水源了。」吳鳳明笑著提了句。
龍門客棧？
魏安早就知道，這個世界與藍星的文明發展存在某些相似之處，比如，在涼州有一處敦煌遺跡，聳立無數佛像，名氣非常大。
于是，魏安不禁問道︰「這龍門客棧是什麼樣的地方？」
「你沒去過？」
吳鳳明訝異了下，猜測魏安要麼是西北邊陲當地人，要麼是從西域那邊繞路過來的，但他不動聲色，笑著回道︰
「這龍門客棧不知從何時起就出現在大漠中，也是一座遺跡。
傳聞，在很遙遠的古代，那地方存在一個極其富有的王國皇宮，後來被風沙掩埋了。
但是，每隔一百年風沙會散去一次，到時候那座擁有無數財寶的皇宮就會現世。
而‘龍門’便是進入那座皇宮的入口！」
听了這話，魏安啞然失笑道︰「皇宮百年現世一次，到現在多少年過去了，里面的財寶早就被人搬空了吧？」
「這個嘛，我也說不清楚。」
吳鳳明呵呵笑道︰「一切都是傳聞，有真有假，不過，有一件事倒是真的。」
他忽然神色一正，鄭重道︰「龍門客棧後面，有一座石碑，石碑之上有某位一品劍聖留下的劍痕，無數人都來觀瞻，想要從那道劍痕中參透出劍道玄機。」
「一品劍聖！」魏安終于起了一絲興趣，「有人參悟出什麼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