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一個人靜靜地站立著,他等待著三人的答復。
白牙依舊是他的態度,「我是不會容忍你的,在我眼里你已經是叛徒了。」寧陶看著白牙,並沒有表態。反倒是楚鷹軒說道︰「我覺得,此時東楚城應該團結所有能夠團結的力量。」
李沐浮現一絲笑意,說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他走到一邊坐了下來,仿佛周圍的事情,乃至于外面的喊殺都與他無關,他端坐在那里,閉目養神。
白牙深吸了幾口氣,壓下自己對于李沐的惱怒,「我覺得,事情現在還沒有到無法掌控的地步。況且,還有把希望寄托于一個人身上更愚蠢的事情嗎?」
寧陶點了點頭,「現在的關鍵是守住第二層。把女牆布置好。那些絆馬索和蒺藜全都布置好。我就不信,這樣還能讓草原人上到第二層!」
寧陶所說的女牆,是指第二層台階之上用作拱衛的牆垛。這些牆垛是可以移動的,原本是作為第二層城牆的補充,只充當裝飾。但是把他們全部卸下,堆疊到一起之後,就可以形成一道工事,以半圓形的形狀包圍第二層台階的入口。草原人如果從台階上來,只要一露頭,就會受到東楚城衛兵的攻擊。而且這一次,東楚城衛兵有著城牆作為防守,比起剛才盾牌所構築的第一道防線,城牆堅固了太多,草原人沒那麼容易攻破這一道防線。
尚迪亞苟也沒有發布繼續沖擊的命令,第一護教騎士雖然強大,但是他們也是人。波紋聯合匯聚,對于真氣的消耗非常大。第二,火油所燃起的火勢,已經逐漸變大,此時再以真氣護體,沖入火焰之中,並不劃算。而且他也知道東楚城的衛兵退到了第二層,依舊會有埋伏。自己以疲兵的狀態沖上去,絕對是吃力不討好。
每一個護教騎士,都是各自部落之中的天才。對于薩滿教來說。護教騎士是一筆珍貴的財富,哪怕折損了一個,都讓人極為痛心。阿拉不提調動得了護教騎士是她的本事,但是同樣作為護教騎士的尚迪亞苟,絕對不允許護教騎士出現重大傷亡。
尚迪亞苟下令護教騎士修整,讓普通的草原游騎先來收拾戰場,鞏固優勢。
把東楚城的防守勢力趕到第二層之後,第一層可以說是草原人的天下了。草原人的游騎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進城就開始燒殺搶掠,而是開始迅速佔據第一層的關鍵位置。這足以說明,草原人來者不善。
城外大營,阿古茹和另外兩位部落首領一同看著自己的人進入東楚城內。阿拉不提公主說了想要這座城,那她就不會想要廢墟。再加上阿拉不提所說的糧草就藏在城內,三位部落首領約束了手下。把城毀了事小,頂多被阿拉不提公主責罵幾句,若是不小心把糧草燒了,那可是在損失他們三人的根本利益了。
「如果一切順利,今年冬天,就可以不用受風神的考驗了。」窩旱干笑了幾聲。阿古茹看著依山而建的東楚城,心中也難免升起一股豪情。當然他想得更遠。
東楚城的位置,剛好處在萊瑞蕾小道的出口不遠處。春夏兩季沒有風的時候,可以從金帳直達東楚城。這讓東楚城成為了草原人一直想要的橋頭堡。奈何草原人不善攻城,東楚城比大的防線更加牢固,也更加難以突破。就算是草原人數佔優,東楚城依舊可以把戰事拖入持久戰。這對草原來說,是十分不利的。
因為草原上的朔風,他們可以動手的時節也就春夏兩季,一旦入秋就要考慮回北方轉場過冬,這無形之中就限制了攻城的時限。而且,草原上的補給一直是問題。來瑞蕾小道算是一條重要通道,可從金帳到東楚城也有很長一段距離,對于補給來說,拉得太長了。
何況金帳還要考慮到大。草原一直與大戰戰停停,十分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大可是派了青蓮軍駐扎在霖州,又在羌州修建軍鎮,鋪開斥候情報網絡。若是草原人大舉進攻東楚城,並且陷入持久戰,那麼大很樂意派青蓮軍出擊,將戰場上的草原人囫圇吞下。
另外,除了大,還有一股力量不得不防。那就是赤鯊幫。赤鯊幫與草原人是出了名的死對頭,只要踫上草原人,他們就像是聞著血腥味的鯊魚,撕咬上來。就算是對自己騎射相當自傲,以騎射聞名天下的草原人,也得承認赤鯊幫的人,在騎射這一方面,完全可以和自己媲美。
赤鯊幫找了海穴作為自己的藏身之所,那里十分隱秘,而且地形復雜,想要對付他們,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為可惡的是,東楚城是他們補給的來源,所以他們與東楚城休戚相關,每次有草原想要進攻東楚城的時候,都會跳出來從中作梗。
在赤鯊幫身上,草原人也算是感受到了大對自己時的無奈。赤鯊幫的機動性不比草原人差,他們不正面進攻,專心偷襲糧草補給線。你來我走,你走我來,草原人拿他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東楚城和赤鯊幫的配合幾次擊退了草原人的侵襲,那麼這一次赤鯊幫會來嗎?
謝廖沙忽然蹲子,把耳朵貼在了地面之上。「西南邊有馬蹄聲,大約千匹。」
阿古茹微微搓了搓手掌,「他們果然來了。」
三人望向營帳西南方,那里的地勢稍稍有所起伏。所以他們先看到了一面赤色的大旗,上面用黑金二色,繡出了一條海鯊張口欲擇人而噬的囂張跋扈。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號聲,一排騎士,緩緩現身在地平線上。
他們身上的衣服並不統一,五彩斑斕,各種樣式都有。他們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穿了一件簡陋的皮甲。
有一騎白馬緩緩走出,馬上之人一身紅衣,煞是顯眼。
來者正是赤鯊幫之主,隱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