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真氣噴薄而出,直襲叢衛龍。叢衛龍只當李沐還是涯城那個白給少年,再加上多日耗神煉丹。竟然是在對掌中吃了一個暗虧。
「」地一聲,叢衛龍腳下不停,撞在了一邊的櫃子上。叢衛龍不顧風度,掙扎起身,作勢欲再攻。
李沐腳下一點,直接來到了霍吾友身後。「叢天師別來無恙啊?」他從霍吾友背後伸出手,手中握著那個小瓷瓶。「這是叢螭所中之毒的解藥,世間僅此一瓶,叢天師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听到這話,叢衛龍也是呆了片刻。
霍吾友趁此機會,解釋道︰「我幫你找到了他,師弟,你不必再逆天而行,煉制血丹。」
叢衛龍冷笑一聲,「我怎知他不是騙我?」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霍吾友勸解道。
李沐也是在一旁拱火道︰「反正我是看在霍掌教的面子上,至于你叢天師信不信,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叢衛龍一雙眼楮里露出狐疑之色,顯然他並不是很相信李沐。李沐不僅將青螭幫一舉消滅,更是算計了叢螭和他叢衛龍。可以這麼說,正是因為李沐,讓叢衛龍多年心血毀于一旦。
這個時候,李沐送上解藥來。哪怕是有霍吾友出面,叢衛龍也不得不懷疑他的用心。究其根本,不僅僅在于李沐,更是在于霍吾友。
霍吾友乃是正元教的掌教天師,他能繼承掌教之位,是因為他在道法之上的成就遠高于剩下兩位候選人。然而有得也有失。霍吾友在修行路上頗有天賦,但是在日常經營和管理方面,卻是不折不扣的低能。
正元教多年積累下來,光沖虛山上修道的弟子足有上千人。這麼多人的吃喝拉撒,日常開銷,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再加上正元教地位不斷攀升,和朝廷官府打交道的時間可不少。
霍吾友是個合格的道人,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掌教。若不是有叢衛龍以及尹泉在背後操持,正元教早就出了亂子了。
所以,霍吾友對李沐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大實話。他在修行一途之上,不管是道還是武道,他絕對比叢衛龍和伊泉高出那麼一線,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就差了他們二人太多。
這種情況下,就產生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局面。
霍吾友是名義上的掌教,但是對于正元教的貢獻,可能更多的就是名義上的。而叢衛龍和尹泉這兩位紫衣天師,卻是不折不扣的掌控者。二人大權在握,心情好或許賣賣掌教的面子,心情不好,無視霍掌教也是稀松平常。同樣的,霍吾友身居其位,手下之人不給面子,或者說屢屢犯上,他又是怎樣的心情?
縱然三人同修道法,師法自然,可他們依舊是人。只要是人,那麼免不了人性二字。
三人之間的關系,早已生隙。
叢衛龍將信將疑,猶豫一會之後他做了決定。他伸出手,去拿李沐手中的解藥。熟料李沐一縮手,讓叢衛龍撲了個空。
叢衛龍的臉頓時拉聳了下來,「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敢在我面前出爾反爾?」
李沐微微一笑,這笑容在叢衛龍眼里當真是分外討厭。「不要著急,我的解藥當然也不是白給的。我要一個人作為交換。」
「什麼人?」發問的並不是叢衛龍,而是霍吾友。因為李沐最開始,根本就沒有和他提及過要人的說法。
李沐先前不直說要找陳淵,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之前他模不準霍吾友到底是敵是友,所以將自己的真實意圖隱藏起來,免得授人把柄,被人反過來要挾自己。此時一探之下,霍吾友並未欺騙自己。李沐也就單刀直入,直奔主題了。
「兩天前上山的一個少年,名叫陳淵。」李沐回答道,「我希望他現在還好好的。」話直接,李沐握緊了小瓷瓶,「不然,有些人可能就不太好了。」
叢衛龍高呼了一聲,門外即可有了應答,不一會,兩個正元教弟子抬著一個擔架走了進來。老實說,一看到擔架的時候,李沐心里咯 一下,直到兩個正元教弟子把擔架放在地上之後,李沐才松了一口氣。
擔架之上,正是陳媛的弟弟陳淵,雖然臉色蒼白到面無人色,但是看他起伏的胸膛,呼吸還算平穩。至少,他還活著。
叢衛龍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嘲弄道︰「我貴為正元教天師,可以孤注一擲,但是我不可能濫殺無辜。這家伙只是缺血,回去休息幾天就行了。」
這句話,讓李沐對叢衛龍稍稍改觀。不過仔細一想叢衛龍的天師身份擺在那里,他只要他還沒瘋,就不可能殺人。
「快給我解藥。」叢衛龍不斷催促著。李沐見到了陳淵,也很干脆地伸手把解藥拋給了他。
接著,李沐蹲,想要背起陳淵離開。結果叢衛龍一個閃身攔住了他。李沐面色一凝,以為他要發難。所以右手直接按在了響雷劍的劍柄之上。
「叢天師,這是什麼意思?」李沐問道。
「先確認你的解藥是否有效,然後再讓你走也不遲。」叢衛龍很認真地說道。
李沐笑了笑,對于已經進入出神境界,可以動用雲中君這個出神異相的他來說,他最喜歡听到的就是別人自信的以為,可以攔得住他。
「不好意思,在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說罷,他背起陳淵就走。結果,有人擋住了去路。
霍吾友擋在了丹房的出口,不讓李沐離開。不過他說話還是很客氣。「有道是救人救到底。貧道以真誠對李居士,希望李居士以真誠對我。」
「霍天師的意思是?」李沐有些疑惑。
「貧道只想看看解藥的效果。」霍吾友說道,「只要看見解藥在叢螭身上起效,我會親自送你下山。」
「這樣啊?我只希望霍天師記得我跟你說起過的那位朋友。」李沐不動聲色地提點了一下霍無友。
霍吾友肯定也記得李沐安排的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