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宴會之後,李沐又一次被重新關入了私獄之中。
許坤拿走了響雷劍,竇燕山則是再次給李沐下了禁制。竇燕山驚訝于自己先前所下的禁制已經被李沐所沖破,于是再次給李沐體內經脈下了禁制。
望著熟悉的房間,李沐苦笑無言。李沐不是沒有想過要以魂魄分離來拼一把,然而有竇燕山和許坤這兩個出神境界的高手在,李沐才顯露出幾分反抗的意思,就被竇燕山一手壓下。
竇燕山的五尺道功法十分霸道,他的真氣自然也非比尋常。這一次,他下手可比上一次要厲害得多。不僅是十二正經,連奇經八脈也被竇燕山的真氣封住。丹田更是下了堪稱禁忌極致的三重禁制。這讓李沐的真氣無法動用丹田內的真氣。這樣一來,等于說是封住了李沐的一身武功。
這一次李沐承認自己失算了,他本該在拿到響雷劍的時候就抽身退走,不該被李貝葉白拖住。可是仔細想來,當時李沐也沒有纏斗的心思,與李貝葉白不過交手四五招,壞就壞在,李家護衛的反應實在是太快了。
按照李沐原本的考量,有來勢洶洶的拔劍山莊人馬在外,李家護衛的注意力會被吸引過去。然而李沐沒有料到的是,李家很快和拔劍山莊達成了和解,所以護衛們很快就各司其職。
李家莊園之中有高閣,閣樓之中應當是有人值守。有哨兵居高臨下,再加上地上巡回護衛的配合,一旦李家某處發生異動,護衛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還是小看了李家。」李沐現在回想,心里冒出這麼一句來。不管是對李家的人,還是對李家的勢力,李沐還是小看了他們。李欽此人所表現出來的謀略韜晦,魄力城府全然在李沐之上。別的不說,單是說從昨晚宴會上所見,若沒有李欽的居中調和,恐怕竇燕山和許坤根本合作不起來。
而李家本身的勢力看似不大,但是與其他勢力的關系錯綜復雜。竇燕山的鹽馬幫也好,許坤的拔劍山莊也好。若是牽扯開去,李家的勢力所牽扯到的,恐怕也絕非這兩家。
這就是四大家族這一級別的大勢力的恐怖之處。
李沐撓了撓頭,索性躺倒在了床上。為今之計,與其再去懊悔自己的失誤讓自己身處險地,倒不如先想想辦法自己該如何月兌險。
「他們是想用我來釣出我爹,以及那個黑袍人。那麼,我肯定不會死。」李沐之所以還能躺在床上不著急,正是因為確認了這一點。自己還用利用價值,那麼他就不會死。可是,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技不如人,勢也不如人。我還遠遠不夠。」李沐伸出手臂蓋住了自己的眼瞼,「想要保護的人也好,想要在江湖也好,這可不夠格啊……李沐!」他沉默良久,然後一個魚躍起身,盤腿坐在了床上。
「那黑袍人說過,真氣進入他人經脈,就是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想要化解只需要時間。」李沐如此想道,「看來今天,得會一會出神境界的高手了。」他按照往常一樣,凝神內照,將心神沉浸于體內。
神魂無形,竇燕山的禁制封得住李沐的真氣,但是封不住他的神魂。換句話說,他的意識依舊能夠內照。丹田之內,李沐的真氣依舊能夠隨李沐心意而調動。只不過丹田已經被那三道真氣禁制所封死,李沐的真氣出不了丹田。
李沐調動起了真氣,回想著黑袍人在幫自己消解禁制時的情形,李沐也嘗試著將真氣聚合成那樣的尖刺狀。原本他以為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當他真的開始嘗試,卻發現遠比想象中的難。不僅如此,當他真的嘗試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嘗試過對自己的真氣進行細微的掌控。
哪怕是他做到了真氣外放,進入納精境界,甚至為自己定下了快這一個字,但是時至今日,他都沒有在真正意義上領悟到納精境界修煉的準則。哪怕他的真氣在不斷增長,已經來到了堪比藏意境界高手所具備的程度,但是他依舊沒有完成納精境界的修煉。
「納精境界,體納本心。」李沐忽然這麼念叨了一句,此時他真氣被封,反倒是讓他頭腦清明了許多。其實李沐這一日走來,他心中原本的迷霧也在一點一點被剝開。特別是黑袍人在幫李沐解開竇燕山留下的禁制之後,還給李沐留下了一份大禮。那便是竇燕山和黑袍人兩人本身的真氣。黑袍人將兩人真氣團圓如球,至于李沐丹田之內,就是為了讓他體悟他們真氣之中蘊含的變化。
「原來我一直都是錯了!納精境界的根本,重點不在字面上。其實還在于操控真氣,如臂指使!」李沐忽然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是這樣!入微乃是藏意境界的修行,納精境界的根本,還在操縱啊!我真是……太蠢了。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李沐笑得十分暢快,因為他已經領悟納精境界修行的根本。並不是認定自己的本心,然後強行向這一個特點靠攏。而是操控真氣,來展現自己本心。
原本李沐真氣充盈,一直沒有領悟。此時真氣被全部封印,反倒是讓他認清了納精境界的本質,也明白了自己原來完全是本末倒置。頓悟這點,李沐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
他的內功修為在卡巴拉之果的作用下,進步飛速,真氣量已經完全足夠打開藏意境界的大門,他只是缺少能夠開啟門扉的鑰匙,而剛剛領悟到納精境界的關鍵所在,正是這把鑰匙!
換句話說,藏意境界的大門,已經向李沐敞開!
正當李沐坐在床上興奮地傻笑的時候,牢房的大門突然打開了。李沐被這聲音所驚醒,忙從內照之中回過神來。看守私獄的何伯走了進來,他手中提著食盒,將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吃飯了。」何伯簡單地招呼了一句。
李沐下床來到桌前,打開食盒,發現里面的飯菜竟然還算不錯。不是他和父親在此時,吃得那些殘羹冷炙。李沐看了一眼何伯,他知道母親李櫻似乎對他有恩。上一次李櫻就是通過他,私自前來探視。
「何伯,這飯菜倒是好了不少。」李沐如此說道。可何伯並沒有答話。李沐沉下聲,說道︰「何伯,能不能麻煩你轉告我娘一句話。」
何伯這才抬了眼,問道︰「什麼話?」
「讓她不要擔心。」李沐說道。
何伯點了點頭,「好。」
何伯站在那里,直到李沐吃完飯,他才收拾好碗筷離開。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何伯忽然停住了腳步,「你的事,我知道。你別怪你娘。」李沐愣了一下,然後帶著幾分苦澀說道︰「我不會。」何伯又一次微微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大門再一次關上,李沐坐在原地發了一會呆。片刻之後,他又回到了床上,盤膝而坐。「我不怪我娘,可舊賬新賬,我都得找李家算啊。」他小聲呢喃,然後再一次凝神內照。
丹田之內,鮫珠巋然不動,兩個氣旋緩緩旋轉。李沐操縱著兩個氣旋,還是嘗試著控制他們的旋轉。兩個氣旋之中,一個是當初以竇燕山那磅礡真氣為核心所構築的,而另一個則是以黑袍人的真氣凝聚而成。李沐記得當時在自己的幻覺里。沈璃和寧知桐的身影顯現,然後她們各自投入了一個核心之中。
李沐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可以感覺到的是,竇燕山的真氣與黑袍人的真氣完全不同。竇燕山的真氣磅礡大氣,而黑袍人的真氣則陰郁虛幻。
想到這里,李沐忽然靈機一動。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在臨照苑解毒時的情形。當時扶風閣弟子堯紈和梁初透為自己解毒,而他們的方法是用藥來煮自己。
當時自己運功而起,誤打誤撞,借著毒藥之力,強行重開了奇經八脈。現在想來,當時的毒藥似乎也分成了陰陽。這和自己現在丹田之內的情況有些相似啊。竇燕山的真氣可視之為陽,而黑袍人的真氣完全算作是陰。想到這里,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了李沐的腦海。
「這麼說的話,我完全可以修行兩股不同的氣,然後陰陽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