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停在空中,聖體極速向後退去。嘴里嘶的一聲。「幻影」。
遠域,站著兩位老聖士,長的一模一樣。看到此景,夏禹腦袋嗡的一聲,像似被狠狠的打了一悶棒。
「幻影」是莫邪的秘術,曾經傳與夏禹、泰阿。夏禹一直沒有修煉,不是因為別的,每次想修煉,看到此術,心里就像壓了塊石頭,苦悶的要死。
見到干將竟然會「幻影」,無名之火騰的燃燒起來,盯著干將的眼神都紅了起來,手指頭都咯 的響個不停。
手中閃過珠光,數顆「流心念珠」飛旋在空中。
「夏禹,你要干什麼」。小月見到珠光,怒呵道。
唰!小月分不清那個是真外公,管不了那麼多了,急速擋在另一個外公身前。
夏禹晃下頭,清醒了不少。慢慢的收起「流心念珠」。
「月兒」。
干將猛然喊著,伸手推向小月後背。
水幕隨風而動,飛流中,印出一道爪影。水影激揣翻騰,水氣四濺。虛形爪影已經抓住小月的額頭。
熊廢大驚,猛抖大樹杈子。數道飛網落向水幕。
飛爪一收,小月消失在水幕內,千萬枝銀箭直射而下。飛網抖出一縷白煙,化成銀白色的狂濤。
熊廢臉色微變,飛爆千萬朵水花已經撲到近前。大樹杈子輕輕一揮,想擋住水花。轟!白煙升起。熊廢被硬生生的擊退了數十丈遠,一坐在地上。
舌頭酸溜溜的,熊廢眯著眼楮遁了起來,額頭凝滿了汗滴子。噠噠的滾了下來。
熊廢魔化三階,在聖域已經是巔峰的修者,能被對手一擊退出數十丈,就算是魔主羽刀也做不到這一點。
冰冷的寒意從心間升起,熊廢的輕狂收斂不少,持著大樹杈子。「魂友放了魔衛,不然魔母饒不了你」。
干將早已消失在水幕中,只留下幻影面無表情的看著二位魔者。
「不用喊了,進入巫銘山,想出去怕是沒了希望」。
熊廢臉抽動著,知道來硬的肯定不行。「呵呵呵!就算其留在這里也只有死路一條,從來沒有魔衛能活著離開魔族」。
干將幻影一听,臉色變得鐵青。當年在師祖必心子口中听過不少魔族的事,魔衛、魔奴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听到此話心都要嚇停跳了。
唰!幻影消失在水幕後。
夏禹唯唯諾諾的遁到熊廢身邊。「魔祖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回魔林島請幫手」。熊廢說完,遁向遠空。
晶瑩的溪水像一條剔透的銀練在腳下抖動翻滾,像條銀蛇在水霧迷蒙的峭崖間時隱時現。
啊!一聲尖叫刺破水練,整個山澗都嗡鳴了起來。
!縴影跌落在碧綠的溪水中,一個個白色水泡緩緩上升,托著水帶似的身影向下游流去。
許久,干將走到水溪邊,看到浮在水中的白影,一把撈起,抱在懷中。「月兒」。
小月嘴唇發紫,雙目緊閉,牙關咬的緊緊的,臉抽搐的變了形。
干將眼仁紅了,漸漸的燒紅了整個眼球。「魂祖,你為什麼這樣,她是我的外孫」。
遠處微燻的霧林,平靜的流動著水霧。「她死不了」。
干將惡狠狠的瞪著霧林,心都在流血,可惜一點辦法都沒有。霧林不是誰都能靠近的,那縷魂者太霸氣了,一萬個干將都無法進去。
生了會悶氣,干將只好抱著小月離開霧林。
走不多遠,于霸撇著嘴走了過來。「老家伙,你真會裝,明明的得了便宜,還裝成這樣」。
「滾」!干將狠狠的罵道。
「哼!我的神識如果卓越,怕是輪不到她」。于霸酸溜溜的,心頭跟被割了肉似的痛著。
干將不理他,找了塊青石,抖去石上的塵土。輕輕的將小月放下,取出「百識真晶」放入月兒口中。
千仞山峰上雲霧繚繞,山徑蜿蜒曲折,無數的魔者零零星星散布在狹長的白帶上。
「熊魔祖回來了」。
寂靜的魔山沸騰了起來。數百魔者從山徑上遁出,把熊廢團團的圍了起來。
「見過魔祖」。嘩啦!空中跪倒一大片。
「嘿嘿嘿!拍你了」。
熊廢樂得合不攏嘴,大牙都呲了出來。「夏禹,給賞」。
夏禹撇著嘴,心里怨道︰「又拿我的東西送人情」。
不給還不行,只好強裝笑臉,從魔袋中取出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撒向空中。
魔影閃動。眾魔者歡呼雀躍起來,險些把夏禹推翻了。
熊廢咧著大嘴,哈哈哈的樂著。幾百年來,四處征戰,心都麻木,從來沒有這麼開心的笑過。
「島主哪」?
「魔祖,島主正在魔殿中議事」。有魔者回道。
「好!好!都散了吧!你們這些小魔頭差點誤了我的要事」。
熊廢笑罵著,遁向魔林峰。
峰影急縮。轉眼間,熊廢佇立湖邊,四面風起雲涌,水天一色。湖心三山兀立,雲霧繚繞,山間佳木成蔭依稀可見,有如仙島一般。熊廢涉湖水而過,似腳踏青波,漸漸的消失在蕩漾的波光中。
銀色的碎光閃過。熊廢出現在茂密的森林里,天空被高大的樹木枝條割成了一綹綹的藍緞,斑斑駁駁的光點散射下來,隨著樹葉的曳動,晃著詭秘的光柱。
林間花草低矮,枝干上黑皮皴裂,掛滿了苔絲,顯得林域十分的開闊。熊廢行了幾步,林域魔幻般的變化著,伸來的枝條,隨著熊廢的殘影掠過,啪的彈回樹冠內。就連地下的大大小小的花兒,也噴出陣陣濃郁的花香。
「魔祖,島主在魔池等候」。
魔徑閃出一位飄逸瀟灑魔士向熊廢深行一禮。
「呵呵呵!這小子架子越來越大了」。
熊廢說了句魔語,身影已經消失在魔林深處。
魔林恍惚的動了下,眼前現出一片碧綠水色,奔騰的瀑布從幾十米高的懸崖絕壁上直瀉池中,激起一朵朵晶瑩的浪花,卷起一個個漩渦。一片雪白的水珠,月兌線一般撒在徊旋的水面上,隨著圓暈一圈兒一圈兒地蕩漾開。
池水間,零散著數十塊黑石。每塊石頭上坐著一位魔祖。熊廢抬腳踏入碧池,一塊黑石浮出水面,托著熊廢飄向池心。
「熊魔使」!黑石飄過幾位魔祖,眾魔忙深行一禮,輕聲問候。
熊廢只是點點頭,也不回禮,黑石直飄池心黑幕。
黑光從石上泛起,一位魔者慢慢的睜開魔瞳。
「死不要臉」。魔者說了句怪異的魔語。
熊廢樂了。「嘿嘿嘿,拍你了」。
「熊魔使查到根源了」。魔者瞪起幻影般的魔瞳。
「是魂者」。
「魂者?魂族竟敢犯我魔域」?魔者聲音高亢起來,黑石上的魔老都看了過來。
魂域與魔域相隔甚遠。幾乎沒有魂者會來到魔域這種荒僻的地方,兩族之間八桿打不著,根本就沒有什麼瓜葛。
「魔使可否拿到」。
熊廢呲著牙,苦笑的搖著頭。「拿什麼拿,我能回來就不容易了」。
魔者驚得站了起來。魔光中,瘦骨嶙峋的身影變得清晰。黑蒼蒼的臉上,飄動著白胡須,像一縷縷的雪花在飛舞。
熊廢魔化三階,僅僅比島主低了一階。他都無法制住魂者,可見魂者境界不低。
「請魔老」。
池水中浮出三塊黑石,一閃飄入水瀑內。
幾息後,水瀑後出現三道魔影,在粼粼水流中,晃著不清的影子。
魔者微行一禮。「死不要臉」。
水幕後傳出驚吸聲。「好,我等去看看」。
熊廢眨巴下眼楮。「我跟魔老去」。
月的影子高高地掛在天空,在水面上投下淡淡的銀光。巫銘山冷清清地聳立在銀光下,幾聲嘩啦,一線鱗光流過,在青冷的月光中增加了幾分涼意。
干將、于霸站在銀白色的月光下,月光撒在樹葉上,披了銀輝的樹影晃著清涼的光輝。
「魂祖又在煉何種魂兵」。于霸兩眼放光的問道。
干將模了下聖袋。從來沒有想過「裂地」能被鑄成這般的可怖。師祖即然把「裂地」給了魂祖,那「欺天」必定在其手中。
干將臉角微微動動,目光落到小月身上。月兒煉化了數顆「百識真晶」,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看來傷的不輕呀!
于霸沒好氣撇眼默不作聲的干將,他一直懷疑,這爺孫倆沒安好心,怎麼好事都讓他佔了。想是這麼想,也沒個證據,只好有苦往肚子里咽。
嗡!身前的光環驚鳴了起來。于霸猛的捂住眉心,口中噴出一股鮮血。
干將大驚,于霸爛泥似的癱在地上。「不好,于霸的幻影爆了」。
今日,是于霸的幻影守河,竟然有修者直接秒殺了幻影。「能是誰」?
干將凝向遠空。一道道閃電騰空而起,直沖雲霄。那電光猛烈而耀眼,伴著沉悶鐘鳴聲。
喀嚓!耀眼的白光劃破黑沉沉的夜空,無數的龜裂細紋在空中閃動。跟著嘩啦一聲,整個天似乎都碎掉了。
一剎那,電光消失了,天地連成一體,一切都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了……。
一陣鬼冽的山風,從霧林中吹出,雨狀霧,唰的抖開風口。霧中現出淡淡的影子,一雙暴瞳凝向墨黑的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