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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趁勢落篷,見好就收

奪取了柏原城之後,大軍便已經佔據了伊賀國名張郡的半數以上。

趁著這個余威,織田信忠、平手汎秀繼續領兵前進,做出一副斬草除根,枯本竭源的姿態來。

但主將和副將心里都清楚,在這柏原城下耽誤兩日,敵方便已有充分的時間做好準備,接下來再取得重大戰果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

果不其然,攻至伊賀國月復地的丸山城時,便遇到「三忍」之一百地泰光(即百地三太夫,也被稱作百地丹波守)帶領的一千多人。

這丸山城居高臨下,扼守著一條狹長的山道,西面是懸崖,東面是峭壁,正面寬度不到十丈,大部隊根本施展不開,堪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此城西北方向,還有一座上野城,規模稍大,同樣是地勢極其險要,也有千余人把守。這兩個據點攔死了繼續前進的道路。

面對這種局面,任你有百般韜略,也無用武之地,除了派小部隊輪番搦戰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那百地三太夫成名已久,能在這兵荒馬亂群魔亂舞作威作福,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他手下士兵不多,卻個個都身強體壯,悍不畏死,仗著地形優勢,毫不把大軍放在眼里。

織田信忠嘗試派了旗本精銳進攻,結果激戰一刻鐘下來,己方傷亡了二三百,才殺死了三十多個敵兵,這虧本生意顯然做不下去。

也不是沒試過翻牆撬鎖,放火投毒之類的戰術,但效果就更糟糕了。那百地丹波守號稱「三忍」之一,是這行當的權威,跟他玩陰招,不是班門弄斧嗎?

信長派過來幫忙的梁田廣正肯定不是庸手,平手汎秀麾下的石川五右衛門也手段不凡,但在百地丹波面前只能被動挨打,守住自己的營帳不被氣息就很勉強了,完全無力反擊。

總而言之,在兩座堅城下蹉跎旬日,絲毫沒有取得進展,只能期待另一條戰線上的友軍能大發神威,從後方殺過來,斷敵糧水了。

不過,從伊勢出發的那一路雜牌軍,本來就是打著故意輸掉,削弱畿內豪族的目的。

主將還是瀧川一益,這個人用兵以謹慎精密聞名,你指望他打出大勝有點難度,但要他打出大敗,那還是很穩妥的。

沒過幾天,預料之中的消息傳來——

瀧川一益率領的一萬七千聯軍,在進攻伊賀國山田郡時,被「三忍」之一的藤林正保(即藤林長門守)夜襲得手,全軍陷入混亂,狼狽逃竄,死傷、逃散了數千士卒。

更有山岡景隆、朽木元綱、革島一宣等多名親近幕府的國人眾失陷在軍中,被敵方擒獲。

可是,任誰都想不到的是,那藤林正保與百地泰光不同,乃是伊賀眾當中的「鴿派」,向來是主張有限抵抗,以戰促和的。這人抓了一大批俘虜,卻是絲毫沒有虐待,反而好吃好喝地供著,禮送出境。

面對這個局面,信長是有苦說不出,非但不能表示出惋惜,還公開在京都說到︰「想不到,藤林長門守其人,偏鄙之地的一介土豪,居然有如此的器量,令我惺惺相惜。」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平手汎秀完全可以想象出大魔王私底下咬牙切齒,青筋直冒的樣子。

眼看就要成功的「借刀殺人」之計,卻被人攪和了。怎能不氣?

可藤林正保看上去並沒惡意,一個小地方的人看不懂天下局勢,只是拍馬屁拍到馬蹄子而已。

所以你還沒發怪罪。

真是憋屈啊!

……

另一方面,平手汎秀眼見伊賀攻略已經難以為繼,便獨自求見,對著主將織田信忠說︰「我軍此次前來伊賀,已經降伏筒井家,佔據名張郡,足以證明織田氏的威名,不如趁勢落篷,見好就收。」

織田信忠對此也表示贊同,然後又反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近來听人說,擋住我軍的百地丹波,還有擊敗瀧川大人的藤林長門,都是伊賀國的所謂‘三忍’之一。知道這個之後,我一直好奇‘三忍’的名號是如何來的,其中剩下一位又是誰,卻不好意思向家臣們詢問。姑父您可否為我解惑呢?」

「呃……」平手汎秀伸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看來二代目的情緒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居然展露出少年人熱衷八卦的好奇本性,倒也是好事。

要是問到答不上來的事情可就尷尬了,幸好這個八卦自己有過了解。

「伊賀國的國人眾們,歷來有忍術傳承,被譽為忍者搖籃。而所謂‘三忍’,乃是說三位忍術高超,深孚威望,被推舉為盟主的豪族,分明是人稱‘丹波守’的百地泰光,人稱‘長門守’的藤林正保,以及人稱‘石見守’的服部保長。初次之外,伊賀崎道順,柘植三之丞、森田淨雲等人也有過各自的傳奇故事,但總體上講都還略遜色些。‘三忍’成名是在二十年前,那時三好家和六角家正在畿內連年大戰。有一年雙方在勝龍寺城對峙……」

平手汎秀就當自己是說書先生,娓娓道來,不徐不疾。

織田信忠听得津津有味,不時閃過羨慕的神色。

連續講了幾個未經證實的段子,說得口干舌燥,平手汎秀才稍微緩了一緩。

這時突然織田信忠又問到︰「百地和藤林這兩個,如今都見識過了。另外一個……人稱‘石見守’的服部保長又在何處?」

「這個麼……」平手汎秀不自覺有些恍惚,目光瞟向東南的方向,「少主大概听說過三河德川家的服部半藏。」

「居然是他——」織田信忠驚呼,而後又立即搖搖頭,「不對,德川家的半藏年紀與姑父您年紀相仿,斷然不可能二十多年前就成名,難道是子嗣輩?」

「正如您所說。人稱‘石見守’的服部保長是個志存高遠之人,不願將才能浪費在伊賀國,于是成名後拋棄家業前往京都,向幕府毛遂自薦,成為故公方足利義晴的侍衛。但後來他見到庸庸碌碌,復興無望,決然下野,作為浪人四處流浪,尋找明主,最終在游至三河時加入了德川家。現在的‘服部半藏’,即是服部保長的兒子。」

「噢……」織田信忠听得悠然神往,閉著眼回味了一番。但很快又發現新的重點︰「從京都下野,到達三河,必須要路過尾張的吧!也就是,他尋找明主的過程中,沒有選擇織田,而是選擇了德川嗎?」

平手汎秀聞言一愣。

以前听這些半真半假的物語故事,只當是個茶余飯後的談資,完全沒推敲過細節。現在被耿直的少年二代目加以引申,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只能轉移話題了︰

「這些虛虛實實的逸話,臣下也不清楚是否可信——話說天色已經不早,請問少主是準備今日撤軍,還是明日呢?斷後和駐守名張郡的人選又是誰呢?」

「這個我倒也考慮過一番,正要與您商議。」听到正事,織田信忠果然不再糾結原來的話題了,「稻葉殿和池田殿作為前鋒一路辛苦了,其他各部又恐有失,所以斷後我打算交給蒲生殿和水野殿,至于日後正式鎮守此地的人選……還是等回到京都,由父親定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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