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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遭人誣陷

啪嚓一聲,一只米分彩的美人聳肩瓶碎了一地。

鳳雲寧緊咬著雙唇,面色鐵青地看著來向她傳遞消息的婆子,擱在錦緞面靠背上的手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著。

婆子噤若寒蟬,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心里暗暗叫苦。她只不過是將外面發生的事報告給國公夫人知道,為何卻要讓她承受國公夫人的怒火。

「什麼叫鳳雲飛的原配來跟他和離?你把打听來的事情細細地給我說清楚!」鳳雲寧咬牙切齒地恨道。

方氏也來了京城?那個沒用的女人不是像只狗一樣被關在鳳家家廟里苟延殘喘的嗎?什麼時候連方氏也敢跳出來給他們添堵了?!

鳳雲寧從來不把方氏看在眼里,及笄之前在淮遷住著的時候,她就看不起那個以賢良之名譽滿閨閣的商人之女。

那個懦弱的可笑的女人,向來以賢良淑德自我標榜,便是殺了她她也只敢怨她自己命不好,做了鬼也仍舊是個沒用的廢物。

所以她才敢把自己的怒火肆無忌憚地向她發泄,向她報復,把她被迫與路嫣然做什麼平妻的時候所受的委屈和窩囊氣全都撒在那個女人的身上。誰讓她居然膽敢欺騙她呢?!生了兩個兒子又如何,她一句話將那個女人貶為賤妾,關押到冷清的家廟里活受罪,鳳雲飛又敢說她一個字的不是嗎?!

如今,居然連那個懦弱無能的蠢婦也敢在她的五指山底下翻身了。

鳳雲寧陰沉著一張臉,听著那婆子戰戰兢兢事無巨細的講述。

方氏和鳳照鈺是搭著元王府的車隊進京的。

方氏當著街坊鄰里的面痛罵鳳雲飛停妻再娶的惡行。

方氏逼著鳳雲飛寫了和離書……

鳳雲寧听在耳里,手上的顫抖一直無法停止。

她不但恨,她還怕。她真怕听到方氏已經把當年那件事在大庭廣眾之下宣揚出來……

雖說她現在地位穩固,她這些年費盡心機討好貴妃娘娘,她在貴妃娘娘的面前比國公府的幾個男人還有面子。即便方氏真的把當年之事宣揚出去,她也有辦法妥當處置。現在安在青全要靠著她在貴妃娘娘面前為國公府周旋,否則憑他那般平庸之才如何能在李大人面前佔得一席之地。

別說她只是換出去一個女兒,便是她犯下再大的過錯,只要不危害到國公府的前程,安在青一個屁都不會放。

只是終究不如讓那些陳年舊事永久塵封的好。

婆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說完,鳳雲寧又默然不語了好半晌,直到那婆子嚇得滿頭冷汗,搖搖欲墜快要跪不住了的時候,鳳雲寧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行了,你下去吧。繼續打听著外面的事情,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及時向我匯報。」

婆子連連應聲,從地上爬了起來,諂笑著向鳳雲寧福了一禮。鳳雲寧不耐煩地擺著手︰「快滾吧。」

婆子這才敢動了腳步,一步步地退了出去。

鳳雲寧的女乃嬤嬤邱氏走上前輕聲道︰「夫人也別太擔心了,那方氏不敢說出當年之事的。她不為她自己想,也要為她兩個孩子想想。鳳大人若是翻了船,他們的孩子又能有什麼好下場。那方氏當年被方家逼著和離,她偏偏舍不得鳳大人,方家便懶得管她了。如今想是方氏回過味來,想要拿了和離書重回方家罷了。」

鳳雲寧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女乃娘,我不是怕這個。我只是有些後悔了,當年如果把方氏和那個孩子早些處理掉,也不會有今日這煩心事了。」

邱嬤嬤卻覺得,如果鳳雲寧從一開始就別為難方氏,她現在仍是鳳家的大夫人,都在一條船上,又豈會惹來今日這些麻煩。

不過這話她自是不敢在鳳雲寧面前說的,只能安慰道︰「沒有人能將事事都提前洞察。誰能想到那方氏泥捏似的一個人,居然也有敢挺起脊梁骨的一天。」

鳳雲寧凝神想了片刻︰「不管她是怎麼想的,這個人,都不能再留了。」

邱嬤嬤一驚,低聲道︰「夫人想要如何?她現在可是在京城里,不比在淮遷,可以遣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動手。這府里有那麼多雙眼楮看著夫人,夫人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安在青對鳳雲寧這正室夫人的情意早已不復當年,現在安在青對那路嫣然反倒寵愛有加,若不是有貴妃娘娘這一層在,只怕那個無情的男人早要寵妾滅妻了。

鳳雲寧有些煩躁地道︰「這還用嬤嬤提醒,我自然知道。」

邱嬤嬤不敢說話了,鳳雲寧掐著嫣紅的指甲想了片刻,突地一笑︰「這一次,倒是路氏給了我一個便利。」

邱嬤嬤不解︰「夫人想到了什麼?」

「路氏往我院子里安插釘子,我正愁怎麼打發呢。」鳳雲寧緩緩地向後靠去,冷笑一聲,「綠琴現在何處?」.

綠琴是鳳雲寧的陪嫁丫鬟,雖不甚得寵,卻也是鳳雲寧自小帶在身邊的人,配了人後也仍舊留在院子里做事,沒想到卻被路嫣然收買了。

邱嬤嬤道︰「夫人不讓驚動她,她現在仍在針線房里做事,一直讓人擋著不讓靠近夫人的房間罷了。」

鳳雲寧笑道︰「路嫣然拿住了她的軟肋,將她那個在莊子上做事的男人捏在手里就讓她背叛了我,全不顧我們這麼多年的主僕之情,還真是好一對伉儷情深哪。」

邱嬤嬤道︰「夫人是想?」

「听說那小蹄子有了身孕,想來為了這一大一小的性命安全,她男人也該做點好事來回報于我。」

「她那男人只是個在莊子上干苦力活的泥腿子,哪里能做好這樣大的事呢?」邱嬤嬤搖頭道。

要在京城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一個人不是沒可能,只是那需得動用訓練有素的侍衛,或者買一個亡命之徒的殺手。但不論哪一種都極有可能驚動了國公府里的其他主子,這不是斬草除根,分明是引火燒身。

鳳雲寧冷笑一聲︰「誰指望他去動手,只要讓方氏和她那個孽種進了大牢,我自有千百種法子讓她死得悄無聲息……」

這綠琴和她男人可都是路氏的人,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也是路氏在陷害她……

月上中天時分,一輛馬車在城中主干道上飛速駛過。

京城中到了深夜是要戒嚴的,只是那輛馬車上掛著李府的標志,巡察的衛兵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過了。

馬車的簾子掀了開來,一張俊秀的少年面龐頂著寒風皺成一團,催促著車夫道︰「大叔,我們快到家了嗎?」

「大少爺快放下簾子,仔細凍著。」車夫忙道,「再過兩條街就是鳳府了,只怕府里的主子們都該睡下了,大少爺今天是沒法給老爺夫人請安了-」

馬車中的少年正是鳳照棋。

鳳照棋道︰「沒事,明天再請安也是一樣的。就是不知道大姐姐睡了沒,我得先去看看她。」

車夫笑著道︰「大少爺真是關心大小姐。」

鳳照棋縮著脖子放下車簾︰「我就她這麼一個姐姐,做事還總沒個章法,當然得顧著她些。」

因為夜半時分沒有行人,車夫便放開了手腳驅馬前行,卻不防從一個小巷子里突然竄出一個踉踉蹌蹌的人影來,直直地跌到馬車前面的路上。

車夫嚇得連忙喝住馬,駕車的馬一聲長嘶,抬著前蹄停了下來,險險地落在那人的身前,沒有傷著他。

車夫驚魂未定,氣得怒喝道︰「混蛋,你找死啊!夜間戒嚴還在外亂跑,死了你也白死!」

「到底怎麼回事?」鳳照棋也鑽出簾子朝外看去。

借著天上清亮的月光,可以隱約看清坐在地上的那人是一個身材瘦小卻精悍的年輕男人,衣著單薄寒酸,鞋上還沾著濕泥。那人似乎沒有听到車夫的訓斥,只是從地上爬了起來,歪歪斜斜地繼續朝前走去,面上似是淒愴又似茫然,眉頭一擰時又帶著一絲狠絕,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人。

車夫還在罵罵咧咧,鳳照棋道︰「算了大叔,不用管他了,巡察的衛兵看到他肯定會過問的。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車夫應了一聲,這才止住了斥罵,一揮馬鞭,重新駕起馬車,朝著鳳府駛去。

那瘦小男人一路踉蹌著走到了一條街上,順著街道朝前行了百步,停在了一座青磚圍牆的小院前。

他抬著頭看著那小院半晌,面上露出一絲慘笑,動了動唇,依稀似是一句「對不住了」。

從袖中掏出一疊那貴人拿給他的用雞血寫就的「狀書」,先是在小院的門板上密密地糊了一層,剩下的全部朝天拋撒,白底血字的狀書觸目驚心地飄蕩在半空中,隨著寒風四散開來,將小院門前的街道都落滿了。

那男人做完這一切,便靠著院門軟倒下去,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雙手顫抖得猶如寒風中的落葉,慢慢將那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他閉上眼楮,干裂的嘴唇抖著,吐出一串不成音調的詞語。

「綠……琴,你……要好好的,……孩子……也要……好好的……我……我……」

男人渾身都在發抖,不知是恨是怕,緊閉的雙眼中流下兩行清淚,最終牙關一咬,將那刀鋒狠狠地插進胸膛。

「咯……咯……」男人在深夜中咳著血,詭異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出幾分可怖。

他睜開眼楮看著沒入胸膛下的匕首,鮮血已經染紅了胸前的衣裳。男人痛哭流涕,兩只手猛一用力,又將那刀鋒拔了出來,扔到了一邊。

溫熱的血液在寒冷的冬夜里緩緩地留出體外,每一滴都蘊含著一分生的希望……

又過了一個時辰,東面的天空中冉冉升起一顆明亮的星辰,那是代表著一日之始的啟明星。

百靈和方氏已經悄悄地起身了,在院子里行動來去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音。蕭御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將被子往頭上一蒙,往被窩深處蠕動了幾下。

他完全不能理解不用上班還要早起的人們,冬日的早晨就應該在溫暖的被窩里賴上幾個小時才幸福啊。

也幸好鳳照鈺是那麼一個成長環境,他才不用像別家的公子少爺們一樣聞雞起舞……

蕭御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還沒安穩兩分鐘,卻又被一道尖利得能在空氣里傳出十里地遠的驚叫聲嚇得徹底清醒過來。

好像是百靈的聲音……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蕭御慌慌張張地套上靴子,裹著外套沖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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