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眼前半透明屏幕上顯示出來的訊息,孤身一人坐在帝宮內的黑石王座上,俯視著下方那嘩然一片的群臣。
時隔一周,再次穿上了玄鳥紋金絲黑袍的陳翔雙眸淡然的看向那個單膝跪在大殿上,低著頭,報出了這一數天前情報的士卒。
「退下吧,辛苦你了。」
將雙手舉過頭頂,這身著青銅瓖嵌皮甲的士卒,面色似乎激動不已:「謝大王體恤!屬下告退。」
說完,他起身,彎著腰向後慢慢退了一點,然後干干脆脆地轉身離去。
而看著那風塵僕僕的士卒從殿上退下,陳翔把目光放在殿上少了好多張熟臉的群臣身上。
「各位有什麼想法,都說吧。」
眾大臣們依舊是先相互看了看,發現站在左側隊列最前方的聞仲似乎不準備出言,于是,一個站在隊列前方的中年人拱手出列了。
「大王,哪吒身為伐西軍統帥卻在軍備完好之際率軍投降,實在是有辱大王的信任,愧對大王曾經給予她的恩德,臣斗膽請大王殺其父李靖以洗刷國辱!」
听到這話,帝宮大殿上的某些人,臉色刷啦一下子就變了。
顯然,他們和李靖的關系不一般。
「哦?」而听到這話,陳翔平靜的視線越過了這位勇敢的大臣,看向了那些色變的臣子,問道:「諸位有誰同意王愛卿的提議嗎?」
眾臣之間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雖然有人附議,有人為李靖求情,但大多數人卻都是在做那壁上觀。
直到目光冰冷掃視過他們的陳翔「啪!」的一拍王座扶手,再次出言。
「好了,都閉嘴吧,與其吵吵嚷嚷的讓孤耳煩,你們還不如去做點有用的事情!孤讓你們準備的軍備都準備好了嗎?」
殿上那些爭執不休的臣子們有不少都默默低下了頭。
而此時,陳翔冷漠的視線又一次放在了立在殿上的那位大臣身上。
「王愛卿,退下吧,在姬昌叛亂未平之前,孤暫且還沒有讓東邊再亂起來的想法。」
「……臣,明白。」
在陳翔冷漠的注視下,額頭滲出滴滴汗水,這位一邊行禮一邊後腿的王姓大臣在心中已然听明白了陳翔不想對哪吒動手的弦外之音。
不過也對,畢竟她也是陪伴了王後姜湯很長一段時間的人,大王縱容她也並非無法理解,只是可惜那陳塘關……
不理會那退下的王姓大臣心中所想,高坐于王座之上的陳翔看著殿上的眾臣再一次開口問道:「諸位愛卿還有何事要議嗎?或者說,對那鎮壓那叛軍有什麼想法?」
帝宮中的大臣們遲疑了很久,終究,還是有一個人咬牙站了出來。
只是,在陳翔平靜目光的注視下,這位梳著小辮子的臣子所說出來的卻不是什麼破敵良策。
相反,還讓包括聞仲在內不少的大臣都眉頭一皺。
「啟奏大王,鎮西城被攻陷後,我殷商月復地既是露于那叛軍眼前,如失去甲殼的螃蟹,只能是任由那叛軍享用,還請大王速速派軍支援,否則……恐怕我大商危在旦夕!」
說完,這留著小辮子的中年男子拱著手,低下了頭。
顯然,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語之中頗有幾分威脅的意思。可是如果不說出來,他自覺將會失去更多更寶貴的東西。
而靜靜的注視著殿上這個留有小辮子的大臣。
直到看的已經低下頭的對方,雙腿都因為自己這沒有多少溫度的目光變得有些發顫了,陳翔才點了點頭,收回了目光。
「此事孤知道了,放心,孤的軍隊在之前就已經布置好了,數量雖不多,卻也可讓那些叛逆無法威脅你的家鄉。」
「果真如此?!」這留著幾條小辮子的男人抬起頭,激動的難以自控。
陳翔目光微冷:「孤還不至于騙你。」
「臣謝過大王!臣謝過大王!」確定了事情的真偽之後,這辮子男的聲音中甚至有了些許哭腔。
陳翔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好了,你退下吧。」
「臣遵命!」
……
「如此,還有人有事要奏嗎?」
掃視過帝宮大殿上那些在得到此時的殷商並未陷入無兵可用的境地之後明顯松了口氣,比起剛才來說鎮定了不少的大臣們。
陳翔第三次問道。
和前兩次不同,這次得知自身安危無礙的大臣們皆是搖著頭,稱以無事要奏。
「好。」
陳翔點了點頭,扶著黑石王座兩邊的扶手面無表情的站起身。
「你們既以無事要奏,那孤就來說一件事情吧。」
「這次平叛孤要御駕親征!」
「好了,這次朝議就散了吧。」
說完,也不管殿上听到這消息的群臣們是什麼樣的想法,陳翔便轉過身,在那位久違了的沈宮宮的追隨下,向著帝宮右側的甬道內走去。
踏踏踏。
在兩旁黃銅燈盞搖曳的帝宮甬道內慢慢的前進著。
陳翔和那位沈宮宮在燈火照耀下延長了不少的影子開始慢慢扭曲。
突然,陳翔開口了:「如何,那些教好的惡神已經派出去了嗎?」
沈宮宮急忙回道:「回大王,那些在近幾年來逐漸證明忠心的惡神已經全部派出去阻攔叛軍的前進了。」
「是麼,那就好。」陳翔點了點頭:「干的不錯。」
「謝大王夸獎!」沈宮宮對陳翔行了一禮:「只是不知大王為何要突然御駕親征?聞太師所統帥的那五萬大軍已經從東海快速趕回,只要聞太師回來,那些叛賊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大王,您這樣做太冒險了!」
陳翔在甬道盡頭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目光一冷。「何時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沈宮宮慌忙對著陳翔跪下。「臣多嘴,但臣那肺腑之言還請大王三思!」
「哼!」陳翔冷哼一聲,回過頭繼續向前走著。
只是來到那甬道出口處時,他卻是再一次停下腳步,對著身後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沈宮宮說道:「起來吧,這碩大的朝野看來也只有聞太師能夠理解我。」
說著,陳翔的手放在了自己那蓬勃跳動的心髒上。
「我想要泄憤,為何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