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
束和上前將夕涵一把抱住,動作輕柔地蹭了蹭她的發頂,聲音都不可抑制帶上了些沙啞。
夕涵沒有再說話,只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可能在明知道危險的情況,還鬧騰著要同生共死。
因為那樣做除了打亂束和的計劃,讓他更加擔心意外,什麼作用都起不到。
所以,她即使發覺了,也只會听從束和的安排。在安全的地方,等他回來。
「上吊、跳湖、喝毒藥,哪一樣死法我都不喜歡。」夕涵閉上眼楮,將束和抱得更緊,頭埋在他的懷里,聲音悶悶的,「你知道,我怕疼的。」
所以……
一定要回來!
她的語調平緩,但束和的反應卻很大,他用力地用頭,似乎想把那種可怕的想象甩出大腦。
束和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不安壓下去,語氣堅定︰「不,不會的!就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就會回來接你。」
「嗯……我等你。」
夕涵心中隱隱有著不安,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這段歷史到底是什麼?!
她咬緊了牙,在腦中拼命搜尋。她從來沒有這麼一刻,那麼想回憶起這件事!
但是,所有與歷史相關的,她的腦中都是一片空白。
就是想不起來!
什麼都想不起來……
今晚到底會發生什麼?
以後會怎麼樣,到底是誰最後登基了?
皆據最後贏了嗎,還是二皇子贏了?
夕涵將臉埋在束和的脖頸處,想到不可控制的未來,她只覺得身體冰涼。
皇位之爭,從來都是用尸體堆砌的成功。
今晚……
「司公!」
一個小太監突然跑了過來,滿頭大汗,臉上滿是慌亂。
「什麼事?」
方七一把拽住他,沒有讓他沖到束和的面前。
小太監顯然已經慌得不行了,被人抓住胳膊,身體還不住地顫抖,嘴唇都嚇白了。
方七與束和對了一下視線,猶豫半刻,還是將小太監拽了一邊︰「過來!」
夕涵察覺了異常,轉過頭死死地盯住方七的臉。
他們兩人走得並不遠,那個小太監在方七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見方七的臉色大變。
他下意識看向束和,幾乎要幾步沖過來,與束和稟報情況。但是視線在掃到夕涵時,動作又生生僵住。
方七努力想要掩蓋情緒,僵硬地扯出一個笑,轉身拍了那小太監的肩膀一下︰「往常對你們也太仁慈了,不過是書房發現一只死貓,這麼大驚小怪的。」
他拼命做出輕松的樣子,但是嘴唇都在顫抖。
夕涵不知道前朝的事情,也一點都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方七轉過頭時,那種不可置信、驚慌的眼神,她絕對是沒有看錯的。
「束,束和……」她下意識攥緊了束和的衣服,聲音都不可抑制地發抖,「是不是出事了?」
其實,她也是太慌了。
事情分明還沒有傳到束和的耳朵里,他又哪里知道那?
不過,知道或是不知道,束和的答案都是一樣的。他給了方七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開口,視線轉回到夕涵身上,就變成了溫柔︰「沒事,只是最近大家都太緊張了。」
發生了什麼?
方七跟了他這麼多年,能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必定,是出事了……
在剛才的一瞬間,束和腦中劃過千萬種算計,最終還是全部壓回心底,將語氣放得輕松。
夕涵沒有接他的話,顯然是不信這樣的托詞。她低下頭,幾乎是用著全身的力氣,將束和抱緊。
束和感覺到有滾燙的淚水砸在他的皮膚上,心跟著驟然一縮,疼到了極點。
許久,夕涵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垂著頭,將通紅的眼圈掩蓋起來,嗓音沙啞︰「你是不是還有事要忙,我自己去太學吧。」
她努力鎮定,但是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些許哽咽。
「司公。」
沒有等到束和回答,方七突然開口。他緊緊地盯著束和,微微搖頭。
現在的情況,已經緊迫到了極點。
時間真的不夠用了!
束和皺眉看著他,正要開口,遠處又有小太監跑過來︰「司公!」
那孩子幾乎是不顧禮儀,一路狂奔,大聲地喊著,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夕涵用手推了束和一下,話音未落,轉身便向著太學而去。
有兩三個小太監在方七的眼神示意下,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什麼事?」
眼見著夕涵走出去了很遠,束和才轉過頭看向方七,面色凝重,低聲開口。
「司公……」
方七快步上前,將聲音壓得極低,與束和耳語了幾句。
才說了幾個字,束和便是臉色大變,眉頭緊皺著,面色沉了下去︰「怎麼會……平西王瘋了嗎?」
方七攥緊了拳頭,將心中的不安壓了又壓,才低聲將事情說完了。
他剛說完,剛才跑過來的小太監,也趕緊上前一步,顫著聲音將事情說了。
束和久久沒有說話,手指捏著眉心,面色凝重到了極點。
他站了很久,突然轉身向夕涵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司公,要來不及了!」
方七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強行制止了他的動作,用力地搖頭。
「已經……來不及了……」
束和的動作只是一頓,便將方七的手甩開,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開口。
是他們低估了平西王!
事情,早就來不及了……
束和扔下這句話,便朝著夕涵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動作間帶了幾分決絕。
夕涵心中一直想著束和,走得並不快。
「我,我送你。」
束和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夕涵的手,幾乎是喘著粗氣說出這句話。
听到他的聲音,夕涵整個人都僵住了,只覺得身體上下的血液寸寸冰凍,遍體生涼。
緊要關頭,卻硬要來送她……
這意味著什麼?
她不是傻子!
夕涵下意識想要轉頭看他,又生生僵住,見頭垂得更低,啞著嗓子回了一聲好。
束和沒有在說話,視線緊緊地粘在夕涵的身上,目光專注至極,像是要把著夕涵整個人都刻在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