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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南京赴考

董母當年病倒,是因為其夫留下的織坊被伙計貪了個干淨,還欠下千貫債務。

所以張守言猜測董母患的不是心髒病就是高血壓。

他又听萱兒日常講︰老夫人鎮日頭暈需要臥床歇息,只有請了妙手郎中施針之後方能好些,又或吃那什麼玉蟾丸。

他便認為十有八九是高血壓導致,回到現代掛號問診一番,總算是明白董母確實是高血壓的癥狀。

張守言去藥店里買了三五種常用的降壓藥,換了沒有便簽的玻璃瓶裝了,這才送到西側院董小宛的手里,讓她派萱兒把藥給老丈母娘送去。

沒錯,昨日董家一行,自感拖累董小宛良多的董母做主把董小宛許給了張守言做妾,坐著一乘喜轎從側門進了張府。

昨日張守言還是雙喜臨門,高家的僕人剛好趕回了蘇州,給張守言帶來了監生的憑證和參考的文書。

托人代辦這種事,放在十多年前的天啟朝,那都是萬萬不可能的,可如今天下困頓,朝廷欠薪嚴重,對于很多事如今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四日間納了兩位絕色,張守言從現代回來的時候,還給自己買了些「養生」的藥。

不得不說,現代的降壓藥效果很顯著,才過了幾天董母就能出門逛街,一天里大部分時間不會頭暈。

「母親不想離開蘇州,讓我們只管往南京去,不要掛記她,我勸了好久她也不肯,」董小宛躺在張守言的懷里無奈的訴說著董母的固執,「我們都去了南京,留她一人在蘇州,卻叫我如何放下得下?」

張守言點了點她的鼻子,寵溺道︰「鄉試過後我們便回蘇州來,又不是常離,既然離不得岳母,也不知你在南京那一年是如何渡過來的?」

「那一年不過是苦熬罷了,」董小宛轉身看了一眼睡得跟小豬似的陳圓圓,「圓圓才是可憐,打小父母雙亡,跟著姨夫姓了陳,卻轉手就被賣進了梨園,到如今才算真正有個家。」

「原來是圓圓的姨夫姓陳,我還以為她是跟著那陳媽媽的姓,」張守言一邊說話一邊將董小宛抱到了里面,與陳圓圓睡在一處,「且睡吧,今日衙門里的文書已經辦了下來,明日上船還需你與圓圓多多看顧,有你累的呢。」

一大把欠條被扔進了火盤燒掉,董小宛給亡父上了香,哭別了母親,出門上車向碼頭趕去。

到了碼頭,董小宛正看見戴著幕離的陳圓圓在一艘畫舫上指揮著下人們搬東西。

她扶著萱兒的手走上畫舫從陳圓圓的手里接過了坊內安頓的事。

張守言站在畫舫二樓,在徐寶的指點下眺望著遠方的一個算命攤子。

算命攤子周邊很清靜,一個老頭正愜意的坐在樹蔭里吹著湖風。

「你再去算一回命,只說吳江呂家要與三山島勢不兩立,必取杜三瓢項上人頭,理由自己去編。」

「得勒,」徐寶蹦蹦跳跳的下了船,繞了個大圈來到了老頭的算命攤子前。

「老先生!你算的可真準啊~!」

老頭被嚇了一跳,正不耐煩是誰壞了自己的瞌睡,睜眼一看居然是他的「大貴人」,那個府衙里的小廝。

「原來是你這孩子,上回我說李家會有刀兵之災,果然不假吧!?」

「老先生算的是太準了,所以我這一次與人打了賭,賭注有三百文,這不特意來請教老先生了麼?」見徐寶放下了二十文錢,老頭的臉越發紅潤了起來。

「想問點什麼?」

「不瞞老先生說,這幾日呂家老爺子在我們大人面前一直拍胸脯,說他們呂家能把三山島上的杜三瓢給生擒活捉,其他賊人也都一舉斬殺,還說他這話傳出去,杜三瓢就會被嚇破膽。我與同伴打賭,賭的就是杜三瓢能不能被呂家抓住。老先生可有何能教我的?」

「你只管去賭,呂家絕對抓不住杜大賊寇。」

「那就多謝老先生指點了!」

張守言在畫舫上憑高眺望,見徐寶走後,那老頭飛快的收拾了攤子,一 煙的往碼頭西邊去了。

未幾,一條小船箭一般的從西邊水里駛出,向西南方向駛去,只看船頭上那人的模樣,分明就是那個老頭。

畫舫裝好張家的東西,起錨向南駛去,從蘇州坐船到南京一路慢行總共需要兩天船程。

七月天氣,畫舫夜泊江岸,新月如鉤,一派星漢燦爛。

畫舫二樓只有張守言擁著二美在船頭席地而坐,貪看著這幾百年前毫無污染的星空。

「老爺,」陳圓圓笑著往他懷里擠了擠,惹得董小宛失笑,只能讓了她半個懷抱,「如此好的夜色,可有詩詞相左?就算沒有詩詞,那可有新鮮的曲子?」

陳圓圓身材極好,她又不禁熱,在星光之下披著薄紗,上身只得一件白色的抹X,珠潤脂凝惹的張守言心頭火熱。

「你這般惹老爺,他哪里還有心思去做曲兒,怕只想著你呢!」

陳圓圓笑了一笑把董小宛的披帛搶了一半裹在身上,嬌憨的推了一把張守言。

「老爺,行行好,賞個曲兒給妾吧。」

好在董小宛模住了張守言的另一只手,輕輕安撫了幾下,張守言心中又靜了下來。

「暗澹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

一首《歷史的天空》委實適合在這星空下吟唱,董小宛和陳圓圓不多時都听入了神。

董小宛嘆了一回,叫樓下萱兒送了紙筆和燭火,與陳圓圓你一句我一句,不消片刻就把古版的配樂譜子寫了出來。

兩女試唱了一回,又各自取了琴和長簫來,繞著張守言坐了只管要他再唱。

琴聲幽幽,蕭聲嗚咽,伴著張守言的歌聲灑落在星空下的江面上。

又唱了兩遍,忽然江邊有個人有氣無力的罵了一聲︰「大半夜的,怎的嚎個不停,讓人想死都不得安寧一刻?」

張守言循聲看去,只見江邊亂石堆里踉踉蹌蹌的走出一條黑影來,下一秒啪嘰一聲摔倒在沙石堆上沒有了聲息。

接著又一條苗條些的身影從石頭後轉了出來,惶急的推著那摔倒的人。

「任醒醒,江南就要到了,任說了要帶餓過好日子的,」原來是個鳩衣百結的婦人,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只要任起來,餓就給任做婆姨,餓給任生娃!任醒醒啊~!」

「嘿嘿,那敢情好,」男人呵呵笑了一聲,腦袋一歪又暈死了過去。

盧五畝對著樓上的張守言回到︰「老爺,看著像個逃軍,不知為何還帶著個婦人?」

張守言只听那婦人的口音就知道這婦人是陝西人,而那逃軍則是河南口音,心里對兩人的來歷已經有了七八分猜測。

「叫幾個人把他們弄上來,仔細些小心他裝死。」

「好的,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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