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至尊也不例外。
當然了，至尊境是可以豁免的。
比如魏聖，但凡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過去，就可以直接屏蔽那一段歷史，誰都搜不到。
東方青帝當然也可以做到。
問題在于，東方青帝死了。
在東方青帝死前，她豁免掉的，是一些她不願意讓外界知曉的絕密。
而一些在東方青帝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情，她是沒有消除的。
比如東方青帝對宇宙的認知。
對規則的理解。
對實力晉升的看法。
過去這些年指點過的生靈。
創建四季和百花的過程。
和青龍會之間的恩怨。
包括和中.央天帝的大道之爭。
這些都不是什麼絕密，在東方青帝看來，更不是需要遮掩的東西。
至尊不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非至尊也無法窺探至尊的秘密。
所以，東方青帝把這些事情保留了下來。
大宇宙對這些事情都還有記憶留存。
而當黎青讓用至尊法提取後……
屬于東方青帝的記憶，穿越無盡星海，奔他而來。
至尊法，言出法隨。
他真的擁有了東方青帝的記憶。
清晰的縴毫畢現。
黎青讓一邊接收這些記憶，一邊不受控制的在想一件事︰
「至尊絕對是能豁免宇宙規則的。」
「之前就說過，東方青帝的跟腳根本無人知曉，至尊境都無法探查。」
「所以我現在能得到東方青帝的記憶，一定不是因為我修煉的至尊法，肯定是因為我早就留了後手。」
「要是區區言出法隨就能共享東方青帝的記憶，那東方青帝還混個屁。」
「是了，原來我真的是東方青帝轉世。」
魏聖默默的翻白眼。
「東方青帝的這些事情在至尊眼里根本不是秘密，甚至在大宇宙都不是秘密。花些心思，都是能查到的。」
「這廝那麼聰明，肯定也能想的到。」
「他在故意自己欺騙自己。」
「用欺騙自己的方式，獲取實力的提升，同時獲得內心的安全感。畢竟道祖也好，四季之主也罷，估計把他嚇得不輕。與虎謀皮，他需要先讓自己相信他就是東方青帝，才能夠瞞過旁人。」
「這廝就是在自欺欺人，還真讓他成功了。」
魏聖很無語。
再次恨自己手賤。
為什麼非要創出降智光環這麼bug的至尊法？
白帝看向師兄的眼神滿是同情。
「師兄，你說了這麼多。其實換個說法，只要你承認他就是小青，一切也都可以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師兄，你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判斷錯了。」
魏聖的白眼翻的更厲害了。
他不想和白帝說話。
心累是一方面。
他害怕自己師妹把他的智商拉到和她同一個層面，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他。
不過他不想和白帝說話，但是白帝想和他說話。
「師兄，就算你一直說他是假的。可是現在，他有至尊法，他即將有至尊實力，他還擁有至尊記憶——如果一個人各方面都符合了至尊要求，那他就是至尊，沒毛病吧？」
魏聖無語道︰「就算他是至尊，也是個新至尊，不是東方青帝。」
白帝攤手︰「可他就說自己是東方青帝，你能怎麼辦？你能證偽嗎？」
魏聖︰「……」
「你看，師兄你也沒話說了吧？算了，我給師兄留點面子。」
白帝看魏聖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迅速轉移了話題︰
「師兄，四季要對青龍會出手了，我們要干預嗎？龍族現在是傾向你的。」
魏聖沒有猶豫，直接道︰「按兵不動。」
白帝皺眉道︰「青龍會的背後是祖龍，祖龍是被老師擊敗後從至尊境跌落的，也許現在又爬回去了，師兄你確定不拉攏一下？現在小青和老師走到一起，你也需要幫手。」
「我不需要。」魏聖的語氣很平靜︰「我很喜歡那個小家伙提出的口號。」
「什麼口號？」
「讓龍族成為傳說！」
白帝驚了︰「師兄你不是一直對龍族有好感嗎？你居然也想滅了龍族？」
魏聖澹澹道︰「過去為了得到祖龍的幫助，我給了龍族太多的特權，這樣不好。」
說到這里，魏聖眼眉低垂，聲音平靜中透露著殺氣︰「現如今的諸天萬界，真龍天子太深入人心了。真龍在天子之前，我不喜歡。」
白帝︰「……」
真龍，指的自然是龍族。
天，指的可以是魏聖，也可以是他們天庭。
白帝瞬間意識到，真龍天子這個排序，成為了龍族的取死之道。
「不在人間出現的龍族，才是好龍族。」
「既然那小家伙準備對龍族出手，我們就為龍族風光大葬。」
「等龍族滅亡後，我自然會給他們無盡贊譽。消失的龍族可以凌駕于人族之上，活著的不行。」
白帝無言以對。
龍族是真可憐。
當初倒向東方青帝，也許也是預見到了這種可能。
可惜，跳反的太快了。
現如今小青歸來，又想重新回歸師兄的懷抱。
師兄哪是那麼好說話的人。
不過她也不是龍族，所以對龍族的命運並不關心。
「我們按兵不動的話，那青龍會不可能擋得住四季。四季是小青的核心班底，百花肯定也會一起動手，青衣閣大概率也會痛打落水龍。嘖，師兄，小青的風頭要一時無兩了。」
白帝判斷的很正確。
很快。
青龍會總部進入亂紀元。
血花飄零。
花開一瞬，遍地龍尸。
巨龍的哀嚎與慘叫，響徹在無數大能耳畔。
但無人敢救援。
四季屠龍，百花出手，除至尊所屬勢力，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大家也都明白，東方青帝的麾下在用血洗青龍會的方式向諸天萬界宣告︰
青帝即將復蘇歸來！
大家關注的是祖龍會如何應對。
但是從始至終，祖龍都沒有露面。
哪怕是她的三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四季之主親手斬掉了龍頭。
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青龍會宣告覆滅。
在萬龍之尸鋪好的星路上。
青帝在諸天萬界敬畏的目光中，重新現世。
萬道齊鳴。
諸天萬界，三分之一所屬，在這一刻都進入了恆紀元——四季如春，百花盛開。
他們供奉東方青帝，同時享受東方青帝的庇護。
億萬生靈低頭，向青帝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九十九重天上。
白帝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星系的溫度似乎都降了三度。
「師兄，你現在還確定小青已經死了嗎？萬道齊鳴，三分之一的大宇宙進入恆紀元——這和小青活著的時候威勢已經相差無幾了吧？」
魏聖目光閃爍，無盡星河在他眼中滾滾向前，從不停歇。
片刻後，魏聖忽然開口，一句話讓白帝怔然︰「你為何稱他為‘小青’？」
白帝怔住。
是啊。
我為何稱他為小青？
東方青帝，輩分甚至在道祖之前。
她是晚輩才對。
她為何此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白帝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