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紅兵這麼問，豁牙男人露出男人都懂得笑容。
「老弟有想法啊，你來早了，過幾天，我們再聊。」
嗯！
李紅兵覺察出豁牙男人話里有話，忽然想到曾經在明珠工作時，接待過一個老板，吹牛逼的時候，那位老板說自己吃過虎肉，對此李紅兵還笑了一下，附和說老虎是保護動物，誰敢吃。
可那位老板只是神秘一笑，不在聊這個話題。
想起這件事，李紅兵似乎模到一絲脈絡，隨即對歐陽華眨眨眼，「老板，你帶孩子們去其他地方轉轉，我跟這位老哥聊會天。」
說完還把吉吉從書包里抱到懷里。
歐陽華懂事的點點頭，招呼孩子們去看其他動物。
等虎園前只剩兩人，李紅兵這才抱起吉吉，神情無奈的嘆口氣，「老哥，還是你們養老虎舒服，不像我，懷里就是個大爺，隔三差五森林工安就要檢查，拍照，發視頻。」
嘿嘿！
豁牙男人從褲兜里模出一包煙，這邊李紅兵連忙拿出華子，「抽我的，抽我的，業務煙。」
接過華子，抽出一根叼到嘴上，豁牙男人順勢把煙盒揣進兜里，一幅過來人的模樣，上下打量李紅兵身上土不拉幾的衣服。
「老弟啊，你是不是剛入行？」
李紅兵一幅後悔模樣，嫌棄的把懷里吉吉抖了抖。
「接手沒過久，上面說養它一個月給1000塊，我這前前後後花的錢可不止1000了，早知道拿我當冤大頭，說啥我都不接。」
豁牙男人嘿嘿一笑，美美吸了口華子，吐出煙。
「老弟還是年輕，這麼跟你說吧，在咱們這個圈子，費力的不養，稀有的不養，不掙錢的不養。」
說罷左右看看，夾著煙指了指李紅兵懷里的金絲猴，小聲說道，「老哥給你指條明路，你要是敢做呢，保管能掙大錢。」
李紅兵听後，目不轉楮地盯著懷里的吉吉，眉毛時而舒展時而緊皺，猶豫了半天，最後抬頭決然看向面帶笑容的豁牙男人。
「哥，你說咋搞，」
「這就對咯，老弟，跟誰過不去，也別跟錢過不去。」豁牙男人哈哈一笑，又模出華子給自己點上一根，比劃一個五的手勢。
「這就是條財路，要是老弟膽子大點，我有門路把它弄出去，起碼能掙這個數。」
「五千！」李紅兵皺起眉，「有點少啊！我這前前後後也不止這點錢。」
噗嗤！
豁牙男人譏笑道，「五千，看不起誰呢，五萬，只要倒騰出去，輕輕松松掙五萬。」
哈！
李紅兵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相信樣子。
心里暗暗對自己的演技點個贊。
「干了，老哥你說怎麼搞，我就怎麼搞！」
「這樣，你給我留個電話，我找好主了跟你聯系。」豁牙男人掏出一個老古董電話。
李紅兵報出自己手機號，望向虎園里的那只病虎，「老哥，這頭老虎賣給我咋樣，我爹以前是個老獵人，打一輩子獵，死之前就想打只老虎，也好瞑目。」
阿嚏！阿嚏！
陪著一群老太太打五禽戲的老爹，忽然連打幾個噴嚏，周圍老太太們立馬噓寒問暖。
老爹揉揉鼻子，一想二罵三感冒，背後那個狗入的罵自己。
這邊李紅兵把買虎的想法提出來，豁牙男人噗嗤一笑，指著虎籠說道，「老弟，算了吧，你那點家底連虎爪子都買不到。」
有戲！
李紅兵抬手指了指不遠處帶著孩子參觀的歐陽華，「我沒有錢，那個老板有。」
他！
豁牙男人順著指的方向看去，那個男人一副煞筆蹬蹬的樣子，不像個有錢人。
李紅兵神秘兮兮說道。
「老哥，可別小看他，這老板有錢的很，我們村娃子進城都是他掏的錢。今兒早上在村里還找我爹問能不能搞到虎籃子，這不是看老哥手里有現成的，順便掙點介紹費。」
豁牙男人了然一笑，「按規矩過一手留一口，我給你20萬，往高走多少看你本事。錢不能讓他給我，必須過你手。」
「行，就這麼定，猴子你幫我拿著，我過去跟他談。」李紅兵點點頭，為了穩住豁牙男人，不管吉吉願不願意，直接把它遞過去。
嚶嚶嚶！
吉吉在豁牙男人手里驚恐的亂叫。
李紅兵頭也不回，把歐陽華拉倒一旁樹林里，讓豁牙男人隱隱約約能看到兩人在談話，腦袋時不時往虎園這邊瞄。
等過了一會。
李紅兵笑眯眯回到虎園，豁牙男人趕忙把金絲猴還給李紅兵，有些緊張問道，「怎麼樣，出不出。」
「出！」李紅兵點頭，「不過他說今天就要把老虎拿走。」
「要活要死？」豁牙男人皺起眉。
李紅兵心頭一跳，連忙說道，「要活的，老板說想親自過一把打虎的癮，死的沒意思。」
「我懂！老板都喜歡刺激。」豁牙男人一副習以為常表情。
李紅兵心虛問了句，「動物園少頭老虎會不會很麻煩，這里有管理處呢。」
呸！
豁牙男人往地上吐了口濃痰，不屑說道，「狗屁管理處，他們收了承包費，早幾把搬走了。不是我跟你吹，就算我光明正大把老虎拉出去也不會有人管，放一百個心，把錢準備好就行。」
李紅兵點點頭，「那行，我馬上跟老板去拿錢，拿到了給你電話。」
「搞快點，等會我就下班了！」豁牙男人不耐煩回道，
你特麼私自販賣老虎，下個毛班。
李紅兵愣了下，趕忙點頭哈腰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豁牙男人揚起嘴角。
一頭快要病死的老虎，搗騰出去也就能掙十五萬，到手給管理處再分分，落自己手上也剩不了多少，沒想到今天還能踫到一個剛出籠的菜雞子。
老虎不掙錢，金絲猴掙錢啊！
羊城那邊有個大老板，早就說想弄只金絲猴嘗嘗味，真是瞌睡遇到枕頭。
嗯！先跟管理處報備一下，弄個老虎死亡證明，再做份無害化處理文件。
隨即抽著煙，哼著小曲離開。
「想當年，老子的隊伍才開張，七八個鳥人」
回到隊伍，歐陽華湊過來，「怎麼樣，他真敢賣老虎。」
李紅兵冷著臉，掏出手機的同時，點頭回應。
「膽子真特麼大！」歐陽華暗暗咋舌，「你真打算給他們錢？」
「老子給坨屎。」李紅兵眼楮一橫，看著孩子們說道，「你先帶孩子們去吃飯，我跟許隊長打個電話，交貨的時候來個一網打盡。」
听到李紅兵要收拾豁牙男人，歐陽華頓時來勁了，興趣十足的央求道。
「吃飯好說，帶我玩一個，我認識不少人。」
李紅兵這才想起歐陽華深厚背景，有他幫忙後面能省不少事。
離開公園。
大巴車開到東風市最好的酒店，點好菜讓孩子們隨便造，而兩人跑到角落里各自拿起電話撥打，崔姐看到兩人鬼鬼祟祟模樣，知道又沒憋什麼好屁。
吃過飯。
接下來歐陽華專門安排人，帶孩子們在市里玩。
自己跟李紅兵開車來到郊外，林區通向市區的路口死角。
沒過會。
幾輛破舊面包車呼嘯而至，停在兩人身旁。
車門打開，許隊長一臉苦笑的說道，「李大夫，只要接到你的電話就沒好事，市區又不是森林公安轄區。」
「這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你還嫌棄，要不你們回去吧，我讓市里出面。」李紅兵就見不得，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拿起手機裝作打電話的樣子。
「別別別，我來就好。你這人，天生狗臉，說兩句牢騷話都不行啊！」許隊長趕忙按住手機，搖頭苦笑。
李紅兵抽回手機，「行，那我先跟對方聯系交貨地點。」
許隊長點頭同意，扭頭示意周圍人不要說話。
電話接通後打開免提，李紅兵一嘴小心謹慎的語氣。
「老哥，錢拿到手了，一共四二十萬，你看啥時候拿貨。」
另一頭，豁牙男人中午飯都沒吃，剛把手續做好，電話听到李紅兵說漏嘴，心里暗罵，老子賣一頭病虎才掙幾萬，你特麼的倒個手就白掙二十萬，有點過分吶。
不收拾你，圈里白叫豁牙這個大名。
隨即拿捏腔調。
「老弟啊！這事有點麻煩，卡在管理處，可能交不了貨！」
這邊眾人臉色一變，難不成情況有變，李紅兵反而壓手示意別急，對著電話驚慌說道。
「老哥，可別害我，錢都拿到手了，我跟老板拍著胸脯說今天能提貨。」
電話里傳來李紅兵慌張的聲音，豁牙男人微微一笑，故意不吭聲，等到李紅兵忍不住連連催問，這才不慌不忙說道。
「是這麼回事，管理處負責辦無害化處理的人嫌錢少，臨時漲價，老哥求了半天，死活不松口，我也沒轍。」
「那要多少錢，您說個數，我跟老板商量商量。」
「十萬開口費，馬上把老虎給你送過來。」
「十萬吶！」李紅兵裝作很吃驚的語氣，最後吭吭唧唧回了句，「我跟老板商量一下。」
「行，那你要趕緊，羊城那邊也有人等這頭老虎，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雙方掛斷電話。
「成了！」李紅兵一臉笑意。
「成了！」豁牙男人同樣笑容滿面
半個小時後。
李紅兵給豁牙男人發去一條短信，同意十萬開口費，對方馬上回了一條短信，約好交貨地點。
好巧不巧。
交貨的位置剛好是林區進市區的出入口。
李紅兵拿著地址，望向不遠處一座小公園，「應該就是那里。」
「行，我去安排，搞不好他們會提前安排人踩點。」許隊長點點頭，轉身鑽進面包車，關門前想起什麼，「你們也小心點，盡量不要起沖突，完成交易就好，剩下工作我們接手。」
「放心！」紅兵揮揮手，帶著歐陽華開車駛入小公園，按照短信上地址，來到一座觀景魚池旁。
坐在魚池邊，停車場收費大爺跑過來問要不要買點魚食。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李紅兵隨手買了兩包，踏上專門喂魚而搭建的平台，說是平台，其實就是一塊架在水面上的木板。
平台比水面略微高出一點，三面無遮擋物。
別說魚池里養的魚五花八門，有錦鯉也有四大家魚，估計收費大爺損公肥私，拿公家魚池養自己魚。
池子里鰱子魚、鯉魚養的膘肥體壯，每條都有十多斤種，甚至有條青魚估計都有三十多斤，一米多長。
搶魚食的時候，仗著身體大，把其它魚都擠到邊邊。
魚食撒進水里，魚池跟煮開的沸水，劇烈翻騰，有些魚都敢把頭歪到木板上，搶奪落在木板上的魚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歐陽華等著急，站在李紅兵面前來回轉悠。
「別轉了，我眼楮都花了。」李紅兵無奈喊道。
「你說他們會不會發現有陷阱，是不是不敢來了，他們會不會跑了，要不要派人去動物園抓人。」歐陽華既緊張又激動，第一次參與這種事，可比談判做生意刺激多了。
李紅兵悠然的拍拍腳邊的紙箱，「不會的，那些人只認錢，有錢連爹媽都不認。」
兩個小時過去。
終于一輛破爛貨車，搖搖晃晃的開進停車場，貨車後面還跟著一輛小車。
進入停車場後，小車里下來三個人，各自分散走開，走進公園，看似在閑逛，實則專挑小公園死角地方轉。
估計沒發現問題，那三個人回到停車場，走到貨車旁說了幾句。
豁牙男人推開貨車門下來，帶著三人不緊不慢的來到魚池旁。
見面還沒開口，旁邊樹林里收費大爺提著褲腰帶跑過來。
「哎哎，小車和貨車是誰的，咋不交費就停，半天不見車來，拉泡屎的功夫你們就 進來，專門蹲我點是吧。」
收費大爺一通話，猶如神助攻，豁牙男人表情瞬間變得熱切許多，連忙把停車費一交，對李紅兵說道。
「老弟啊，等久了吧，做咱麼這行講究的就是一個小心，錢帶來沒？」
「小心是應該的，我這會都心驚肉跳，貨沒死吧！」李紅兵抬頭看了眼貨車。
豁牙男人咧嘴一笑，「放心，上車前喂了麻藥，保管回去活蹦亂跳，做這事我們是專業的。」
「那行，錢在那！」李紅兵指著放在魚台邊上的紙箱，「你們去點點，一共二十五！」
「錢不過手，講究。」豁牙子豎起大拇指，扭頭對跟過來的三人說道，「去點點。」
三人走上魚台，打開紙箱。
魚池里的魚以為又有人喂食，紛紛游到魚台周圍，張大嘴巴一開一合。
李紅兵嘴角一揚。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