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紅兵的命令。
狼犬們不情不願,一步一步倒退著回到眾人神山,冷漠的眼楮卻直勾勾盯著黑熊,只要它敢釋放出一絲敵意,馬上就會迎接血腥殺戮。
黑熊見狼犬離開小溪邊,小心翼翼邁進水里,來到小溪中央又停了一會,發現沒有危險才緩慢爬上岸。
嗅了一下插在竹竿山的竹耗子,一口咬下來,三兩口就把一只竹耗子吞進肚子。
或許是吃到食物,黑熊變得興奮起來,低吼著用熊掌把面前的竹竿全部打倒,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它應該餓很久了。」李紅旗低聲說道。
就在這時。
嚶嚶嚶!
熊崽睡醒,見竹棚里沒有人,驚慌失色的跑出來尋找大家。
下一刻。
嗷唔!
正在進食的黑熊听到熊崽叫聲,先是陷入一小會迷茫,然後 的扭過頭死死盯著蹲在安娜腿邊求抱抱的熊崽,發出一聲欣喜的低吼,朝著眾人撲過來。
這個動作,馬上被狼犬們視為攻擊。
四條狼犬迎上前,攔住黑熊前進的道路。
黑熊後腿直立起來,用爪子 擊地面,暴躁的發出一聲聲低吼。
狼犬們也降低身姿,咧起嘴皮子,露出鋒利牙齒,喉嚨嗚咽著不斷調整方向,尋找黑熊漏洞。
對峙雙方之間火藥味越來越濃,戰斗隨時一觸即發。
而趴在安娜腳邊的熊崽似乎認出黑熊,三條腿一蹦一跳的穿過狼犬包圍圈,撲到黑熊身下,發出嚶嚶嚶的淒慘叫聲。
「熊熊!」安娜焦急的要過去,被李紅兵一把拉住,「別過去,那只大熊應該是熊熊的媽媽!」
見熊崽回到身邊,黑熊暴躁情緒慢慢平靜下來,鼻子發出重重的呼氣身,在熊崽身上嗅著味道,轉身走回小溪邊叼起一只竹耗子放在熊崽面前。
熊崽用獨臂爪子把竹耗子推到熊媽媽面前,熊媽媽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把熊崽拉進懷里保護起來,然後安心吃起竹耗子。
狼犬們知道黑熊是熊崽的媽媽,也就放棄對峙,跑回李紅兵身旁。
陽光透過竹林,星星點點的光斑落在小溪水邊。
熊崽和熊媽媽依偎在一起。
李紅兵拉著安娜,囡囡悄悄走回竹棚,順便也把狼犬叫了回來。
這個時間,應該留給重逢的母子倆。
過去許久。
竹棚里眾人听到熊崽嚶嚶叫聲。
安娜趕忙跑出竹棚。
只見熊崽和熊媽媽蹲在一起,遠遠望著安娜。
熊崽沖熊媽媽叫了幾聲,邁著三條小短腿跌跌撞撞的撲進安娜懷里,吐出舌頭在安娜臉上舌忝啊舌忝。
最後離開安娜懷抱,一步三回頭的走到熊媽媽身旁。
熊媽媽沖眾人嗷唔一聲。
似乎是在感謝這些天對熊崽的照顧。
緊接著轉身朝小溪走去。
熊崽無助看向遠去的媽媽,又看向站在原地的安娜。
嗷唔!
溪水中的熊媽媽回頭嗷唔叫一聲。
熊崽終于做出決定,起身跌跌撞撞向媽媽追去。
望著遠去的熊崽,安娜眼眶里翻滾淚花。
自從熊崽來到老宅,是自己每天陪它玩,陪它吃飯,陪它睡覺,晚上睡覺還喜歡打呼嚕,踢被子。
現在臭熊熊走了
連再見都不說。
李紅兵走到女兒身後,輕輕抱起女兒。
「爸爸,臭熊熊走了。」安娜反手抱住李紅兵脖子,把頭埋進脖頸里,哽咽哭泣道。
李紅兵柔聲安慰。
「不哭,熊熊找到媽媽是好事,我們應該替它高興才對。」
「嗯。」
熊崽的離去,讓這趟進山之行,增加了一些不完美。
直到晚上安娜都沒緩過勁,做夢都在喊著要熊熊。
……
第二天清晨。
天空飄起蒙蒙細雨。
雨中的竹山,有一種清透美感,清曠優雅,仿佛被披上一層薄紗,水汽與霧靄繚繞在竹林中,一切是朦朧,如夢似幻。
起床簡單吃了碗竹筍臘排湯泡飯。
李紅兵就開始準備此行最後一項活動,采摘竹姑娘。
竹姑娘是山區人的叫法,城里名是竹孫。
野生竹孫味道極為鮮美,生長環境要求極為苛刻,土壤不能有污染,一般野生竹孫會在早晨綻放,時間又很短暫,如果沒有采摘,一兩個小時內就會自融腐化。
進竹林前。
李紅兵用繩子把倆丫頭的褲腿扎緊,防止在竹林里行走,蟲子就喜歡鑽褲子。
準備好後,一行人踏入竹林。
竹林看起來美,但走進去才會感覺到一種悶熱潮濕。
找竹姑娘要選老竹和腐竹根部以及腐竹葉厚的地方。
很快,李紅兵就發現一朵已經開放的竹孫,它潔白如雪,菌帽下面一圍細致潔白的網狀裙從菌蓋向下鋪開,就像一位帶著帽子穿著白紗裙的美女。
「安娜,快來看。」李紅兵連忙叫來心情低落的女兒。
等安娜走近,李紅兵指著竹姑娘,「來,你把它采下來。」
安娜蹲下在李紅兵指導下,先摘掉菌帽,然後下手抓住竹姑娘根部,輕輕一折,一根完整竹姑娘到手。
「安娜真棒。」
「妹妹,真厲害。」
「姑姑好。」
其他人連忙送上表揚,安娜低沉的小臉總算露出一絲笑容。
李紅兵暗暗松口氣。
總算笑了。
當爹真不容易。
接下來,大家分散開尋找竹姑娘,很快你一朵,我一朵,各自都有收獲。
隨著日頭漸漸升起。
竹姑娘重歸大地,眾人也返回到竹棚。
清點一下收獲。
竹姑娘采了三四斤,很多白裙子因為存放不善,破了一些,但並不影響食用。
竹耗子昨天熊媽媽吃了一些,還剩十多只。
懶筍子倒是挖到不少,有個四五十斤。
收拾好物資,把火塘用水澆滅,里里外外檢查一遍,沒有留下垃圾和火種,背上收獲離開竹山。
沿著來時的路返回,路上依舊是狼犬們在四周巡邏,自從見到黑熊出沒後,它們越發戒備,但凡听到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撲過去檢查。
走過一片樹林,李紅兵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
「等等,有個好東西。」
眾人停下腳步,抬頭望去。
李紅旗眯起眼,目光在茂密枝葉間尋覓,很快知道紅兵哥說的好東西是什麼,驚訝道。
「好粗的葛藤,難得沒被人看到。」
「是好東西吧!」李紅兵笑眯眯的用鐮刀砍掉雜樹枝,來到一個大樹前,粗壯的樹干上纏繞著一根手腕粗的藤條,已經深深勒入樹干皮層。
「這麼粗葛藤,葛一定很大,干了。」李紅旗搓了搓手掌心,從背簍里拿出短鋤頭。
李紅兵順著葛藤找到根部,就在里大樹不遠的一處土坡。
傻娃跟李紅旗各自拿著短鋤頭在葛藤根周圍,開始吭哧吭哧開始刨土。
很快葛藤上面一層浮土挖開,露出一截粗大的根頭,足足有海碗那麼粗。
李紅旗笑的嘴角上揚,「是個大家伙,估計能出百十斤葛根。」
「別廢話,趕緊挖。」李紅兵坐在一旁,從野地里抓起一把草葉遞給安娜和囡囡,「嘗嘗,爸爸小時候天天吃,可甜了。」
甜?
半信半疑的安娜接過草葉,長著三瓣葉片,看起來就像三片愛心。
小心的捏起一片放進嘴里咀嚼,小臉微微抽了一下,對囡囡說道。
「哇,好甜,姐姐快吃。」
囡囡信任的也把一葉子塞進嘴里,下一刻臉皺到一起,呸呸呸的把草葉吐了出來。
「壞安娜,騙人。」
安娜也把嘴里忍了很久的草葉吐出來,「壞爸爸,騙人。」
李紅兵在一旁看的直樂,沒想到安娜也學會拖人下水,有老子的幾分水平了。
「你們吃那麼快干什麼,吃酸 要跟酸根根一起吃才行。」
說話間攤開手,掌心里躺著幾個晶瑩剔透的迷你小蘿卜。
又騙人!
我們才不上當。
安娜和囡囡一副不信任模樣。
無奈李紅兵只好先打個樣。
用酸 葉包住迷你小蘿卜,塞進嘴里,卡察卡察吃起來。
跟小時候一個味,酸酸甜甜。
「真好吃,嘗嘗。」
嘴饞的安娜終于忍不住,接過草葉和迷你小蘿卜,包起來小心的送進嘴里,下一刻表情立馬變得不一樣。
「囡囡姐,好好吃。」
囡囡決定再相信安娜一次,吃了草葉包小蘿卜。
倆丫頭頓時喜歡上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拉著李紅兵到草地尋找酸 。
挖葛根的李紅旗灰頭土臉,望著玩的開心父女倆,低頭看著手里鋤頭,一臉無語。
「傻娃,別挖了,咱們休息會。」
哦!
傻娃答應一聲,卻繼續埋頭挖土。
「!!」李紅旗。
跟老實人搭伙不是一般吃虧,想偷個懶都不行。
半個小時過去。
藏在土里的葛根慢慢露出真容,直徑有20公分,表面光滑無傷,說明沒有被蟲透過。
繼續向下挖,或許是李紅兵自知有愧,接過李紅旗的鋤頭。
這條葛根下半部分是橫著長的,增加了挖掘難度,好在有傻娃,挖土這種工作量對他來說,不要太輕松。
很快。
整根完整的野生葛根出爐,有兩米多長,最寬的地方有30公分,重量跟預估的差不多,一百三四十斤左右。
一般葛根大了容易被蟲子吃,但這根保存的很完整,沒有一個蟲眼。
「好久沒吃葛粉了。」李紅兵滿意的抱起葛根試了試重量,扭頭對著一臉好奇的倆丫頭,「回家給你沖粉。」
隊伍重新踏上歸途。
回到村里,村民們望向風塵僕僕一行人,又看到傻娃背簍上捆著的那根粗大葛根,不由搖頭羨慕。
有錢人日子過得就是舒坦。
不用為生計發愁,不是游山就是玩水。
隊伍在村口分開,李紅旗就拿了幾只竹耗子回去給家人嘗個鮮,至于竹姑娘和葛根,看都不看一眼,用他的話,這些東西從小吃到大,吃都吃吐了。
走在山道,草坡下面響起娃子們嘰嘰喳喳的叫聲,隨後一股煙霧升起。
有人在草甸放火!
李紅兵趕忙放下背簍,在林區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看到冒煙就要去瞅一眼,要是有人燒荒就提醒一下,要是娃子玩火就揍一頓。
草坡下面肯定是娃子們在玩火,李紅兵撿起一根枝條跑過去。
果然。
鐵蛋帶著幾個娃子趴在草堆里,不遠處放著火。
啪!
枝條狠狠抽在鐵蛋 上,疼的鐵蛋跟裝了彈黃一樣跳起來,回頭正要罵人,見是李紅兵立馬老實了。
「太爺,你打我干啥?」
「誰讓你們瞎幾把放火,燒到山怎麼辦,你爺打不死你。」李紅兵板著臉。
「沒燒火,我們在燻老牛蜂?」鐵蛋連忙解釋,指著生火的地方,現在火沒有了,只剩濃濃白煙。
這時,有幾名村民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站在山道上吆喝,詢問是誰放的火。
李紅兵揮揮手,說是幾個娃子在燻蜂子,有他在旁邊盯著,沒事。
那幾個村民罵罵咧咧的離開。
「確定是老牛蜂?」李紅兵望著白煙的地方。
老牛蜂在林區很常見,也算蜜蜂的一種,只不過體型要比蜜蜂大兩倍,身體胖乎乎的,跟柯基一樣有個圓都都的大。
而且老牛蜂不像蜜蜂一窩有幾千上萬只,可能是體型緣故,老牛蜂撐破天一窩就幾十只。
「沒事你燒老牛蜂干啥,蜂蜜又少又難吃,閑的手欠。」
李紅兵都囔一句,走到煙堆旁,把煙堆踢散開,露出一個土洞,洞口散落不少被燻死黃黑相間的老牛蜂。
真是手欠。
這老牛峰沒招誰也沒惹誰,平白無故天降團滅。
冤不冤!
李紅兵一邊用土埋住洞口,一邊默默念叨。
塵歸塵,土歸土,下輩子投胎一定要當鐵蛋孩子,氣死他個兔崽子。
下意識用感知往洞里探查。
挖土的手一下頓住。
在土洞深處,感受到一絲生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垂死掙扎。
難道還有沒死的老牛蜂。
李紅兵連忙扒開埋洞口的泥土,招呼傻娃把鋤頭遞下來。
拿到鋤頭三兩下挖開土洞。
露出一個簡陋的蜂巢,洞里燻死的老牛蜂更多,一只體型稍大,黃黑相間的老牛蜂吃力的在蜂巢上爬行,檢查那些被燻死的蜂蛹。
它應該是這窩老牛蜂的蜂王。
李紅兵從蜂王身上感受到一種無奈和悲傷情緒。
唉!
默默嘆口氣。
小心的把蜂王捧起,把本源之力灌入蜂王體內。
隨著本源之力進入,蜂王生機迅速恢復。
嗡嗡嗡!
蜂王飛到空中,在李紅兵面前飛舞,感謝救命之恩。
「抱歉,沒能救活你的孩子。」李紅兵說道。
嗡嗡嗡!
蜂王落到李紅兵肩膀上,抖動翅膀。
李紅兵吃驚問道。
「什麼,你想跟我一起。」
嗡嗡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