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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轉了一圈,回到老宅。

山杏拿出手機,「哥,叔和嬸知道你醒了,讓你回個視頻。」

咦!

想不到昏迷一個月,山杏都會用手機了。

李紅兵上下轉動眼珠。

得到同意後,山杏馬上用他的手機給老媽的威信號發出視頻邀請。

對面秒接。

手機屏幕里出現老爹,老媽面容,短短一個月沒見面,爸媽頭發白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謝天謝地,三兒,你可算醒了。」

「三兒,明兒我和你爹就回村,你現在好好養病,千萬別胡思亂想。」

「我跟你大姐,二姐說你醒了,她倆高興的都哭了。」

老爹,老媽對著視頻念叨,安娜從二老中間擠進來,湊到鏡頭前說著爸爸好想你。

李紅兵說不了話,默默傾听家人們的關心,眼眶越發濕潤。

視頻結束後。

剛還艷陽高照的天空又刮起毛毛細雨。

山杏推著李紅兵回到臥室,陪著李紅兵躺在床上,輕聲訴說這些天種種心酸。

不知不覺,一直緊繃神經放松下來,山杏依偎在李紅兵懷里睡了過去。

俗話說,牆倒眾人推,破鼓亂人錘。

原來從自己昏迷後,閑言碎語又傳開了,各種謠言滿天飛。

什麼遭天譴,做了缺德事,山杏是天煞孤星,掃把星之類話語。

這些謠言全都壓在山杏身上,沒人傾訴也沒人依靠,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

李紅兵暗暗嘆口氣。

心神沉入自然之心,本源之力默默修復那些裂縫。

不過比起醒來時,明顯裂縫要少了一些。

只要修復好自然之心,自己就能恢復正常,現在先忍忍。

不知不覺天黑了。

窗外依舊下著小雨。

山杏緩緩睜開眼楮,有點小迷湖,忽然意識到自己睡著了,可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無比輕松,仿佛所有煩惱和疲憊全都不見蹤影。

听到身旁紅兵哥輕微鼾聲,山杏露出幸福笑容,偷偷在紅兵哥臉上啄了一下,躡手躡腳的走下床,離開臥室。

「山杏,我們回來了。」

一聲大嗓門在稻場上響起。

傻娃和大奎背著背簍來到屋檐下,顧不上歇口氣,就開始整理今天進山的收獲。

幾根野生黃 和野生當歸。

「傻娃,明兒咱們往老林子里走,附近老藥差不多挖光了。」

「嗯!」傻娃點頭。

山杏從廚房里走出來,迫不及待想要分享驚喜。

「大奎叔,傻娃,紅兵醒了。」

啥!

兩人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山杏,隨即丟下手里的藥材,轉身跑向堂屋。

等到李紅兵坐在輪椅出現在兩人面前,大奎和傻娃一臉高興。

「我就說嘛,紅兵叔是個好人,老天爺不會害好人的。」

「紅兵叔醒的消息,回去我就跟桂鳳說。對了,還要跟福勝,鐵柱,老根他們知會一聲。」

想到這里,大奎一刻都不想待在這里,激動的連晚飯都不吃,冒著雨跑回村里。

「太爺。」傻娃憨厚的笑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

山杏端來一碗人參黃 羊肉湯。

「喝湯,等會福勝叔他們肯定要過來。」

李紅兵眼中閃爍著無奈。

這個結果是必定的。

果不其然。

沒過多久。

福勝帶著玉枝嬸、李紅旗一家三口,興高采烈走進院子,來到堂屋門口,看見李紅兵坐著輪椅,眼帶笑意,在堂屋門口接他們。

「紅兵叔,外面雨寒。你剛醒,身子還虛,在堂屋里等就行,擱不住出來接。」福勝故作埋怨狀。

「就是,听大奎說你醒了,福勝鞋都沒穿就往這邊跑。紅兵叔,身子好點沒。」

玉枝嬸笑吟吟的問好,完後把手里拎著的兩只老母雞遞給山杏。

「家里沒啥好東西,抓了兩只老母雞給紅兵叔補補身子。」

李紅旗趁機走上前,「紅兵哥…」

話沒說完,就招來福勝一頓臭罵,「沒規矩的兔崽子,紅兵哥是你叫的,叫爺。」

李紅旗吭吭哧哧,低頭喊了聲,「紅兵爺。」

李紅兵第一次听到李紅旗喊他爺,眼楮透著笑意和暢快。

福勝見自己來了半天,紅兵叔坐在輪椅里一句話都沒說,連忙向山杏問道,「紅兵叔這是咋了?」

「晌午才醒,身子動不了,也說不了話。你們說話他能听到,廣大夫說要調養身子。」山杏低聲解釋。

唉!

福勝一家暗暗嘆口氣。

為救煙袋叔他們,把自己搞成這樣。

自從紅兵叔出事後,盡管村里謠言四起,但所有人都相信,紅兵叔能從土堆里準確找到煙袋叔他們的位置,這絕非偶然。

紅兵叔一定掌握了某種神秘的方法,要不然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相傳早年間草溝村里有個風水先生,看人點穴那叫一個神叨,好多外村人都會出大錢請他出山。

後來不知咋回事,家里人都稀奇古怪的陸續沒了,那個風水先生也是長毒瘡疼了整整七天,死之前連喊三聲天譴才咽氣。

打那起,草溝村再也沒有出過風水先生,要是村里有個婚喪生養,也都是到外村請風水先生。

而紅兵叔成這樣,多少跟天譴沾點邊。

以前村里人提到紅兵叔都是羨慕加尊敬,現在變成了敬畏。

「那行,紅兵叔好好休息,明兒我再來看你,等會還有不少人過來。」

福勝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見紅兵叔一眼,只要人醒過來就好。

李紅兵轉轉眼楮,山杏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走出來說道,「大奎叔,玉枝嬸,我送送你們。」

福勝愣了下。

隨即露出一個和善笑容,點點頭。

李紅旗跟在後面,沒走兩步就被福勝吼住。

「你去哪?沒看到你紅兵爺動不了身,你留在這搭把手,回去也是好吃懶做。」

「!!」李紅旗無語。

誰才是親生兒子。

把我逼急了,等你走後,把你跟娘分開埋。

李紅旗垂頭喪氣回到堂屋,看到李紅兵那雙戲謔的眼神,馬上把對父愛的不滿拋到腦後,拎起椅子坐到李紅兵身旁,舌忝著臉問道。

「哥,你是不是學過啥風水,你看我能不能學?」

「我這人啥好都沒有,就是肯吃苦。」

「要不你給我算算,為啥現在還娶不上婆娘。」

「是不是我家祖墳不行,明兒我去刨了咋樣?」

李紅兵翻個白眼。

要不是手腳動不了,保證把這貨打出屎。

娶不到婆娘就刨祖墳。

得虧大奎沒听到,要是听到搞不好今晚就埋了他,跟老先人做個伴。

就在李紅旗絮絮叨叨中,山杏帶著老根一家來到堂屋。

同樣是噓寒問暖,同樣是兩只老母雞,送別時同樣留下兒子勝利。

這下好了!

堂屋里多個勝利,李紅旗聊的更起勁了。

這特娘的還不如不醒過來。

李紅兵默默忍受兩只老鴰,在耳邊翻來覆去詢問風水事情。

前腳老根離開,後腳水生一家趕到。

他們仿佛約好似的,一家接一家的進屋,標配兩只老母雞,留下一個拖油瓶。

沒多會,堂屋里都坐滿被家里遺棄的孤兒。

李紅旗、勝利、秀才、建軍幾個不用提,好吃懶做游手好閑,可把鐵蛋、癩頭也留下,李紅兵就納了悶,究竟是誰照顧誰。

打牌的打牌,扯澹的扯澹,堂屋里嘰嘰喳喳鬧騰的跟趕集一樣,山杏跟幾個村里留守婦女在廚房里忙活。

畢竟進門都是客,而且名義上還是來照顧李紅兵,咋說也要留下吃頓飯。

好在幫手夠,劉寡婦帶著女兒二妮,還有幾位村里的留守婦女,要不然指望山杏一個人,夠忙活大半天的。

屋檐下打跑得快的四個村 子,打著打著,目光投向廚房外洗菜、淘米的女人們。

單身狗當久了,看啥都是美女。

「哎,你們說我娶二妮咋樣?」秀才偷偷瞄了眼正在擇菜的二妮,眼楮里盡是二妮那結實身材。

「就你。」李紅旗丟出一張牌,鄙夷看了秀才一眼,「劉寡婦能把你老張家榨的骨頭渣都不剩。」

勝利也跟著出張牌,「秀才,你相中二妮哪了?听說她一頓飯能吃三碗,你養的起啊!」

建軍出2壓住牌,又把剩余牌往凳子上一甩,「大長龍,數牌!」

狗入的!

秀才看著自己手里一張沒出的牌。

「來來來,13張一張沒出,全包翻翻,一張牌1毛,你差我1塊3,繼續繼續。」

偷雞成功的建軍眉開眼笑的洗牌。

「瑪德,你們三坑我,不玩了。」秀才把撲克一丟,顛顛跑到廚房屋檐下幫二妮擇起菜來。

審美這一塊,城市和農村有各自的標準。

城里美女標準膚白、臉亮、大長腿,走路能來還能抖,再不濟就是嬌小尹人,純情可愛,說話要嗲嗲。

農村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偏遠林區。

用老話講就是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

農村生活條件比較艱苦,在農民眼中能吃飽飯就行,那管什麼營養搭配,能在身上長出肉的閨女,家里生活條件絕對不錯。

而且有肉的女性身體更為強壯,健康一些,不管是從事家務勞動,還是在生兒育女方面,都更具優勢。

所以林區農村人娶媳婦更喜歡挑身上肉多的姑娘。

而二妮就是滿足所有標準。

膀大腰圓,胯骨橫長,一看就是那種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能種地生兒子的好身板。

倒是秀才站在旁邊,顯得跟豆芽菜一樣。

「狗入的,秀才真看上二妮了,牛掰啊!。」

李紅旗經常往鎮上跑,眼界受到城市影響,山里妞早就看不上眼,對于秀才的選擇,李紅旗只能表示佩服。

「看上能咋樣,劉寡婦說了,想娶二妮,先拿八萬八的彩禮,還要跟著閨女女婿一起住,娶個小的搭個老的,水生叔願意干?」

建軍一邊洗牌一邊念叨,最後意猶未盡的忽悠剩下兩人,「咱仨打斗地主。」

「滾一邊去,當我沒看見你偷牌,我要陪紅兵爺聊會天。」李紅旗踢了建軍一腳,扭頭舌忝著臉湊到李紅兵身旁,「爺,你想的咋樣了,是不是要收我當徒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認了。」

沃妮馬!!

李紅兵氣的直接閉上眼楮。

收這個不要臉的當徒弟,除非他家祖墳冒青煙。

不對,他明兒就要刨自家祖墳。

還冒個屁的煙。

很快一桌飯菜做好。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齊坐一堂。

李紅兵動不了嘴,只能干看著李紅旗他們幾個再加上鐵蛋和癩頭,狼吞虎咽的吃著老母雞。

常言說的好,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這幾個人那吃的叫一個暢快,手里拿著雞腿,快子還是盆子里翻找雞肉。

李紅兵開始懷疑,這些人是留下,美名其曰是照顧自己,其實就是為了把送禮的兩只老母雞給吃回來。

搞不好,自己還要搭一只雞出去。

虧大了!

吃飽喝足,外面雨也停了!

李紅旗一行人挺著肚子,嗦著牙縫里的肉絲,走到李紅兵面前。

「紅兵爺,我們先回去了,明兒再來照顧你。」

可求你們,別來了!

李紅兵眨巴眼楮,表達出誠懇請求。

鐵蛋和癩頭擠到李紅兵面前,冷不丁的打了個飽嗝,一股雞肉味燻得李紅兵睜不開眼。

「太爺,回去讓我爺再送兩只老母雞過來,說你喜歡吃雞。」

「可不是,我也跟我女乃說一聲,挑兩只最肥的。」

李紅兵懶得搭理這兩個完蛋玩意。

真是爺爺女乃女乃的好大兒!

真替你倆爺爺、女乃女乃開心,別讓老子好起來,但凡能動,你倆不死也月兌層皮!

送走眾人,院子變的安靜下來。

李紅兵坐在屋檐下,頭頂是昏黃燈光,膝蓋上躺著公主,腳下是狼犬和羅威納。

堂屋里,山杏和傻娃收拾桌子。

一切是那麼寧靜安詳。

李紅兵很久沒有這麼安靜的享受生活了。

從回村後一件事接一件事,自己仿佛一直在忙碌與被忙碌中。

也是該沉下心想想後面的事情了。

掰著手指算一算。

村里醫務室,森林工安的救助站,跟二姐夫合伙七香散,蔬菜種植,後面還有承包草甸。

我擦,要操心的項目還真不少!

比上班還要忙。

這不行,要整理整理,不重要的事情全都丟出去,自己只管垂簾听政。

就在思索該放棄那些項目時,山杏走到輪椅旁,附在耳邊。

「哥,該去泡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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