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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氣神為人之三寶,形之所存,命之所寄,生之所托,全在此三寶之真全旺盛,不足則病,過虧則衰,太竭則老,全竭則死。

古所謂「油盡燈滅,髓竭人亡」者是。

神農本草經中,人參為補氣之聖藥,固五髒之氣,活人之靈苗。

古時上至皇宮勛貴,下至大戶人家,都藏以人參為續命之藥。

老廣頭拿到半截野人參,用刀子快速切下一片,強行掰開李紅兵牙關,將參片塞進去。

接著跑到藥材堆里翻出白術、白茯苓、當歸、川芎、白芍藥、熟地黃、炙甘草,放進煎藥罐里,最後加入剩下的半截人參,生姜和紅棗。

隨著藥罐里飄起澹澹水汽,老廣頭一屁鼓坐到地上,望著近乎死人的李紅兵和一旁跪在病床邊的傻娃,眼神透著不解。

「究竟出啥事,好好的人成這樣?」

李紅旗、秀才、建軍幾人互相對視後,茫然的搖搖頭。

「不知道,當時我們都在刨土救人,就听有人喊紅兵哥暈到,我們趕緊送過來。」

老廣頭扶著牆慢慢撐起身體。

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這一趟救人下來,整個人疲塌塌的。

一旁徐海濤趕忙扶住老廣頭。

「紅旗,陪我去李家老宅一趟,干參沒有鮮參效果好,紅兵家肯定種的還有人參,今晚這關必須扛過去,扛不過人就沒了。」

人沒了!

這還了得,隨即秀才他們也紛紛開口,要陪老廣頭一起走。

屋外暴雨越下越大,像瓢潑,像傾盆。

暴雨中路燈傲然挺立著,散發出一圈圈的昏黃光環,為雨中路人指引方向。

李家老宅。

山杏坐在屋檐下呆呆的望著稻場,看著雨點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不知為什麼,從紅兵哥走後,心里莫名有一種不祥預感,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叮冬!

牆上掛著的門鈴突然響起。

山杏嚇了一跳,走到視頻對講器前面,攝像頭里出現老廣頭憔悴的面容,身後還站著紅旗、秀才、建軍、勝利幾個後生。

看到這些人出現,反而不見紅兵哥。

頓時心口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無力感瞬間席卷全身。

顫巍巍按下開門鍵,拖著沉重的腿走進雨地里。

嘩啦!

隨著幾人腳步由遠到近,老廣頭看到雨中站著的山杏,趕忙快步走上前。

「傻妮子,這麼大雨也不打個傘。」

一旁秀才,直接月兌掉身上雨衣,給山杏披上。

山杏一把抓住老廣頭胳膊,哆哆嗦嗦問道。

「廣大夫,紅兵兵哥,是不是出事了!」

看到山杏這副模樣,老廣頭不忍心騙他,臉色凝重的點頭。

「是出事了,我這趟是過來找藥,紅兵是不是在老宅里種的有藥材。」

轟隆!

一道驚雷在烏雲中閃過,刺眼的白色電光一閃而過。

可老光頭卻看到比白色電光,還要蒼白的臉龐和那雙滿是死寂的雙眼。

紅兵哥出事了!

幾個字仿佛五指山一般重重壓在山杏身上,壓的喘不過氣,壓的不能呼吸。

「小心。」秀才看到身體搖搖晃晃的山杏,搶一步扶著近乎癱軟的山杏姐。

老廣頭心疼不已,可時間刻不容緩,李紅兵還躺在醫務室等救命。

「妮子,現在不是傷心時候,紅兵還有救,快帶我們去找藥材,晚了可就真來不及了,」

還有救!

瞬間,山杏眼中多了一絲亮光,踉蹌推開秀才的攙扶,走向後院廊道。

「紅兵哥種的藥全在後園子,在這邊。」

幾人跟在山杏身後來到藥園。

一顆顆野生老藥在雨水沖刷下,顯得格外生機盎然。

老廣頭作為一名從業幾十年的老中醫,對于中藥材不能說了如指掌,但也算得上如數家珍。

望著滿院子野生老藥,震的腦袋發麻,忍不住暗暗罵道。

狗入的李紅兵,真特麼能藏,這麼多老藥還讓老子從醫館里拿。

「廣大夫,這些就是紅兵哥種的藥,只要能救紅兵哥,盡管拿。」

老廣頭點點頭。

傻妮子還不知道這藥園的價值。

這里隨便拿出去一棵都能賣到天價,就說面前這棵有2米多高的天麻,睫稈跟鐵鍬桿一般粗,沒有三十年根本長不成這樣,放到市面上小七位數隨便賣。

沿著藥園小徑越往里走,老廣頭越心驚。

沙參、太白米、柴胡、黃 、貝母、茯苓、黃蓍、生地

每棵藥起步都在三十年往上走。

妥妥野生老藥,有其年份甚至超過五十年。

走到藥園後面,老廣頭整個人都懵了。

不敢相信的揉揉眼楮。

竟然看到野生崹參和野生人參。

前者是秦巴林區早已絕跡的參中帝王,後者是北方的百草之王。

就這樣隨便種在土里,周圍連一點保護措施都沒有。

細數一下,兩種參數量還不少,年份也長短不一,應該模擬野生環境種植,尤其是崹參,最大那株年份看模樣快要接近百年。

百年崹參,說出嚇死人。

放到市面上,那特麼的克比黃金還要黃金。

「廣大夫,藥能用嗎?」山杏柔弱問道。

「可以,可以。」

老廣頭連忙點頭,俯身挑選合適的藥材,野山參是必須要的,同時驚喜還能踫到野生崹參。

崹參主補五髒,安精神,大補元氣,有了它的幫助,救李紅兵把握就更大了。

野山參年份最高不過十年,隨便取兩株就行,崹參自然是挑年份最高,個頭最大,老廣頭還沒用過百年崹參。

爺賣崽田心不慌,就算李紅兵醒過來心疼又能怎麼樣,給自己救命用。

「來,你們過來幫忙。」

李紅旗幾人趕忙走上前,在老廣頭的指導下,小心翼翼起出人參和崹參,不過在雨天起參,視線和環境都不好,導致兩種參的參須斷了不少。

拿到兩種主藥,又采了不少補氣血回陽的老藥。

一行人又匆匆離開李家老宅。

山杏孤獨的站在院門口,想要跟過去,可家里還有安娜,猶豫片刻,徑直走向泡泡屋的位置。

此時,泡泡屋里,徐大郎和林佳正在愉快的做著二人運動,忽然大門被砰砰敲響。

徐大郎差一步就成第一輪本壘打,被急促敲門聲吵的沒了興致,罵罵咧咧的穿好衣服,走出臥室。

門打開後,看到山杏那蒼白無助的面孔。

「杏妹子,你這是咋了,李老弟打你了,他還打女人,我收拾他去。」

山杏含淚搖搖頭,「大郎哥,紅兵哥出事了,你幫我照看下安娜。」

說罷,轉身跑進雨里。

李老弟出事了?

被冰涼雨風這麼一吹,徐大郎瞬間清醒。

抓起靠在門邊的雨傘,扭頭對著臥室里等待林佳喊道,「你去李老弟家照看下孩子,我要到村里一趟。」

「杏妹子,等等我。」徐大郎一頭扎進雨幕

被泥石流淹沒的煙袋叔家宅院。

有了李紅兵提供的位置,工人們挖出個一米見方的土坑,一邊挖一邊用擋泥板固定。

很快就挖到地面。

「怎麼樣?找到人沒有?」坑上面趙富用強光手電給坑里的工人打燈照亮。

「沒有,不過找到個地窖蓋板,遞根繩子下來,蓋板被石頭壓住角了。」坑里工人悶聲回應。

地窖蓋板?

現場瞬間沸騰了,村民們爭先恐後的爬上土坡。

林區冬天很冷,每家每戶都把地窖修在廚房,這樣既方便儲存過冬食物,還不用跑到大雪地里刨菜。

紅兵叔神了!

他咋知道煙袋叔他們會躲在地窖里。

「都特娘別擠,救人要緊,抓住繩子把地窖板子拉開。」李懷忠大聲呵斥村民,同時丟出一根麻繩。

幾十個村民抓著麻繩,一二三,拉!

卡察!

土坑里面傳出一聲木板破裂的聲。

緊接著就听到工人呼喊道,「人都在地窖里面,都沒死。」

啥!

外面人听到都愣住,埋了快兩個小時竟然沒事。

煙袋叔家的地窖空氣這麼足?

七八個人憋在里面都沒事?

見鬼了!

村里各家各戶地窖大小都差多,大點的也就兩三方,小點的也就一兩方,你說躲進去一兩個人還成,可七八個擠在里面,愣是沒一個死,這就有點邪乎了。

金花嬸第一個被工人送上來。

村民們打眼望去,金花嬸子看起來挺憔悴,可人確實沒啥事,還有勁跟旁人說話。

接下來是迷湖叔,金花嬸,劉瞎子,剃頭叔,同樣一臉憔悴,還有心情村民、工人們說話,或許是老人們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他們對于死亡並沒有多懼怕。

最後煙袋叔被送上來。

至此救援結束,成果無一人死亡。

吃著白饃,喝著水,老人們坐在雨布下面,周圍則是一圈工人和村民。

「煙袋叔,你們在地窖咋挺過來的?地窖又不通風?」有人安耐不住急性子,替大伙問出心里的疑問。

煙袋叔把散落在腿上的饃渣渣,輕輕捏起塞進嘴里,沖著旁邊老兄弟們嘿嘿一笑。

「誰說地窖不通風,我家地窖跟你們家不一樣。早年間打仗那會,村保長說小霓虹要打進林區,讓村民自救,躲進山里。」

「我爺說這房子是老先人留下的,那都不去,死也要死在家里。最後木辦法,我爹和我爺就把地窖挖成藏身洞,還跟水井通在一起,這樣不缺水還能換氣,想不到還真用上了。」

乖乖!

還有這說法!

村民、工人們面面相覷,感覺就像是听故事。

有人好奇問道,「煙袋叔,你家地窖有多大?」

煙袋叔撇了那人一眼,笑笑不吭聲。

「糟了,紅兵叔也不知道咋樣了。」大奎一拍腦門。

在場所有人馬上反應過來,地窖又多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紅兵叔能找到他們的位置。

就算地窖再大,沒有紅兵叔指引,通風水井被泥石流埋,煙袋叔他們撐死能多活半天,最後還得憋死。

「走,去看紅兵叔咋樣了。」

「當年老太爺就會看風水,沒想到紅兵叔也會。」

「可不咋地,我爺的墳就是老太爺幫忙選的。」

「紅兵叔不會出事吧,剛那會看的嚇死人,身子都縮水了。」

醫務室。

等山杏和徐大郎著急忙慌的走進房間,看到病床上躺著大骨枯 的李紅兵。

山杏瞬間全身沒了力氣,癱坐到地上。

「怎麼會這樣,下午還好好的。」徐大郎急的眼眶都快裂開,畢竟這段時間接觸,自己真拿李紅兵當弟弟看待,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不行,馬上送去醫院,我找直升機過來接。」

「你叫戰斗機來都沒用。」老廣頭白了徐大郎一眼,從李紅兵口中抽出野山參片,拿出那顆百年崹參。

小刀在輕輕切開一片,頓時整個房間里飄起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接著把那片崹參片塞進李紅兵口中。

「你有這藥嗎?沒有就閉嘴,別影響我救人。」

這啥藥?

聞的咋這麼香呢。

徐大郎乖乖閉上嘴巴,作為財團二代,眼界和地位,永遠在普通人之上。

老頭手里那棵長的跟蘿卜一樣的藥材,絕對是頂級好藥,是他們家也沒有的珍貴藥材。

很快。

百年崹參的藥性起效,李紅兵干枯的面容出現絲絲血色。

然而昏迷依舊存在。

房間外傳來來嘈雜聲響,仿佛有上百人同時在說話。

老廣頭眼一橫,怒氣上頭。

有完沒完,一波接一波,當走城門呢!

走到房間門口,頓時愣住。

還特娘的真有上百人。

烏壓壓的村民擠在院子里,任憑大雨落在身上。

「廣大夫,紅兵叔咋樣了?」

「我帶了只老母雞,給紅兵叔補補身子。」

「用啥藥材言語一聲,我進山采。」

「紅兵叔也不能有個三長兩短,咱村全都指望他呢。」

上百人把衛生室堵的嚴嚴實實,你一言我一語,匯聚在一起比趕集還要熱鬧。

老光頭被吵的腦瓜子嗡嗡響,走出房門抓起放在門口鐵盆,用力砸在地上。

 當…

村民們被這一砸,給砸懵了,瞬間鴉雀無聲。

老廣頭吹胡子瞪眼的指著房門吼道。

「問什麼問,李紅兵就躺在里面,只剩一口氣,有本事進去救人,沒本事別在這叫喚,趕緊滾蛋。」

只剩一口氣!

在場村民全都傻眼,不敢置信的望向那扇門。

怎麼會這樣?

剛那會還好好的,轉眼功夫人就要沒了。

煙袋叔和幾位被救出來的老人,在村民攙扶著走到醫務室門口,淚水跟雨水混成一起,對著老廣頭哀求道。

「廣大夫,你可要一定把紅兵救回來,就算用我們幾個抵命也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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