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秀才?
扎完針的李紅兵抹去這人臉上的泥土,除去一道道劃痕,是一張清秀面孔。
對比記憶中兒時小伙伴的模樣,還真是水生家的二小子,秀才。
「紅兵叔,秀才怎麼樣了?」大奎緊張問道。
「沒事,脈象平穩,就是身體有些虛弱,剛扎完針,很快就能蘇醒。」
「那就好,那就好。」
大奎放下懸在半空的心,不過下一秒又突突起來。
迷山四個人,只找到秀才一個,還弄成這樣,那其他三個人不會…
大奎不敢繼續想下去,怕萬一真如想的那樣,回去怎麼見幾個老兄弟。
就在這時,昏迷中的秀才喃喃喊道。
「水…水!」
瞎子趕忙取出水壺,壺口放在秀才嘴邊,秀才仿佛知道那是水,張開嘴巴喝起來,越喝越快,最後嗆的劇烈咳嗽。
這一身嗆,把人嗆醒了。
睜開虛弱的眼楮,看到大奎,意識模湖的說道。
「我快要死了,怎麼會看到大奎叔,不應該是看到爹媽,難道我真是從大奎叔家抱來的。」
噗!
李紅兵、瞎子忍不住笑出聲,而大奎听的眉角直跳,輕輕一巴掌拍在秀才腦門。
「混小子,瞎說什麼,還不醒過來,回去我就告訴你爹,錘死你的兔崽子。」
啊!
秀才 的清醒過來,瞪大眼楮看著周圍。
大奎叔,瞎子,還有一個看著陌生卻又很熟悉的人,頓時眼眶里淚水跟泄洪一樣傾瀉而出。
「大奎叔,瞎子,真的是你們,你們怎麼才來。」
「閉嘴,老子走了整整六天才走到,其他人呢,紅旗、勝利、建軍他們在哪?怎麼只有你一個?」
提到這幾個名字,秀才蹣跚的想要站起身,奈何身體太虛弱,掙扎的幾次都站不起來。
「紅旗和勝利摔進地縫,我和建軍去救他們,建軍也摔下去了,他們讓我回村叫人,我走了幾天都沒走出去,不知道他們現在咋樣。」
「在哪掉下去的,快帶我們去。」大奎急問。
「有沒有吃的,我三天沒有吃過東西,餓的走不動。」秀才可憐巴巴的望著幾人。
瞎子拿出早上吃剩的悶飯,秀才也不嫌棄是涼的,埋頭大口大口吞食。
吃過飯,秀才這才滿足的打個飽嗝。
「我記得,那條地縫邊上有一棵老白皮松。」秀才努力回憶事發地點。
有了明確坐標就好辦多了。
先找到一座海拔較高的山峰,現在山頂向四周尋找白皮松的蹤跡。
果然。
在西北方向看到一棵白皮松的樹冠,白松松跟其它樹分別還是很大的,它的樹冠是斜平樣子,一眼就能區分出來。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
視線內看的挺近,實際走了一個多小時。
紅旗他們掉落的地縫是有十幾米長,兩三米寬,邊緣還有新鮮的塌陷痕跡,說明這四個人是踩空灰石掉下去的。
趴在地縫邊緣,秀才焦急的大聲呼喊。
「建軍,紅旗,勝利,你們還在不在?」
一旁的大奎也跟著叫喊。
過去許久。
只听地縫里隱隱約約有人回應,但听不清楚在說什麼。
找到人了。
還沒死。
大奎把繩子一頭固定在不遠處的樹干上,一頭纏在腰間,準備下地縫救人,不過半途被李紅兵攔住。
「大奎,這種事讓年輕人去,別傷到老胳膊老腿。」
說話間,瞎子接過繩子,沿著地縫邊緣身手敏捷的爬下去,大奎不禁一愣,感慨年紀確實大了。
一旁秀才懵了,瞎子眼神不好全村人都知道,怎麼能讓他下去,這是救人還是送人,而且大奎叔身旁的那人是誰,有點面熟。
察覺到有目光在注視自己,李紅兵扭頭,笑眯眯說道,「秀才,你膽子大了,敢跟紅旗跑山,以前捅馬蜂窩,你都能嚇尿。」
他…是…
「紅…兵哥?」
秀才小心翼翼的喊道。
「臭小子,站在才認出來,該錘。」李紅兵點點頭。
頓時,秀才臉上露出驚喜神色,「紅兵哥,你啥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大半個月,我回來時,你們都進山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閑聊,只听地縫響起瞎子的聲音。
「拉!」
三人趕忙抓住繩子慢慢向上拽,不一會拉出一個衣衫襤褸,右腿扭曲的漢子。
建軍,鐵柱家的二小子。
再次見到陽光,建軍眯起眼楮,但能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治腿。
突然腦海里響起卡察一聲,隨之而來的是難以形容的劇痛,但痛過後右腿變得舒服很多。
「我把骨折處接上了,大奎去找兩根木棍,用繩子捆住,防止二次受傷。」
等到建軍眼楮適應陽光,知道是李紅兵給他治的傷,自然又是一番熱聊。
接下來。
陸續把紅旗、勝利拉上來。
相比建軍,紅旗和勝利受得傷就重了許多,勝利是摔斷兩條腿。
尤其是紅旗,這貨從地縫掉下去時身體是平著的,導致肋骨被摔斷五根,幸運的是骨茬沒有傷到內髒,要不然神仙來了也救不活他。
李明兵用正骨術給兩人接上骨頭,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回家大養是跑不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活該。
現在問題是怎麼把他們送回營地。
兩個斷腿,一個斷肋骨,還有半個殘廢。
李紅兵只能再跑一趟,去營地把人帶過來。
折騰半天時間。
總算把人全都抬回營地。
營地里一下變得熱鬧起來。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畢竟迷山的四個倒霉蛋全找到了,雖說個個都掛彩,起碼比全村吃席強。
人是找回來了,可一時半會還走不了,紅旗他們的傷還不能立即返程,旅途顛簸只會讓傷上加傷。
接下來。
李紅兵更忙碌了,在山嶺間四處尋找藥材,給四個人治傷,等到傷勢穩定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星期。
期間,白嘴又來送了一次信。
李紅兵把找到四人的消息送回村里,讓惶惶不安的草溝村終于松口氣。
終于到了返程時間。
三副擔架,三個傷員。
李紅兵和瞎子抬一個,大奎和秀才抬一個,傻娃和徐大郎抬一個。
走出豬槽溝,走上回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