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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進門的人。

李紅兵第一感覺。

好壯!

近看第二感覺。

好凶!

這人一頭凌亂頭發,面孔發黑,豎眉瞪眼,頭發長滿臉,不怒自威,一副凶神惡煞,看誰都不爽的模樣,要說他是在逃通緝犯都算委婉。

身高有一米九多,穿著滿是補丁的迷彩服,一雙解放鞋破的都能看到腳指頭。

露出的手臂如粗壯柳樹干,肩膀寬闊的跟城門一樣,古銅色的皮膚泛著光,滿身疙瘩肉有種爆炸的威懾感。

通緝犯壯漢走到堂屋門外,凶狠目光落在小家伙們吃的骨頭上,卻說出一句柔弱的話。

「根爺,傻娃餓。」

如此之大的反差,這讓李紅兵差點沒把嘴的酒噴出。

老根從菜盆里拿起一條雞腿,指著李紅兵,「沒規矩,叫太爺。」

「太爺!」凶臉壯漢咧開嘴,聲音洪亮。

喊完之後,從老根手里接過雞腿,直接塞嘴里,三兩口吃掉,連骨頭都沒吐,吃完目光又可憐巴巴的盯著八仙桌。

唉!

桌上幾個老漢齊聲嘆口氣,大奎起身走進廚房,出來時端著一個搪瓷盆,里面堆冒尖的米飯,又在盆里夾了一些菜,遞給門口大塊頭後生。

「吃吧,渴了自己打水喝。」

「嗯,傻娃知道。」

通緝犯壯漢接過搪瓷盆,露出孩童般笑容,原地蹲下,快子上下飛舞,肉眼可見盆里里食物快速減少。

「福勝,他是?」李紅兵扭頭問道。

唉!

再次嘆口氣後,福勝說道。

「是個可憐娃,自強那孩子你還記得吧!」

李紅兵連忙點頭,自強是兒時小伙伴,那個在林子里撿夜貓子吃到吐的孩子。

「傻娃是自強的孩子,小時候被草爬子咬壞腦子。為了掙錢治病,夫妻倆在雨水期進山采貨,被山洪沖走,找到人都泡浮了,只剩這個可憐娃。」

老根接過話,「是啊,要不是我們這幫老伙計幫襯著照顧傻娃,自強家就要絕戶了,我托人在城里工地上給他找了個搬磚的活,沒干兩天,就被退回來,說這孩子長相太凶,工人們都不敢靠近。」

「那他多大了?」李紅兵好奇問道。

「剛滿18。」

說話間。

傻娃已經把滿滿一大盆飯菜吃光,拿著空盆走到水井邊,壓出井水把盆子洗干淨送回廚房,出來拿起掃帚認認真真的打掃院子。

是個好孩子。

就是長相有點嚇人。

可惜了。

李紅兵默默嘆息。

見氣氛有些傷感,大奎忙問道。

「不說這個,紅兵叔,你這趟回來,打算住幾天。」

李紅兵笑了笑,「我已經退休了,這些年奔波,身子折騰傷了,順便再把老房翻修一下。」

退休?

城里人不是六七十才能退休,記得紅兵叔好像不到四十歲。

再看李紅兵那滿頭灰白發和有些蒼老的面容。

幾個老漢暗暗感慨。

三十多都老成這個樣子。

城里也不好生活。

不愛說話的水生忽然開口。

「紅兵叔,老太爺醫術高超,家里肯定留的有醫書,你回去找找看,興許有補回元氣的方子,以後咱們村里也算是有大夫了。」

酒足飯飽,李紅兵與眾人告別,帶著狼犬崽離開。

好像拉下一個人,可想了半天沒想到。

堂屋廚房。

三泡捧著碗,望著盤子里的殘羹冷炙,發出靈魂三問。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吃個雞毛?

………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李紅兵沒有走山道,而是下山來到草甸,齊腿深的野草肆意生長,不時驚起不知名的蟲子、鳥雀。

草叢里的動物們算是活倒霉。

野雞、野兔被血脈激活的小狼犬們攆的四處亂竄。

這時。

李紅兵看到傻娃遠遠跟在後面,好奇的停下腳步。

他一停,傻娃也跟著停下來。

李紅兵笑著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見狀。

傻娃憨憨走近,兩人面對面,李紅兵才感受到眼前傻娃帶給他的壓迫感,自己1米78的身高也算標準,可在傻娃面前也只堪堪到了肩膀。

「找我有事?」

傻娃抓了抓腦袋,咧開大嘴,「傻娃餓,傻娃抓魚吃。」

抓魚!

李紅兵來了興趣,「我幫你抓魚好不好,抓到全是你的。」

「好。」

傻娃晃動大腦袋,越過李紅兵朝一個方向走去,走出幾步後,轉過身,「魚,這邊。」

兩人一前一後,還有四只狼犬崽,走了十來分鐘,來到一個水窪前。

水很淺,半米都沒有,水質清澈見底,看不到有魚的存在。

李紅兵好奇怎麼抓魚。

只見傻娃抓起一把野草,挑了一根韌性十足的草睫,又在土里刨出一條肥碩蚯引,綁在草睫一頭。

提著蚯引,傻娃趴在水窪邊緣,找到一個泥洞,不敢喘氣的把蚯引塞入洞口。

原來是釣黃鱔啊!

李紅兵恍然大悟,小時候沒少這樣釣鱔魚。

嗷嗚!

跑了好一陣子,狼犬崽們口渴,跑到水窪邊嗚嗚叫。

「噓,別叫,黃鱔怕狗。」

傻娃豎起手指發放在嘴邊,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讓李紅兵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半個小時過去。

草睫始終沒有動靜。

傻娃失望的解開草睫,把早已淹死蚯引埋回土里。

「不抓了嗎?」李紅兵問道。

「黃鱔沒在家,出門了。」傻娃搖搖頭,憨笑。

「要不,我來試試。」

李紅兵想試試自然之力的效果,挽起衣袖,走到水窪邊蹲下,把手指放進水中。

「黃鱔不吃手指,吃蚯引。手指粗,吃不下。」傻娃一副認真的模樣肯定道。

「鱔魚听我話,不信你看。」

說話間,李紅兵把一縷本源之力送到指尖。

很快。

水窪里泥水翻騰。

只見幾十條黑黃色黃鱔鑽出淤泥,朝著手指快速游來。

「黃鱔,好多黃鱔。」

傻娃看的開心不已,拍手喊道。

「走你。」

李紅兵眼疾手快,扣住一條小孩手腕粗的花斑老黃鱔,朝草甸上一甩。

老黃鱔掉落在草甸上,拼命扭曲一米長的身體向要鑽回水里。

傻娃大腳財踩住黃鱔,動作熟練的用草睫捅穿黃鱔腮,提 起來。

「抓到了。」

「還有,接著。」李紅兵又甩飛一條鱔魚。

傻娃笑的跟孩童一樣,重復上一個動作。

一個抓。

一個撿。

玩的不亦樂乎。

就連四只小狼犬也加入撿魚的行列,分工明確的咬住一條黃鱔頭、身軀、尾巴,拖到傻娃腳邊,嗷嗷叫。

「狗狗好。」傻娃咧開嘴角,臉上掛起燦爛笑容。

此時,李紅兵已經抓了十多條花斑黃鱔,每條個頂個的肥,最少都有一斤以上。

純野生斤貨鱔魚在城里很值錢,一斤起碼100塊起步。

就這麼抽根煙的功夫,1000多塊就到手了。

村里人何必去進城打螺絲,賣鱔魚不香嗎?

轉頭一想。

李紅兵釋然。

進一趟城不容易,300多公里路程,沒有專門打氧工具,搗騰半路黃鱔都死翹翹。

而且黃鱔還只能吃活的,死了有毒,不敢賣,也不敢買。

就在李紅兵發呆的時候,傻娃高舉手中一串活蹦亂跳的黃鱔,「太爺,吃魚。」

「怎麼吃?」李紅兵很好奇。

這個問題男倒傻娃,想了半天,才憋出三個字。

「火烤吃。」

「不破肚,直接烤著吃?」

李紅兵大吃一驚。

黃鱔好吃,但肚子必須破開,因為黃鱔內髒里有很多寄生蟲。

記得在網上看過一篇新聞。

有個人喜歡吃盤鱔,專門挑快子粗細的那種黃鱔,不去內髒用滾油快速爆炒,吃的時候連內髒帶肉整條下肚。

後來腦袋劇痛,去醫院檢查,在CT下清楚看到一條細長寄生蟲在腦子里面,取出來有半米長,護士都惡心吐了。

李紅兵看著已經流口水傻娃,嘆口氣。

「走,跟我回家,給你做黃鱔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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