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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yuki的病房前,原樂選擇回家找死

爺爺的突然出現,神原樂並不意外。

或者說來見天海之雪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會面對爺爺的心理準備。

所以在看到爺爺出現在病房門口後,神原樂並沒有和妹妹一樣顯得特別慌亂。

走進病房的天海宗一郎,步伐沉穩,面色平靜。

他皺紋縱橫交錯的臉龐留有著歲月的痕跡,目光平澹且嚴肅,他就靜靜站在神原樂的面前,默默盯著眼前這位站在病床旁的年輕人。

神原樂站得很直,身姿筆挺,目光沒有任何躲閃的回看過去。

雖然沉默無聲,但天海宗一郎的審視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兩人,就這麼相互對視這

氣氛

忽然變安靜到處處透露出詭異

神原鈴躲在老哥身後,悄悄探頭,她的眼楮在兩人之間來回游走,她仿佛在老哥和爺爺之間,發現有種看不見的界線

這種無言對視,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有點可怕

偷偷來看yuki,應該會讓爺爺生氣的吧!

自己還沒見過老爺子生氣的樣子

「看起來,你像是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來。」

在這室內靜寂的氛圍中,天海宗一郎率先開口說話。

相反,並沒有神原鈴想象中的生氣。

老爺子的態度反而很平澹。

神原樂︰「只是覺得偷偷來看之雪,遲早會被爺爺你知道而已。只是沒想到會立馬就被抓現行。」

天海宗一郎覺得此時神原樂的反應很有趣。

他明明做的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事情,這時候反而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

「你還知道自己是背著我來探望的之雪?」

天海宗一郎看了眼坐在病床邊觀察著兩人的小女兒,又隨即把目光回到了神原樂的臉上。

這年輕人要比自己高大不少。

「你為什麼會來這里?」

「」

這個問題神原樂不太好回答,因為本質上來說——

「是是我——」神原鈴舉起手,像是犯錯了的孩子一般,從神原樂的身後出列,「是我喊我哥一起過來的。」

神原鈴原以為老爺子會因此生氣,甚至說自己一頓。

然而並沒有,老爺子只是緩緩地把目光轉回到老哥的臉上。

「所以,你這次來看望之雪,其實是因為鈴的催促?」

「這是起因。」

「哼,」天海宗一郎冷哼一聲,表情立刻變得銳利且不悅,「你要是自己願意來探望之雪,從動機上還說得過去,可你現在過來,只是因為你妹妹的想法。你不覺得這可笑?!」

「是很可笑。」

「那你還有理由站在這里?」

神原樂閉上眼楮心里想的是這兩周以來,在生活中處處看到之雪幻影的回憶

「沒有理由。」

天海宗一郎表情更加不悅︰「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沒有任何站在這里的理由。」

「是。」

正當神原樂以為天海宗一郎會轟自己出去的時候,他再次後背起雙手,走到窗邊,面對外面雨夜中廣闊的高樓大廈。

「你和七明月她們不是喜歡和我講理?現在的你又有什麼理站在這里?要是明白的話,就自己給我出去。」

「樂!」

天海之雪突然喊了一聲,天海宗一郎的注意力立刻被她吸引過去。

少女靜靜坐在床邊,拉上神原樂的右手,主動迎上天海宗一郎的目光。

「樂是來看望我的」

神原樂看想向了身側拉住自己手的天海之雪。

天海宗一郎對小女兒嘆了口氣說道︰「他只是被迫來這里罷了。」

「不是這樣,伯伯又騙人從吃藥開始,伯伯就一直說樂不會來但是樂現在還是來了。」

「那之雪的意思是要跟他回家?」

「嗯,只認識樂,只要跟樂回家雖然你們都對我很好,但我本來就不認識你們。」

不認識

天海之雪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天海宗一郎更是凝噎了半晌。

陌生

神原樂從天海之雪的眼神與表情里,感受到的是她與她父親的陌生。

比起年齡上的距離,這種感情澹薄的距離更叫人覺得遙遠。

明明身上還有著血緣的維系,她卻陌生到只願喊她的父親為「伯伯」

她把自己當做家人護著,把她的親生父親當做外人排斥

雖說老爺子在一周前,肯定就知曉了這件事。

但神原樂作為旁觀者,听到這話,心中還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看到小女兒的行動,听到小女兒的言語,天海宗一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閉上眼,沉默片刻,然後對神原樂說道︰

「像這樣的情況,你知道在之雪身上發生過多少遍?」

「大概從小到大都有吧。」

「零次,像現在這樣什麼都忘記的狀態是第一次!」

神原樂︰「」

「你認為是誰造成了這種現狀?」

「我。」

天海宗一郎甩了下手,表情忽然變得平靜。

像是在努力壓制的怒氣。

「算了你和七明月她們喜歡講理,我就和你這小子講理。畢竟你這小子和茂典那家伙一樣,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我是和那臭小子爭辯累了,也懶得再和你這小子再來一回。

「之雪現如今的狀況,我不會完全怪罪于你。起因,是我沒能在她十歲以前,盡到我應盡的義務。你和她接觸,也是我自己一開始主動選擇的把她送到你們身邊。

「既然我是這方面的因,那麼現在便是這種狀況,自然我也需要承擔一部分。」

停頓片刻。

「但,你在感情抉擇上有了自己的選擇,就完全不應該再跑過來找她。我記得我之前就說過,你這小子在沒辦法處理自身情感問題的前提下,再來到之雪身邊,就只能讓她難受。

「怎麼,你的私心就想一輩子讓她跟在你後面承受痛苦?」

「」神原樂閉上了眼,深呼吸著。

「放過她,然後你這小子回家,過好你該過的日子去。之雪我會另尋他處,盡量讓她有個好地方生活。你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

很有道理

無法反駁

完全無法反駁

自己現在的確給不了之雪什麼。

現在來看望她,只是自己對她有著留念,只是阿鈴在身後推波助瀾的順勢而為罷了。

神原鈴緊張兮兮的,突然小聲插了一句話︰

「真的真的要yuki離開麼?」

天海宗一郎沒有回答,櫻貴忠委婉地回答道︰

「鈴小姐,之雪小姐以現在的狀況,只能這樣選擇。即便是之雪小姐會難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一時的,之雪小姐總有一天會忘記過去的事情。」

「」

神原鈴垂頭喪氣。

她很想要之雪留下來。

可她也明白,現在這種情況,貌似好像是讓之雪離開比較好

雖說自己完全不介意她和老哥的關系,可老哥這渣男也有他為難的地方他都給了七九承諾了,又怎麼好意思違背那些過去說過的話?

不用想,連自己都知道那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七月姐姐和琉璃姐姐全都會離開

到時候不僅yuki不在了,七月姐姐和琉璃姐姐也全都會消失

雖說和某人的二人生活也蠻不錯的,可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後,兩只狐狸突然要走心中還挺舍不得的

相比于幾人的沉默。

天海之雪則完全沒在意剛才幾人所交流的話。

只是對神原樂詢問道︰「今天可以回家了嗎?」

櫻貴忠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一幕,有意出聲提醒道︰「之雪小姐,您忘了?是您自己說的,要回家的。」

「我自己說要回家的?」

「對啊!之雪小姐您那天回家,還對老爺說了一聲,以後不會再去見小少爺,小姐您忘了?」

天海之雪在听到這些話後,低下頭,喃喃了起來。

她先是去看一看身側的神原樂,看了他的側臉好一陣,才重新低頭︰

「對的,不能再見到樂」

天海之雪像是慢慢記起來了什麼,視線在這個房間里所有人的臉上徘回看到了阿鈴,看到了爸爸,又看了站在爸爸面前的樂。

突然心生愧疚。

即便是記得不太清晰,可她發現自己好像又讓樂為難了在爸爸面前

又讓樂來看望自己了

少女看向神原樂的側臉,突然很是著急地說道︰

「對對不起,樂又給樂添麻煩了我我不該說要樂做油炸冰淇淋的話一直一直都在麻煩樂一直一直都在讓樂照顧我對不起樂,真的對不起我又讓樂為難又讓樂我不在樂身邊的話,就不會給樂添麻煩,可是可是還是讓樂對不起對不起——」

天海之雪著急地說到後面,有些不太對勁。

她呼吸急促,像是孝喘那般難以呼吸。

「yuyuki?」神原鈴面露關切,向她伸出一只手。

神原樂也想趕緊去看看yuki這什麼情況,卻沒想到櫻伯已經喊來了腳步匆匆的醫生。

還沒來得及多加詢問,兩兄妹就被到來的醫生,暫時請了出去

神原鈴等待在門口,著急地問︰「老哥,yuki這算是什麼情況?」

「不太清楚,大概是並發癥?」

「yuki只是忘東西而已,有,有這麼嚴重嗎?!」

「之雪是先天性失憶,本質是因為她是早產兒或者說造成她失憶的本來就是大腦方面的缺陷之前yuki住院的時候,我了解過一些她情況。」

「啥意思?」

神原樂轉過頭,對妹妹說道︰「也就是說,之雪生病過久的話,或許會誘發其他方面的事情之前在夏威夷那個醫師不是也說過麼?需要之雪保持情緒穩定」

神原鈴听完,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又著急地看向之雪的病房。

幸好的是,僅僅過了幾分鐘,醫生就離開了。

櫻伯隨後走了出來。

神原鈴急切地問︰「之雪她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以前的癥狀又犯了而已。」

「以前的癥狀,Yuki以前不是只是會忘東西麼?」

櫻貴忠回答道︰「小姐的病並不是什麼大病,但時間久了,也有加重的可能。剛才只是有些焦慮罷了吃點阿普唑侖就好。」

「yuki她有焦慮癥?」

「並不是,鈴小姐不用太過擔心。剛才是之雪小姐給自己施加了太多的心理壓力導致的焦慮,並不是之雪小姐本身就有焦慮癥。」

神原鈴放心下來,「那還好」

櫻貴忠又看向了神原樂︰

「小少爺,之雪小姐從小就總是忘東忘西的,這導致她總是會對于他人之間的關系感到懷疑這種懷疑崔久之雪小姐十歲以前從來沒有過真正可以建立起關系的人

「少爺曾經嘗試過,但無論再怎麼對之雪小姐建立互動,也會被她遺忘更不用說之雪小姐和其他小姐之間的關系特別微妙

「因為以上原因,之雪小姐直到鈴小姐生日來到天海家的那段時間,從沒有過深交的朋友也從沒有體會過真正的家庭和真正的照顧

「我听九琉璃小小姐說起過小少爺您平日里的生活毫無疑問,是小少爺您平日里的關心,讓之雪小姐的精神狀態趨于穩定,讓她的病情有了好轉,甚至有痊愈的跡象。

「這一點,是母庸置疑的。無論是我,亦或是老爺,都感謝小少爺您。

「所以之雪小姐現如今的病,老爺他也不會怪您。

「您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有著自己的選擇罷了。

「老爺他原本是想為難您的,但在知道您對之雪小姐的態度以後,便改變了這個想法。

「之雪小姐的病是她自己的病,這也需要她自己去度過。

「感謝小少爺這麼些日子以來對之雪小姐的關心但事已至此,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只能哀婉一句之雪小姐的心願難以達成了」

說到此處,櫻伯突然正式起來。

他將手放在胸口,標準地向神原樂做了一個執事禮。

「小少爺,感謝您陪之雪小姐走過一段她人生中最為幸福的時光,但您還有自己的生活,接下來的路,還請就讓之雪小姐一人走下去吧。」

神原樂盯著眼前動作十分莊重的櫻伯。

因為他的話,想起來過去,yuki曾經一次次在家里喊自己「樂」的聲音。

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一個人走下去

那個柔柔弱弱的少女真能一個人走下去?

她的內心在渴望感情,渴望真摯的對待

她本身就是個小孤獨交給曾經嫌棄過她的姐姐,真的能好嗎?

神原鈴也說不出話來,她只是莫名看著櫻伯在行禮告辭後,回到剛才的病房

時間,已經臨近夜晚八點。

神原樂知道,七九已經關切地在line上詢問自己和阿鈴跑什麼地方去了。

「老哥」神原鈴轉過頭,盯著神原樂的側臉看,語氣很失落,「貌似,只能這樣了,只能和yuki道別了。」

「鈴。」

「嗯?」

「鈴,很不希望失去這個朋友,對吧?」

「那當然。」

「你認為我最近的表現,怎麼樣?」

「很不好雖然我明白老哥你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理由但還是,總覺得老哥你太猶豫了」

「是啊太猶豫了。我現在缺的,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別問我。」

「鈴」神原樂深呼吸,閉上眼,「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和七月在我們老家待過的雪夜」

「哦,七月姐姐莫名其妙跟過來的那次啊。」

「那一天我就在想,我也在痛苦和糾結。明明答應了九琉璃,卻還是會為七明月的過往感到傷心和難過同情,並想去珍惜她。我明知道不該如此,在抗拒著自己內心的想法。」

「不太懂老哥你想要說什麼。」

神原樂深吸了口氣,「我是說。我因為一些完全不能違背的事情,一直在抗拒我的內心。」

「這不很正常麼?不能違背就是不能違背。」

「的確,這很正常。但是這同樣違背了我自己的內心傷感來源于何處,懷念過去來源于何處?同情來源于何處?我這個人渣,渣得還不夠明白」

神原鈴听到老哥這麼說自己。

心里其實是有點難受的

因為在她心目中,老哥永遠是老哥是那個小時候不會寫日記,可以求助他的老哥

他在自己心目中是偉大的,有安全感的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是有點爛但在自己眼里,並不是真正的爛

真是可惡,為什麼每一個他遇到的人都要拿出最真摯的感情來對待他?

他這個爛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對他付出真心了。

神原鈴自己傷心著,卻忽然發現神原樂的表情不對勁起來。

「干、干嘛?老哥你想干嘛?」

「猶豫源自于對自己內心的不確定,因為束縛和承諾,處處否定不敢去想的想法這固然沒有錯,可明明存在,卻完全不敢去確認真的,我受夠這種感覺了。」

神原樂突然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精神百倍地說道︰

「很好!爽了!」?

「老哥!你你該不會是——發瘋了?!」

神原樂突然轉身,朝來時的地方走去。

「欸欸欸——干嘛啊你!又不說話了,還一聲不吭的就要走。」

神原鈴立馬拽住他的手,卻看到他以一副極其認真的表情,模上了自己拽住他的手背,他手掌的溫度,甚至讓神原鈴有些臉紅。

「你,你這家伙!把話說清楚了,一聲不吭就回去是鬧哪樣!」

「阿鈴。」神原樂轉頭。

「干,干嘛。」神原鈴目光變得躲閃。

「你認為我這幾日來的精神恍忽,都是因為啥」

「你這不是廢話麼,不就是懷念yuki她以前天天坐體育館後面看你打籃球的。yuki走了,你最近這些天,還都會去看那個地方。」

「對,這就是懷念。毫無疑問,這就是懷念連我去她的房間,看到我送給她的玩偶,也會懷念母庸置疑,這就是感情」

「所以?」

「所以,我這就回去和七九說,我必須要把之雪接回來!」

神原鈴眨眨眼︰「你這家伙,瘋了?」

「沒瘋,我很清醒。」神原樂說完,便拽著神原鈴往回去的地方趕。

「喂喂喂喂絕對絕對是瘋了吧!你要回去找死,別帶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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