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原樂在課堂上轉著橡皮,一遍又一邊審視著屬于阿鈴的這個通行證。
兩個星期了,這等級是一級都沒有漲。
除了每天給阿鈴送水250積分可以拿到手,其他的日常任務一動不動,完成更是天方夜譚。
至于那些周常除了自己好不容易喊她陪自己出去丟了一回垃圾,拿到手3000積分以外,就再沒了其他動靜。
目前花札貳獲利︰87000。
這都月末了,才8700積分!
他開始懷疑,為什麼自己要花上50萬解鎖這樣東西。
亦或者說,除了自己以外的花札,還有什麼用?
完全就是賠本買賣。
可惜了那5級解鎖的屬性探測器了。
等等。
神原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橡皮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想到了一個人,天海九琉璃。
自己貌似也有解鎖天海九琉璃通行證的資格啊!
雖然喂飯一起洗澡什麼的任務不可能,但倒垃圾,還有周常的跑步,她肯定是能陪自己一起完成。
周常任務一個3000積分。
目前有洗澡、跑步25公里、洗衣服、打掃家務、丟垃圾一共五個任務。
除去洗澡,一個星期能獲得12000積分。
換算成日元也就是12萬。
光是周常就有12000積分,更別提一次30000積分的月常任務了!
一個月,稍微努點力,完全可以拿到那個屬性探測器和左右互搏術。
——雖說沒啥用吧,但拿到了總比沒有好。
到時候沒準自己學會了一心二用,拓展了更好的用法也有可能啊。
這個月快要結束了,再開一次花札是不可能了,那又得花50萬。
對不起了,阿鈴的花札。
下個月我只能將50萬花在九琉璃的花札上了!
雖然現在有了天海律師的加入,家底殷實,但他神原樂堅定地認為——錢,還是要累積到自己手里好。
能看到銀行卡余額後多出幾個零,心都要踏實許多。
「下課。」
歷史老師結束下午的最後一節,充滿困意的空氣瞬間得到釋放,教室不到片刻便滿是學生討論的嘈雜聲。
掃地、回家、聊天氣氛瞬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這持續一周以來的壓抑學習環境顯然讓大家也不好受。
神原樂忽然想起上輩子,自己老爸提著公文包滿臉疲憊下班的樣子。
那張暗寂的臉,就差把對人生的厭倦寫在了上面。
神原樂討厭那樣的生活,無論日子是否平澹,人生永遠都應該度上一層亮麗的顏色。
愛情,夢想,青春,這都是值得去努力追求的事物。
當然,追求這些也要有一定資本——努力,勤奮,向上,樂于助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弓道,跑步都是他目前在培養的愛好。
眼下,就先看看能不能盡量多屯一點錢,未雨綢繆,然後等兩天後的月測結束,試著談一個戀愛。
還是早點去家庭餐廳,幫三個妹妹們補習功課。
這周五就要月測了,不抓緊點時間不行。
「神原,我和西島先走了!」
「嗯,回見。」
神原樂收拾著今天的書包和功課,班長水上愛走了過來。
「神原同學現在沒有事情吧?」
「更正,現在的神原同學忙著離開學校。」神原樂將書包拉上,抬頭看向了面前短頭發,發梢有點天然卷的班長,「有事找我?」
水上愛近距離看清楚他的臉時,明顯愣了一秒。
「怎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覺得神原同學好像變了許多。」
最近周圍的人都在說自己變了許多,這魅力從7到8所提升的水準,究竟有多大?
「班長大人還是說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吧。」
「神原同學,剛才不是不願意嗎?」
「不是不願意,只是我不理解為什麼班長唯獨找上了我。」
水上愛的聲音小了許多;「因為,現在教室里只有神原同學好說話些。」
神原樂回頭看了一眼班里以[山浦]為核心的五人小團體。
那是光鮮亮麗的現充聚集地。
「嗯,這的確是一個理由所以,說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要時間不太長就行。」
「是這樣的,本老師說,地理教室的有十幾張桌子廢棄不用了,拜托我找幾個同學幫他搬一下。」
「搬到哪里?」
「到教學樓最下面的樓梯間就可以了,我一個人不太行。」
「那走吧。」
「欸?!不找其他人了嗎?」
「不用,我們和那幾個都說不上話,請他們幫忙只能為難自己。」
「這是最後一個。」神原樂將斷了腳的桌子反放在了另一個書桌上。
「謝謝神原君。」水上愛雙手交疊在裙擺前,小臉有些不大好意思,「本來還說自己多搬一些的,結果全是」
「地理教室在三樓,你抱下來太吃力了,我也就多走幾趟路的事。」
神原樂看了看面前的一大堆桌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嗎?」
「沒、沒有了,真的很謝謝神原君。」
神原同學很熱心啊。
人也挺帥的。
水上愛在後面望著他的背影,感謝的同時,心里想著是不是應該買一瓶飲料作為回報?
讓人家幫了忙,什麼都不表示好像不怎麼合適。
「那個神原君現在是不是要回家了?」水上愛猶豫了一陣,還是用弱弱的聲音向他詢問道。
「差不多吧。」神原樂忽然覺得班長大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小,原來她是那種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兒?
「神原君去哪里?」
「白金高輪。」
「白金高輪啊原來神原君家里這麼有錢麼。」水上愛喃喃地說,而後又抬起頭來向他說道,「那要一塊兒回家麼,正好順路。」
「」
神原樂沒听錯吧,班長主動邀請自己一塊兒回家?
見到對方沉默好幾秒沒答應,意識到自己這麼說容易被誤解的水上愛,慌忙解釋道︰
「神原君不要多想,只是我想感謝一下你剛才幫的忙,想買一瓶飲料或者什麼吃的,報答一下你。」
原來是這樣。
對于水上愛一瓶飲料之類的報答,他覺得還是接受比較好,因為這樣會讓對方更加安心一些。
雖然他不怎麼在意,順手幫個忙而已。
「行吧,一起回去,等我回教室把書包拿上。」
水上愛笑了起來︰「好的,我也在手機上通知一下本老師,告訴他桌子搬好了。」
水上愛作為新班級的班長,其實相當為難。
大家都是剛從國中升上來的學生,互不認識。不僅名字需要記,樣子和性格也要記。
作為班長,讓不認識的同學來幫一下忙,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沒準還會得到反感的情緒。
大多數班長都是夾在學生和老師兩方中間,難以討好。
所以一般在一個班級里,需要那種有魄力的學生來擔任這個職務,這樣子才能壓得住班級里某些抱團的小團體。
水上愛算是一個很普通,卻又有點兒小勇敢的女生。
畢竟當時宮阪老師在講台上詢問有誰願意出任班長的時候,只有她舉了手。
在教室取了書包,兩人在校門口踫面。
水上愛貌似是跑過來的,小臉有些泛起櫻紅,看到神原樂站在校門口等她,便停下了腳步,一只手拍著胸口,彎腰歇氣。
「抱、抱歉我慢了一點兒。」
神原樂收起手機,挎著單肩包看向她︰「班長其實不用那麼著急。」
「沒關系,我想的是不能讓神原君等太久了。」水上愛的聲音放得很小,會不禁讓人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在向自己說話。
「走吧。」
「哦,好的。」水上愛提著小書包,趕緊跟在了神原樂的身旁。
明德義塾的校外坡道,有一片成排的銀杏並木道。此時正值四月末旬,滿眼望去盡是蔭綠。一條筆直的水泥坡道向下延伸,直至視線盡頭的城市建築群。
哪里能看見成片的房屋以及電線桿,再往遠眺望一點,還能看到落坐于坡道左側的東京塔。坡道上方,遠處的白雲在天際線上泛出微光,乍一眼看過去,還能在雲朵的弓型裂縫間看到些許晴朗的光線。
一只迷途的海鷗站在銀杏樹枝頭,純白的身體前後微抬,脖子無規律地搖動,墨色的眼楮,看向了下方突然停住腳步的一人。
神原樂忽然停下了腳步。
前方,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三男一女圍住了另外一個抱著書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縮著身體背靠著樹,使勁抱著自己懷里的書,眼鏡滑到了鼻梁,身上的西式校服也顯得有些凌亂。
那三個男生,一個女生,正一邊笑著,一邊對那個女孩子說著什麼奇怪的話,臉上帶著嘲弄和戲謔,讓那看起來本就嬌弱的女生,更顯得無助了一些。
又是這種事情。
神原樂皺著眉仔細看了一眼,他發現自己居然還認識那個女生。
是七明月文學部里的那個唯一成員,小林夕月。
那個總是用一臉希冀眼神望著自己,詢問「是來入部的嗎?」那個文弱女生。
「他們」水上愛完全看不過去,她剛想上前,卻發現神原樂已經走過了自己的身旁,「神原君?」
「小林醬,剛才島可是在向你表白啊,他那麼帥氣的男生,你不會不接受吧?」其中一個打有耳墜的女生滿臉堆著笑,抱著一個男生的胳膊,她身上的校服綁在了腰上,上半身只留有一件白襯衫。
「快接受了吧。」
「抱抱歉我不能——」小林夕月低垂著眉目,聲音已經小到了最底端,身體像是小兔子一樣微微顫抖。
「哈——?!你在說啥?你不喜歡我大哥?」一個燙了卷發的家伙立刻抬高了聲調,一只手撐在了她身後的樹干上。
「欸,別這麼粗魯,表白可是很文雅的事情。」
「哈哈,好像是對啊!」
另外一個寸頭男生眯著眼楮,將一束鮮花放到了小林夕月的眼前,一邊晃悠,一邊說道︰「我大哥可是為了見你,特意給你準備了這束玫瑰的好不好,要珍惜啊,多少女生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我告訴你,我大哥在都立富丘可是——嗯?!你誰啊?」
小林夕月抬起眉目,她好像認識前面但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神原同學?」
神原樂伸手擋在寸頭男的面前,向下瞅了一眼,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玫瑰,反手就甩到了路邊。
「哦喂!特咩!」寸頭男愕然地親眼看著剛還在自己手里的玫瑰花被甩飛在了地上,他再回過頭,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猴子一樣,盯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神原樂。
神原樂迎向他的目光,並掃了其余三人一眼︰
「你們幾個,不覺得過分了嗎?」
「跟你這家伙沒有什麼關系吧!」耳墜女抱著島的胳膊,不屑地沖他撇了撇嘴。
「就是啊,多管閑事是不是?!」另外一個卷發男說道。
「等等,」站在後面,一直沒說話的島笑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我明白了,你小子是在學英雄救美。」
卷發男連忙嘻嘻哈哈地笑著附和︰「英雄救美?!再來一段什麼三腳貓的跆拳道、柔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把我們全部打趴下,獲得你身後那個還算漂亮的小女生的好感,是不是?!」
「噗」
「哈哈哈!」
「哈哈哈!!」
耳墜女兜著嘴,笑了起來,寸頭男人笑了起來,大家都趕緊跟著放聲大笑。
水上愛在旁邊看得有些擔心,等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站在最前面的寸頭男,歪過腦袋,一邊轉動手腕,一邊看向側面的地板,嘴里輕哼著嘲弄的笑︰
「要我說啊,現實,可沒有那麼多,門門道道的東西——!!」
話音未落,寸頭男捏起拳頭就是一招自下而上的勾拳從側面攻來。
啪的一聲。
神原樂單手捏住,對方的拳頭懸停在右側臉。?!
寸頭男滿臉驚愕,又試著動動拳頭,但紋絲未動。
水上愛在旁邊看到情況不對勁,趕緊拿出手機,聯絡老師。
「嗯嗯嗯?嗯?!!」
寸頭男越嘗試,事情越不對勁。
「你這家伙?!給我放開!」
「放開?憑什麼?」
比他們還要厲害的混混,神原樂其實小時候就見得已經足夠多了。
以前那群催債的,為了能拿到錢,可是什麼都能做。
也因此,他最討厭這種人。
仗勢欺人,欺軟怕硬。
本以為上了升學高中就不用了見到這種人了,沒想到其他學校的不良,還跑這里來串門了。
神原樂正好想看看8點的體力,與常人有什麼不同。
他開始向下旋擰對方的右手。
「嗯——?!等待,喂喂!!你這家伙,快放手!!」隨著自己手臂不斷向內轉去,寸頭男驀然變得焦急了起來。
這個家伙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喂!喂!快放手!快放手啊!!」寸頭男的上半身已經開始跟著手臂彎曲角度,動作惶恐地不斷敲打他捏住自己的右手。
寸頭男發現毫無作用,甚至因為手臂吃痛,忍不住向下跪了一道膝蓋,他咬著牙,青筋暴跳,忙向身後幾名看呆了的隊友喊道︰
「島!泰治!你們這兩個家伙在等什麼啊?!快啊啊啊!」
喊道了最後,他甚至喊出了顫音。
島和泰治這是也才從一臉懵的狀態回過神。
他們甩了一副充滿狠勁的臉,轉著胳膊,掰響手指,朝神原樂走去。
燙卷頭的泰治率先出手,嘴里吼著不知意義的聲音就沖了過來。
「噢噢噢——!」
神原樂只看了那個家伙一眼,右手發力,捏著寸頭男的手腕,向里翻折。
「斯——別別別!疼疼疼疼!」
等到寸頭男抱著自己手腕跪倒在地上吃痛的時候,神原樂身形一側,單肘一拐,躲過泰治攻擊的同時,直擊對方小月復。
「嗯」
肚子受到重創,卷頭泰治悶哼了一聲,眼楮怒目圓瞪,抱著肚子跪了下去。
三個男生,在一個照面的時間,就只剩下了一個島——也就是被兩個人稱為大哥的家伙。
那家伙看著面前瞬間倒地,趴在地上哀嚎的兩人,直接停住了腳步,滿臉驚恐地問︰
「你,你是誰?」
顯然沒有為兄弟報仇的意思。
標準反派發言?
唉,果然,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不良學生。
神原樂掃了他一眼,甚至都懶得喊出聲呵斥他了,指了指倒在地下的兩個人,示意你們快點滾蛋。
島和那個不知所措的耳墜女慌慌忙忙地將兩名身先士卒的同伴扶起,臨走前還特意拋了一句「你給我等著!」的狠話。
隨後,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小混混標準狠話,神原樂敢料定,他們這種水準的,絕對不敢再來找自己。
話說戒指附帶的還真挺好用。
對面踫都沒踫到自己就慫了。
水上愛過來扶住了小林夕月,關切地詢問︰「學姐沒事吧?」
「沒事」小林夕月抱緊了自己手里的書,抬起戴有美童的澹粉色眼楮,用柔弱的聲音說道,「謝謝神原同學了」
「沒事。」
神原樂彎下腰,順手將落到地上的玫瑰扔進街邊的垃圾桶里,隨後又回過身來詢問道︰「你認識那些人嗎?」
小林夕月搖搖頭。
水上愛抬起頭說道︰「他們應該是隔壁公立高中的。」
「都立富丘是吧,我知道他們的校服。小林同學,不知道能不能說一下剛才的詳細情況?我好反映給老師,這事學校會替你找回公道。」
別的不說,明德義塾在拉附近學校下水這方面可是有的一手,像這種跑自家校門口欺負人的惡性事情,學校那邊還真會向都立富丘輿論施壓。
畢竟在明德義塾就讀的都是有錢人的子弟,校方多方資助,有權有勢
神原樂在听完了小林夕月所說的經過之後,思忖片刻︰「突然就來找你表白麼表白肯定是假,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難堪。小林你最近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沒有我,就是很普通的上下學,也沒有與哪位同學有過摩擦。」小林夕月的精神狀態不大好,似乎也不想回憶起什麼事情。
神原樂也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微笑道︰「這樣啊,我知道了。抱歉,今天的事情委屈你了,但是不用在意,學校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早知道就應該把那幾個家伙抓來問問先。
小林夕月還沒從剛才的狀態緩過神來,抱著書,看向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神原樂︰「謝謝神原同學。」
水上愛關切地問︰「小林學姐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啊?嗯嗯,不,沒事的,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
「神原君?」
神原樂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向旁邊站在銀杏樹下的兩位少女看去。
天海七明月拄著拐杖,亞麻色的秀發依舊輕盈,精致到無瑕的臉蛋平如湖面,即便是受傷了,身上的獨特高冷氣質也不減半分。
而喊自己的,是她身旁的姐姐天海九琉璃。
天海七明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樹旁邊,神情落寞的小林夕月。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