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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不清楚朱元章身份,只是覺著這位老憤青實在是有些太忠君愛國了,心下由衷的佩服。

「四爺倒是不用這般激動,或許是我看錯了呢。」

不得已之下,李洪只得出聲安慰,剛剛說朱標早亡,不過隨口一言,誰能想到朱元章反應這麼大。

朱元章聞言,反倒是覺得更是心塞,朱元章那麼多兒子之中,最喜歡朱標,如今听見朱標有可能早亡,頓時心緒不寧。

原本來找李洪的目的也拋之腦後,沒滋沒味的又坐了一會後,便起身告辭。

楊憲和朱標自然也是跟著李洪離去,只是臨走前,深深的看了李洪一眼,似乎是想將李洪的面容刻在心里一般,讓李洪有些渾身不自在。

「這人怎麼怪里怪氣的,我爹的同僚要都是這種人,那朱元章殺這麼多人可真不冤!」

……

奉先殿,朱元章坐于桉牘之後,看似在批改奏章,可實則有些心不在焉。

朱標立在一旁,同樣有些失魂落魄,他雖然不似朱元章迷信,可畢竟此事關乎自己姓命,自然有些患得患失了起來。

父子二人許久無話,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太監走了進來,宣告楊憲求見。

朱元章立刻精神起來,言道︰「快讓他進來!」

不等太監出門通報,楊憲便手捧著一大冊書籍連滾帶爬的跌了進來,甚至還故意有些夸張的喘了兩口粗氣。

「臣不辱聖命……」

「別廢話,查到了什麼了,快說!」朱元章有些不耐煩的喝道。

楊憲抖了一個激靈,不敢賣官司,急忙說道︰「稟陛下,李家幼子,生而能言,一歲識字,三歲可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據說有文曲星下凡的傳聞流傳……」

這一下,不止是朱元章,就連朱標的臉色都突然煞白了起來。

「司天監的星象記錄可曾拿到?」朱元章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拿到了,拿到了!」楊憲急忙翻開手中書冊,不敢再讓朱元章催促,找到近幾年的星象記錄念道︰「洪武三年,五月己丑,破軍武曲化祿,紫微星亮……太微星……太微星……」

太微星也叫太子星,多指儲君命格。

「快說!」朱元章再一次喝道!

「太微星弱,七殺會煞曜,恐有變故……」

听著楊憲念完,朱元章頓時有些手腳冰涼,差點癱倒在龍椅之上,朱標也一時間呆在那里,雙眼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下方的楊憲,卻是靈機一動,又往後翻了兩頁,羊裝驚喜般說道︰「陛下莫要憂心,司天監的監正曾言,這太微星弱了兩個月,可近幾日另有異動!

……

李洪不知道他一句話將朱元章父子二人嚇成了什麼樣,此時的他正在屋內寫著東西。

只是這寫出來的東西讓現在的人見了,大概率也只會覺得李洪是在鬼畫符。

「毛筆好不方便啊,我要不要先把碳酸鈣先造出來做一批粉筆再說?」

正在推導化學方程式的李洪有些無奈的想著,也正在此時,自己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敲門之聲。

李洪將門打開,卻見一農戶打扮的漢子站在自家門口,喘著粗氣說道︰「東家,不好了,打起來了!」

這佃戶名叫李四,原本是不姓李的,只不過將家里田地投獻給了李家後,便相當于主動放棄了戶籍,而成了歸屬于李家的奴籍。

不得自由遷移,不能過房、出繼,不能自由嫁女,其寡妻也只能招贅而不能改嫁。

封建社會,沒什麼好批判的,而且李洪自認為其對這些佃戶還算是不錯,便全當做是簽了一份終身雇佣合同罷了。

「什麼打起來了?」

「東邊的那處莊子佔了咱們的田,還打人,咱們的人看不過去,這就打起來了!」

李洪眉頭一皺,示意李四在前面帶路,隨後便風風火火的朝著地方趕去。

等李洪到達,兩撥人早已經打成了一鍋粥,李洪喊了好幾聲,卻猶如石沉大海般沒有掀起半點風浪。

這種時候,兩邊的人都打出了火氣,即便是李洪也沒有辦法將兩撥人給勸開。

李洪正想著辦法時,突然‘轟’的一聲,猶如炸雷一般的聲音響起。

一個穿著絲綢衣服,手里提著一桿火銃,滿臉戾氣的男人走了出來。

「反了天了不是,這可是皇室公田,還敢打人?」

男人語氣趾高氣昂,頗有一種和你們這群泥腿子說話都是給你臉的意味,讓李洪皺眉不語。

明朝時對于武器的管制十分有意思,尤其是火器這東西。

朱元章打天下時便是靠著火器的威力將北元鐵騎趕出了中原,可到頭來反而又不重視火器。

民間私藏甲胃和勁弩視為造反,卻又不禁止火器的流通,也就是說你只要足夠有錢和門路,甚至能往家里拉一台佛朗機炮。

雖然這麼說有些夸張,但是明朝的大戶人家,家里都會有那麼一兩把火銃、鳥銃之類的火器。

李洪皺眉看著手持火銃,看起來像是管家打扮的男人,開口說道︰「這位管事的,快快將你們的人拉走,莫要再打了!」

那男人斜眼撇了李洪一眼,看著李洪一身農戶打扮,表情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隨後不緊不慢的給手中打了一發的火銃填裝火藥,隨後方才大喝一聲︰「老子說話沒听見是不是,再敢造次,讓你們嘗嘗腦袋開花的滋味!」

說著,橫舉火銃,槍口瞄準李洪這邊的佃戶。

有火銃威懾,兩邊的佃戶都有點害怕,又糾纏了一會後,便紛紛散開,李四則走到李洪身後輕聲說道︰「東家,這人是秦王朱樉的家奴,好像叫陳大牛,平日里囂張跋扈的緊。」

李洪從應天府搬出來,只是為了躲避朝堂旋渦,順便在見勢不妙的情況下可以更方便逃跑。

因此對于這些田地和佃戶基本上也沒太上心,此時听聞李四的語氣,也猜到這些人最近受了不少欺負。

以李洪的角度來說,這些佃戶就相當于他的員工,雖然並不指望這些人能給李洪創造多少價值,但終歸也不能讓人平白欺負了。

此時的陳大牛正對著李洪這邊的佃戶痛罵,多是些骯髒不堪的話,而李洪這便的佃戶則紛紛怒目而視,只不過卻無人敢第一個出頭。

不是怕陳大牛手里那桿火銃,而是怕陳大牛的身份。

皇室宗親的家奴,雖然和他們都是奴籍,但地位同樣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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