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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國庫又充盈了不少

盛怒之下的朱元章已經顧不上自己在李洪那里會不會丟了面子,他現在想的只有把這群蛀蟲殺個一干二淨,方才能緩解心頭之恨。

但同樣,也讓朱元章心里更加重視李洪其人。

「只可惜,這小子貌似對出仕很是抵觸,今日賭約且算是我輸了,這又該以何種借口讓這小子能乖乖的為我所用呢?」

「話說,汝寧那丫頭貌似和李洪這小子年紀相彷,郎才女貌到也是個良配!」

下方跪在大殿上的重臣皆都被朱元章輕飄飄的一句話嚇得魂不守舍,卻絲毫不知道此時朱元章想的卻是兒女親事……

「朕對你們真的很失望!」

朱元章又一次重復了這句話,隨後用眼楮瞥了一眼下方跪著的周德興,又開口說道︰「周德興,剛剛你說你要彈劾李善長?」

听見突然點到自己的名字,周德興渾身都是一抖,隨後硬著頭皮回道︰「回聖上,臣確要彈劾中書左丞李善長,此廝獨斷專權,目中無……」

話還未說完,卻見朱元章突然扔出一張紙箋。

「照著讀出來!」

周德興不知那上面寫著什麼,只是將頭抵在地面上,顫抖著說道︰「臣罪該萬死,還請聖上恕罪!」

整個人抖成個篩子,那還有剛剛封爵時得意的樣子。

朱元章卻只是冷哼一聲,眼神示意一旁太監,那太監立刻會意,撿起那張紙,朗聲念道︰「洪武三年,七月四日,周府借封爵之名,大宴賓客十二人,收受禮金千余兩,美妾兩名,良田千畝……「

大明律法尚未修訂完畢,此時還沒有禁止官員收受禮品的條文,周德興並未覺得自己那里做的不對,只是那太監繼續念下去的文字,卻直接嚇掉了他半條小命。

「洪武二年,十一月六日,周德興私扣軍糧二十萬石,勾結湖廣糧商抬高糧價售賣……」

「洪武二年,九月十四日,其子于荊州府強佔民女,縱奴傷人……」

「洪武二年,六月二十七日,強佔民田……」

那太監每念一句,周德興的頭便又低下一分,到最後甚至幾乎是趴伏在了地上,面容扭曲,萬念俱灰,心中只剩下最後一個期望,那便是看在往日童年玩伴的情份上,朱元章能繞過自己全家老小一命。

如果說收受禮金還有可能有一線生機,可後面所犯之事,毫無疑問便是戳在了朱元章的逆鱗之上。

太監所念罪行,洋洋灑灑十數條,一直追朔到至正二十七年,大殿之中無人不听的心驚膽顫。

這些東西,朱元章到底是怎麼查出來的?

同樣的疑問縈繞在大殿內所有人的心中,人人自危,惶恐不安,同時看向周德興的眼神頗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情。

直到太監念完周德興的罪狀,所有人都覺得周德興必死無疑之時,卻不料那太監竟然還沒停,直接念了下去。

「吉安侯陸仲亨,洪武三年,強搶應天民宅,收受賄賂王金百兩……「

陸仲亨瞬間傻眼,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了一眼上方朱元章,而此時的朱元章卻只是閉著雙眼,面無表情。

之前的一刻鐘他還沉浸在封侯的興奮之中,可誰知道這才過去多久,這罪狀便直接擺在了自己面前。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他不似周德興般就此認命,而是高聲呼喊道︰「陛下,不知何人污蔑微臣,請求陛下明鑒啊!」

只是朱元章依然沒有睜開眼楮,陸仲亨的呼喊猶如石沉大海一般,那太監也是不管不顧的念著。

陸仲亨焦急之下,一時間沖昏了頭腦,突然站了起來,朝著那太監沖了過去。

只是下一秒便被早早候在一旁的侍衛攔下,死死壓住按在周德興一旁跪著。

大殿中群臣看的明白,朱元章這是早有準備,果不其然,陸仲亨的罪狀念完,下一個便是延安侯唐勝宗,每點到一個名字,便有侍衛直接將人揪出來壓到前方跪下。

朱元章是個工作狂,平日里的朝會只不過是走個過場,真正辦公都是在後殿,一天要批改兩百多份奏折,

但今日的朝會卻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群臣早就站的腳都有些麻了,可卻無人敢多發出半點聲音,唯恐害怕自己成為前方跪著的人中的一員。

直到正午,那太監才終于念完最後一人的罪狀,而前方所跪之人已經足足有三十七位。

這其中甚至有三分之一是剛剛封了爵位的開國功勛,這些人個個垂頭敗興,心如死灰。

沒被點到名字的人同樣也是忐忑不安,只因他們其實也不干淨。

想想也是,跟著朱元章一起打仗的人成分實在太過復雜,多是貧苦出身,如今出相拜將,人窮乍富,總會被這種強大的反差沖昏頭腦。

這其中當然也有朱元章年俸過低的原因。

先封爵,再清列罪狀,這是朱元章刻意而為之,此時朱標未死,朱元章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名聲的。

封爵,表示朱元章認可其在打天下階段立下的汗馬功勞,但奈何你不爭氣,犯了錯,為了天下和黎明百姓,不得不砍了你,以儆效尤,此乃大義,沒人能指摘什麼。

而且這被抓出來的人選也很有意思,朝堂上下,不管是李善長這種清流,還是周德興這種肆意貪腐的,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人干淨。

區別只是受賄貪腐的金額大小,以及手段是否足夠惡劣罷了。

因此,這回被抓出來的人中,除了一些特別惡劣之人,剩下的多為開國功勛中的關系戶,其中以周德興最為典型,無甚功勞,卻仗著加入時間夠早,或是和朱元章足夠熟絡,活到現在,不得不佔一份爵位。

剩下的那些真正的功臣,比如徐達、湯和或是常遇春之子常茂之流,雖然底下也不干淨,但朱元章卻將這些人摘了出來。

畢竟現在朱元章雖然坐穩了江山,但無論是北元殘部還是張士誠、陳友諒的余孽可還在大明境內流竄呢,想要全部清繳,不知道還要多久,朱元章還需要這些人繼續替他賣命。

只不過並不代表朱元章這就放過了他們,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眼前這群跪在腳下瑟瑟發抖之人,就是即將被殺的雞。

雞殺完了,剩下的猴必然要表示,如果膽敢再犯,那就不用怪朱元章不客氣了。

而這種時候就需要做出表率的人出現了,所有人都寒蟬若禁的大臣中,李善長卻十分自然的走上前來高聲言道︰「稟聖上,臣有本奏!」

「講!」

下方跪著的眾人突然升起一絲希望,還以為李善長這是出來要替他們求情,卻不料李善長接下來的話幾乎讓大殿中除了朱元章以外的所有人都恨的咬牙切齒。

「謝陛下,朝中貪腐成風,此乃風氣敗壞,不知民生疾苦,臣請奏陛下下令,廢除官員無需繳納田賦之律法。」

下方官員听的心中憤恨無比,貪腐成風,風氣敗壞和他們用不用繳稅有什麼干系,可卻無一人敢出來指摘說李善長講的不對,反而紛紛開口說道。

「臣附議!」

「臣附議!」

「……」

「善!」

朱元章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個字,隨後便也不等太監宣布退朝,直接冷著臉走向了後殿。

只是當左右再無他人時,朱元章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雖然這群人貪腐之舉讓朱元章勃然大怒,但是不出意外的話,抄了這麼多人的家,想必國庫應該能豐盈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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