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燼在著手提煉細鹽之事,手下心月復日以繼夜地在燒火,提純。
得知沈如前來,他便交代了一下手下,離開了後院。
客廳里,裴重光正在同余氏敘舊,太久沒見,此刻的裴重光透著孩童的孺慕之情。
「重光,這邊過的好嗎,功課重不重,娘看著你好像瘦了。」
「娘,可是我高了!」
裴重光說話間,還墊起來腳尖,此刻模樣,倒是透著少年的天真了。
「嗯,真高了,重光,這回多虧了沈姑娘,否則娘都見不到你。」
余氏眼角有些濕意,她的兒子,裴家最後的血脈啊!
「沈如姐姐是刺史府的常客,是我以後的師母,娘若是想見我,盡管找沈如姐姐就是了,她很方便的。」
裴重光難能俏皮地開口道,還不忘朝沈如擠了擠眼。
沈如干笑,這孩子,她也不想訓斥,在這刺史府,裴重光倒是恢復了孩童天性,可見這里的確不錯啊!
余氏詫異看著沈如,還有這層關系?
「阿如!」蕭無燼大步走來,只他此刻模樣,倒是半截衣袖挽起,臉上也是汗涔涔。
「在忙啊,我是陪余嬸來見見重光,順便同你說個事。」
沈如看蕭無燼模樣,就知道他應該在煉鹽。
「嗯,在忙。」
蕭無燼點頭,但百忙之中,也得來見她不是嗎?
「下月初三,我要搬新院,到時候你來吃晚飯啊!」
沈如同蕭無燼說話的語調輕柔,倒是讓一旁的余氏听得心驚。
這刺史大人居然與沈如好上了,但是沈如可是流犯啊!
余氏心中不免對沈如有些擔憂,這為官之人,為了自己的仕途,對自己的夫人出身是格外注重的。
「下月初三,豈不是就只有七日了?」
蕭無燼算了算時日,雖然還忙,但總能抽出空來的。
「可以,我會提前安排。」
「還有,你看,重光也很久沒有同家里人一起了,就算是去學堂,也有初一跟十五的休假,你這……」
蕭無燼听著沈如的話看向裴重光,面色微斂。
「吩咐你看的書都能背了嗎?」
「知其意,舉一能反三了嗎?」
「先生,我都會了,你可以考我。」
裴重光甚是自信說道。
「不用,原本也就沒要你一直待在刺史府,初一同十五,你便自行回家陪家人吧!」
蕭無燼直接說道。
「謝謝先生。」
「謝謝大人。」
余氏也立馬感激,沈如說的,朝廷已經不對重光追殺,那重光回家,也無事的吧!
「你先去忙吧,我陪余嬸回家。」
沈如知道蕭無燼手頭事多,就準備告辭了。
想著自己最近的確很忙,蕭無燼點頭。
「到時候我一定過去。」
「嗯,趕快忙去吧。」
她也想早點回本的。
有外人在,蕭無燼便是隱忍克制模樣,沒有半分過線的行為,他點了點頭,喚人護送沈如同余氏出府。
余氏不好對沈如規勸什麼,蕭無燼是兒子的先生,她也不能說蕭無燼不好。
「沈姑娘,謝謝你,你對裴家,對重光的關照,我們都會沒齒難忘的。」
「無足掛齒,嗯,送你去繡坊嗎,你自己考慮一下日後怎麼做。」
沈如送余氏回了繡坊,就算余氏不干了,也得做完手頭的活吧!
「沈如,你站住!」
就在沈如準備回家的時候,沈萍把人喊住了。
「既然你為余氏出頭,那這里廟小也容不下她,你把人帶走吧!」
沈萍當著所有的繡娘開口說道,「余氏在這,王老爺就不會死心,我也不想繡坊這邊的生意受到影響。」
沈如覺得沈萍的話語里頭,還是有公報私仇的意味在的。
「好啊,余嬸,算算還要拿多少工錢,就到此為止吧!」
沈如很干脆說道。
沈萍咬了一下唇,沈如能夠關照任何人,就是不肯幫她是吧!
「工錢,因為她的事情,給客人的貨又耽誤了,這幾日,還影響了其他人,還好意思要工錢嗎?」
沈萍冷笑,「沈如,你不是喜歡做好人,那何不把好人做到底?」
余氏有些尷尬,但也不至于局促不安。
「少當家,我手頭這幅倒是只繡了開頭,便不算錢了。但是之前還有三幅繡帕的工錢沒算,你拿那借口苛扣我工錢,不能吧。」
「我說不給就不給,她不是罩著你嗎,你找她要啊!」
沈萍氣呼呼說道,余氏是靜王府的人,這靜王府乃造反的罪魁禍首,她們繡坊收留她做事已經夠仗義的了。
「萍兒!」
錢氏听到聲音從里頭走出來,低聲訓斥道︰「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余氏,萍兒近日心情不好,說的話過于偏激了,你不要介意,該你的,都是你的。」
錢氏打圓場道︰「近日不便,手頭這幅也可帶回家繡,等風頭過了再回來就是了!」
「娘,她可是由沈如出頭,你裝這麼大方做什麼?」
沈萍說的有些陰陽怪氣,「我們的錢,都是一文一文攢出來的,可沒沈如那麼好運。」
錢氏心頭尷尬,讓沈如幫忙,也是她同沈母說的,沈萍這是故意挑事。
「我的錢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沈萍,如果你苛扣余嬸的工錢,我也請我娘來評評理。」
沈如才不慣著沈萍呢。
「這繡坊,雖說二嬸是掌櫃,但是我娘總也有些話語權的吧,還是說,你想算清楚,那也行啊,我娘是沒過問這繡坊的事情,但是前期投的錢,簽的合約,該怎麼算就怎麼算。以後,你們自負盈虧,任何事情我娘都不插手,如何?」
「阿如,萍兒小,不懂事,她就是鬧脾氣的。」
錢氏立馬扯著沈萍,示意她不要多嘴,又耐著性子同沈如求和道。
「娘,你要在沈如面前低頭多久啊!」
沈萍掙開錢氏,指著沈如鼻子罵道︰「你不要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來教我做事了;沈如,你就喜歡裝好人,但是你在家里什麼樣,我難道還不清楚嗎?」
「你連自家親戚都不管死活,你會那麼好心去管裴家的人?」
「沈如,你就是無利不早起的,我跟我娘,就該仰仗你們大房鼻息過一輩子嗎?」
「萍兒,你說什麼渾話呢!」
錢氏一個巴掌扇在沈萍臉上,「你是越來越不懂分寸,越來越不懂的感恩了,要是沒有阿如,又哪會有我們現在的日子!」
沈萍捂著臉,憤怒地看了眼錢氏,最後恨恨看著沈如。
「娘,你更想做沈如的娘親吧,想要她那樣的女兒吧!」
說完,沈萍就直接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