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不知道蕭無燼最後是什麼心情走的，但是她被沈母語重心長地談話了。
「阿如啊，娘知道你一貫是有主見的，但是這刺史大人到底還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
血氣方剛！沈如差點噴笑。
「娘，你想多了，這刺史大人，滿腦子是涼州百姓，涼州如何富足，找女兒，也沒啥好事。嗯，覺得我們流犯住這麼大的宅子，怕我們樹大招風。」
沈母一愣，當即點頭道︰「娘也這麼覺得，特別是你將娘那私房錢給了娘，娘這心里頭就越發不安生。」
「家里，要不要雇些護院啊？」
沈如偷笑，自己當初把娘跟姨娘的私房錢，首飾盒都放進空間的。
到了涼州之後，她就謊稱當初是埋在床底青石板下，讓翠喜她們等無人的時候挖出來直接帶到涼州的。
前幾日，她把這些東西都拿了出來，可把娘跟姨娘激動的。
「我們住這宅子都被說太招搖了，這要是招了護院來，豈不是又要被說了？」
沈如說道︰「如今福伯在家中，不也能防宵小了嗎？」
「福伯一把年紀了，娘這也怕真的來了賊……」
看著母親擔心模樣，沈如安慰道︰「娘，這話你可不能讓福伯听得，這一路上都是福伯駕車呢，他啊，老當益壯！」
沈母還是有些憂心，這身懷巨富，人在異鄉，真怕被人搶啊！
「夫人，大小姐，年夜飯布好了。」
安巧來喚兩人吃飯了。
「娘，別想那麼多，還是安巧她們會買房子啊，買在顏家隔壁，一般毛賊都不會來的。」
沈如一邊安慰沈母，一邊也夸贊安巧。
「但願如此吧！」
沈母點了點頭，有錢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年夜飯，一家人團圓時刻。
沈萍母女三人還是有些拘謹的，自從分家之後，就再也沒有跟大房一起過年過。
而且，看著沈如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她們心里頭難免有些感傷，只是面上又不好顯露出來。
飯桌上，沈如一家人倒是有說有笑的。
「以往這年關終歸要守歲，但是今時不如往日，大家若是累了，就歇息吧！」
沈宴說道︰「大家走到現在，都不容易，無需再由那些繁文縟節牽絆著。」
「是啊，能好好活到今天，都是阿如厲害。錢氏，你們也別拘謹，就當這是自個家一樣。」
沈母看出沈萍他們的落寞，開口勸慰道。
「等吃完飯，就要給孩子們發壓歲錢了。」
沈如說道︰「沈萍跟沈峰，你們待會再回屋，拿了壓歲錢再說。」
「我們也有？」
沈萍詫異出聲道。
「對啊，沒嫁人的都是孩子，不應該都給嗎？」
沈如回道︰「可惜我，哎，年紀輕輕就……」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喪氣話，不許說！」
連姨娘立馬制止沈如說出那兩個字來，她的私房錢跟首飾都回來了，真是開心啊！
沈萍心下有些動容，以往祖母還在時，哪有這等歡愉氛圍？
她看著沈如跟沈萱還有沈念，都是沈家的孩子，她真是羨慕大房啊！
雖然沈如自己說自己已經不配得到壓歲錢了，但是晚飯後，她還是得到父母給的一個紅布包，這心里頭，便是滿滿的喜悅。
飯後沈如跟弟弟妹妹一起，在院子里玩了炮仗，直到夜深了，所有人才去睡。
只是夜半窗戶上的投影以及敲窗聲，讓沈如猛地驚醒。
今夜家中不熄燈的，那門外之人不管是誰，她都不喜歡家里的安寧被打擾。
迅速穿好衣裳，沈如打開門，卻發現那人站在陰暗處。
見她出來，立馬朝別的地方走去。
這是……引她出去啊！
沈如不想驚動家人，立馬跟了上去，一前一後，進了北院。
「裴聞璟，你到底想干什麼？」
沈如已經認出了對方，到了北院，她立馬呵斥道。
「大年夜，你不去找你自己的家人，來找我干什麼？」
「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我能出現在他們面前嗎？」
裴聞璟扯下了臉上的面罩，神色甚是懊惱。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沈如也是氣惱，她不想跟裴聞璟扯上關系。
「他們還好嗎？」
裴聞璟才從關外回來，安插在涼州的人，告知了他沈家的所在。
「我就奇怪了，你怎麼就能找我的家，而不去看一下自己家人過得怎麼樣？」
「或者，告訴你我家所在的人，就沒有告訴你，裴家人怎麼樣嗎？」
沈如直接問道，「都已經到了涼州了，你還有什麼藏著掖著不讓自己家里人知道的？」
探子告訴他裴家人被崔緹安排在一個小院里，他怕自己瞧見祖母，瞧見堂弟，就不想走了！
「我有血海深仇要報，不能過早在他們面前暴露。」
裴聞璟解釋道︰「沈如，你們一家人在涼州，過的甚好啊！」
「對啊，我們有錢！」
沈如很直接回道，「還有，你可別想讓我照顧你家里人了，在路上，該關照的都關照了，我也盡心的。」
裴聞璟的確是想沈如照顧一下自己家人。
「你報你的仇去，如果成功了，記得我昔日對你家人的關照之情即可。」
「但是，裴聞璟，沈家落到這個地步，是拜誰所賜？」
裴聞璟一時沉默。
「而且，我們是兩家人，兩人家懂嗎？」
沈如繼續道︰「那崔緹因為你，對你家人盡心盡力，這是她願意的，而且，她應該能把他們以後也安排好，所以，我們兩個，真的不要再見面了！」
「裴聞璟，懂嗎？」
「崔緹始終要走的，留在涼州的是你們。」
沈如瞪大了眼，這算是什麼強盜邏輯。
「你……對了，大概你做了什麼讓宮里那位覺得皇位不穩，天之異象，是裴家余孽緣故。上面裴重光下了暗殺密令，你還是操心這個事情吧！」
「你說什麼？」
裴聞璟頓時臉色大變。
「重光他怎麼樣了？」
「活著啊，路上我解決了一次殺手，前幾天，崔緹的護衛也解決了一次，但是這個命令是上面下的。」
沈如故意透露這事，就是想裴聞璟不要再來找自己了。
裴家不是她的責任！
「裴聞璟，你要是真的能耐，就該讓這事從源頭解決，裴重光身邊，總不可能有個人一直保護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