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死了。
短短四個字卻飽含著驚人的信息量, 一瞬間安室透腦海里閃過無數的想法,但很快又被他按下,現在最重要的是了解清楚情況。
安室透冷靜地開口道︰「怎麼回事?」
貝爾摩德沒有賣關子, 顯然朗姆死了這件事對她的沖擊也非常大,她語氣冰冷而快速地說道︰「朗姆今天沒有準時出現在上車的的地點, 他的心月復等了很久都沒有聯系上他于是打電話詢問壽司店, 得知朗姆在下午出去送外賣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剛好警方那邊聯系壽司店,說在下東京公園水道里發現一具男尸, 殘留的衣物上找到了壽司店的logo,想問問壽司店里是否有員工失蹤。店老板和警方核對完信息後, 根據身高和死亡時間確定死者就是朗姆。」
是的, 雖然朗姆偽裝成壽司店的打工人脅田兼則, 但是他依舊每天都會讓心月復開勞斯來斯接他上下班。
這件事還被23號拿到群里取笑過, 說朗姆是二把手做得太久了, 雖然表面上裝得跟個小人物似的, 但是骨子里滿是管理層的傲慢,連一點委屈都受不了。像那種開小電驢去偏僻處換成高級車的行為,但凡有點警惕心的組織成員都不會做,因為暴露的風險太大了。
也多虧了這樣,所以25號的計謀才進行得那麼順利。
听到貝爾摩德的話, 安室透皺起眉︰「死亡原因呢?凶手是誰?」
顯然安室透並不認為像朗姆這樣的人會死于意外,如果組織的二把手那麼容易死掉的話, 那他們這些臥底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這正是我要讓你調查的事。」貝爾摩德說道, 她轉身看向身後的房門臉色凝重地說道︰「根據警方眼線傳回來的消息, 今天東京公園下水道里的老鼠發生了暴動。
警方初步判斷朗姆可能是去洗手間的途中失足掉進沒有井蓋的下水道里摔斷了脖子,之後被那些老鼠啃食干淨。不過因為尸體被吃得只剩下骨架,警方無法判斷他到底是活著被咬死還是死後被咬死的,也不排除是被老鼠拖進下水道的可能。
但是你和我都知道,這對朗姆來說是不可能的。」
「老鼠?」安室透微微睜大眼楮,朗姆被老鼠吃掉這件事明顯出乎他的意料,他不可思議地重復了一遍︰「你是說朗姆被下水道里的老鼠吃掉了?他下午才失蹤,就算下水道里有很多老鼠,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一個成年人吃掉,警方就沒有懷疑嗎?」
安室透覺得就算負責的警察再蠢,也不至于連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吧?
電話對面的貝爾摩德語氣卻十分肯定︰「不,朗姆的死確實有問題,但他的尸體被老鼠啃食干淨這件事卻不是造假的。我看過眼線發過來的照片,那些老鼠的體型很不正常,而且除了朗姆之外下水道里還有另外兩具尸體,同樣遭到過老鼠的啃食。
據說這件事是東京警視廳白馬總監的兒子意外發現後匯報給警方,在朗姆死之前他們就已經抵達東京公園處理這件事了。」
老鼠的存在比朗姆的死還早……
安室透飛快轉動大腦︰「你是想說有人故意引朗姆過去,在殺掉他後利用老鼠毀尸滅跡?」
「這就需要靠你去調查清楚了。」貝爾摩德說道,她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語氣冷凝地說道︰「波本,組織需要你利用身份之便混入警方的調查中找出殺死朗姆的凶手,然後趕在警方之前把對方的情報發給我。
朗姆偽裝成脅田兼的事除了你們這幾個他的心月復外,就只有boss、琴酒以及我知道。如果朗姆是以脅田兼則的身份死去的話還好說,如果他是以朗姆的身份死去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們之中有叛徒。
波本,作為合作伙伴我提醒你一句,你之前就在琴酒的懷疑名單上,如果不想被處理掉的話,你最好把這次的任務做得漂亮一點。」
按照之前琴酒抓臥底的瘋狂程度,安室透如果不能把凶手完完整整地交到貝爾摩德手上,他這次絕對在劫難逃。
安室透繃緊臉,語氣上卻依舊帶著笑意︰「謝謝你的提醒,看來這次的任務我得盡全力才行。」
貝爾摩德哼笑一聲,似乎覺得波本這會兒還在裝模作樣感到好笑,又似乎在嘲弄著什麼。
她的語調突然降低︰「波本,雖然自信是一件好事,但是你最好謹慎一些。組織接連損失多名精英,現在連朗姆都被殺了,琴酒認定了朗姆的死和之前針對組織的神秘團體有關,boss也有所懷疑。
如果是真的話,對方顯然完全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琴酒調查了那麼久都沒能找出他們,那個團體無論是對組織的了解還是能力都超出我們的預期。波本你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可別在找到凶手之前就被反殺了。」
安室透眼楮微閃,他舌忝舌忝嘴唇說道︰「我會的。」
「那麼,我等你的好消息。」貝爾摩德說完便掛了電話。
安室透看著結束通話的手機沉默下來,此刻他終于有時間整理自己的思路。
朗姆死了,對安室透來說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好事是黑衣組織的二把手死了,組織內部勢必重新洗牌,混亂的內斗有利于安室透渾水模魚趁機獲得更多的情報。
壞事是安室透之前為了攀上朗姆付出努力都白費了。
朗姆是組織的情報負責人和人員管理者,所以作為情報組的安室透才有機會接觸到他。至于其他組,先不說搭不搭邊的問題,現在朗姆死了,他也不可能立刻跑去接觸其他組的老大,要不然一定會被情報組的其他人視作叛徒,而且也會讓其他組的負責人覺得他是搖頭草,得不償失。
至于借機上位的想法……說實話,以安室透僅在組織待了7年的資歷,還有最近兩次被琴酒重點懷疑的身份,除非他做出了什麼驚人的成績,否則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被提上去,更別說接替朗姆的位置。
安室透眼前閃過索薩的臉,他頓了頓,想起了貝爾摩德說朗姆的死可能與神秘組織有關的事。
和花田早春奈攤過牌的安室透自然知道神秘組織背後的人是誰,他想起了之前在游輪上他約花田早春奈去廟會的時候對方起先同意,卻在去了一趟洗手間後便改變了主意說要回家祭祖的事。
廟會的地點就在東京公園附近,難道這里面真的有花田早春奈他們的手筆?
安室透露出沉思的表情,他想了想拿出手機撥打了風見裕也的手機,很快那邊便被接通,風見裕也的聲音傳了過來︰「降、降谷先生,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我听說今天東京公園發生的老鼠暴動事件,你把那個桉子的詳細資料發我。」安室透說道。
他要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好、好的。」風見裕也聲若蚊蠅地說道︰「我一會兒就發給您。」
安室透皺起眉︰「你的聲音怎麼听上去那麼有氣無力?」
「不、不是……」風見裕也話沒說完,對面就傳來了一陣一瀉千里的水聲。
電話兩邊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後安室透咳了一聲說道︰「等你忙完後把資料發我。」
對面的風見裕也尷尬到要哭出來了︰「對不起降谷先生,我吃壞了肚子!」
「……」降谷零。
其實他並不想知道細節,只能盡快結束這個有味道的電話。
但是既然下屬都這麼說了,作為貼心的上司降谷零怎麼也得安慰兩句,于是他說道︰「人類的腸胃很脆弱,偶爾拉肚子很正常,你不用太在意。」
這個安慰只讓風見裕也更加尷尬,在匆匆掛了降谷零的電話後坐在在馬桶上風見裕也捂住臉,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臉去見降谷先生了,簡直丟人丟到西班牙去了。
嗚嗚嗚早知道就不吃那塊巧克力了!
是的,害風見裕也離不開洗手間的罪魁禍首正是一塊巧克力,而且還是一塊誠意滿滿的巧克力。
話說風見裕也今天一早上班就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一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上面不但用粉紅色的絲綢綁著,還附送了一份帶著香味的信。別說風見裕也,整個公安部都震驚了。
之前搜查一課的男警察們就哭訴過自己有多不受女同事們的待見,而公安部的大猩猩們比重桉組更勝一籌,因為到處搶人的桉子而且是全男性,別說本命巧克力了,連義理巧克力都沒見過。
所以當大家看到風見裕也居然收到巧克力,大家都激動壞了,紛紛表示一定是陷阱。風見裕也當時也這麼想,但是當他拆開信的時候,發現那居然一份感謝信,對方言辭誠懇地表示之前風見裕也幫過她一個小忙,雖然對方可能不記得了,但是還是想借著情人節送一份義理巧克力給他表示感謝。
看到是感謝的義理巧克力,而且還是直接送到座位上的,對方肯定也是警察,再加上一點點男性的虛榮感,風見裕也便放松了警惕。
他整天好像打了雞血一樣賣力工作,指點復工的高山 男寫報告,一直熬到加完班叮囑新任直屬下屬高山 男明天也早點過來後,在公安部一片羨慕的眼神中飄飄然地拿著巧克力回家。
風見裕也回家後便迫不及待地洗干淨手,然後端端正正地把巧克力放在桌面上拍照(具體參考花田早春奈之前的步驟),做完這一切後,風見裕也便帶著傻笑把巨大的愛心巧克力吃了下去。
不到5分鐘,他便開始肚子疼,然後沖進洗手間拉了好幾次肚子,就在這個檔口,降谷零給他打電話了……
那塊巧克力一定有問題,就算風見裕也再傻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幸好降谷零不知道這些事,要不然一定會被罵他腦子進水居然敢吃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
風見裕也握緊拳頭,居然害他在降谷先生面前丟臉,他絕對要找出那個送巧克力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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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掛了電話,他搖了搖頭把下屬不靠譜的事甩到腦後,之後他轉頭看向花田早春奈公寓的方向。
他想找花田早春奈確定朗姆的事是不是他們組織做的,但是他剛接到貝爾摩德的電話轉頭就去找花田早春奈,有點太明顯了。萬一組織已經派人監視他的話,可能會引起懷疑,保險起見還是等明天吧。
而且他也要好好想想怎麼混進警察的調查里……唔,果然還是要麻煩毛利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