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得是那麼突然。
兩百多號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到了營區附近的海灘上，一番活動過後，值班隊長肖軍指著遠處海面上的一個白色浮標說︰「所有人游到那里，轉個彎就回來，來回距離只有一千五百米，對你們來說是很輕松的事情對不對？」
一千五百米？
隊列里，魏胖子等人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一萬五千米呢！」
還沒等他笑完，肖軍忽然又道︰「因為我們集訓選拔的時間很短，只有15天，所以淘汰的速度會非常的快，你們必須學會適應。這次一千五百米的測試里，最後十名可以直接拿背囊回去了，記住，抓最後十名進行淘汰。」
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肖軍手一揮，哨子一吹，隨著嗶的一聲，原本還有些懵逼的兩百多名隊員爭先恐後地沖向大海——
不，應該是爭先恐後撲向大海。
原本站著兩百多人的海灘一瞬間全空了。
李正站在一旁，感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刮過，然後看到魏胖子他們就像大群的企鵝一樣撲進海里，撲騰撲騰朝遠處的浮標游去。
沒有浮水裝具，沒有泳圈，但也沒攜帶武器裝備，果游。
這種時候比拼的純粹就是速度。
誰快誰牛逼，誰快誰勝出，誰慢誰倒霉，誰慢誰淘汰。
魏胖子感覺自己處于一種腎上腺素瘋狂分泌的狀態。
他覺得在那一瞬間，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身旁傳來撲通撲通的入水聲。
他甚至連人都看不清，也來不及看。
游！
快點游！
不能落在最後十名！
這是唯一的念頭。
強勇在哪？
張建在什麼位置？
方成博能跟上嗎？
這一切都容不得魏胖子去想。
來之前，一幫人在車上吹牛逼，說一定要相互照顧。
現在好了，照顧個屁。
自己能顧好自己不被趕走就已經是阿彌陀佛走大運了。
好在魏胖子和張建等人的水性不錯，他們本來就是偵察營的，泅渡一直是強項。
220人，抓最後十名，里面沒有一連任何一個。
等所有人上了岸，李正和侯軍以及其他區隊長一起清點人數，攔住了最後10人。
最後的十名老兵很顯然已經盡力了，好幾個上了岸就一坐在地上握著拳頭砸沙子，只恨自己游得太慢。
肖軍對李正說︰「登記一下他們的名字，在花名冊上刪掉。」
一句冷冰冰的話。
不容半分人情。
精銳特種部隊的選拔就是這麼殘酷。
李正也不多說，只能執行命令。
其實對于他來講，一個個去確認最後十名的名字，並用紅筆在花名冊上劃掉名字還真是一件殘忍的事。
卻不得不做。
十名落在最後的士兵被帶回，210名還幸運留在選拔隊伍里的老兵心里早沒了剛來時候的銳氣，都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這些兵都是各旅各營各連隊里的尖子。
不是尖子甚至連參加選拔的機會都沒有。
尖子是傲氣的。
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意氣風發，都覺得自己肯定能勝出，肯定能加入蛟龍突擊隊成為傳說中的突擊隊隊員。
結果剛來不到兩小時，蛟龍訓練基地里的飯都沒吃上一口，就目睹了十人被淘汰滾蛋。
對于每個人來講這都是一種沖擊。
一連五個人過來參選，唯獨只有強勇並不意外。
他不是第一次來參選，之前來過，熬到第十天被淘汰。
蛟龍突擊隊不是每年都選人，得看時機，強勇憋了兩年，終于再次等到了機會。
肖軍站在濕漉漉的隊員們面前，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然後開口恭喜大家。
「此時你們應該很高興，因為你們熬過了第一關。也許你們覺得第一天剛來還沒坐暖就被淘汰實在太沒人情味，不過接下來的十五天里，你們會習慣這種淘汰模式，每天被淘汰的人很多，不要感到驚訝，也不要彷徨，這就是我們蛟龍突擊隊的選拔模式，你們需要習慣。」
頓了頓又道︰「現在，請你們摘下你們的軍餃，摘下你們的臂章，從今天開始，在選訓隊里不允許佩戴軍餃和臂章，因為在這里你們會被分為22個小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編號，編號就是你們的名字。當然，你們被淘汰的時候可以重新戴上原先的軍餃，戴著它回到你原單位去。如果你們足夠幸運，能夠熬過15天，能夠成為最終名單里的十人，那麼你們就可以戴上軍餃，然後驕傲地佩戴上蛟龍臂章和胸章。現在，都有了，听口令——卸軍餃，摘臂章！」
隊伍里呼啦啦地一片響。
所有人都在摘軍餃，卸掉海軍臂章，裝進自己的口袋里。
一個區隊長提著個袋子過來，從頭到尾，一個個發編號牌。
一連的幾個兵在一區隊一班，所以在排頭。
魏胖子拿到的是4號。
張建拿到的是1號。
魏胖子看著編號牌，扁了扁嘴說︰「4……4……4……真不吉利！」
肖軍回頭︰「魏國興，你在那里叨叨什麼？」
魏胖子立馬挺胸回答︰「報告隊長，我在說我非常幸運，能夠拿到這麼靠前的編號！我對自己能成功通過測試充滿了信心，絕對在前十里頭！」
他這麼一說，把所有人都逗樂了，紛紛笑了起來。
肖軍知道魏胖子是二次入伍，當年他還上過報紙，曾經在陸特里服過役。
不過，澆冷水是隊長常做的事，尤其是集訓隊長。
肖軍也不能例外，于是給魏胖子潑冷水道︰「魏國興，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能不能留下跟你的編號沒有半點關系，這次來參加選拔的人里有多少是前年來過的？有多少是拿著靠前編號最後被淘汰滾蛋的？」
他手一指，指向了強勇。
「強勇，告訴魏國興，你上次來是什麼編號？」
強勇這回可尷尬了，撓了撓頭，舉起手里的那個編號牌︰「跟這次一樣……」
大家定楮一看。
嘿！
「2號！」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肖軍盯著強勇看了片刻，鼓勵他道︰「強勇，你去年被淘汰是因為什麼科目自己心里有數對吧？」
言語間，目光移向了李正。
「今年你是近水樓台，靠著城皇廟難道不知道去求支好簽？」
強勇抬起頭，望向李正，眼楮里突然一亮，有團火熊熊燃燒起來。
李正小聲問肖軍︰「肖隊，強勇上次是什麼科目被淘汰的？」
肖軍說︰「水上狙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