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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郅玄召見世子霸, 兩人商談半日。消息沒有刻意隱瞞,很快為眾人知曉。但兩人會面時都談了什麼,除當事?人之外, 暫時無人得知。

距離原桃出嫁的日期越來越近,西都城內張燈結彩, 商坊內人潮涌動?, 街上常聞歡聲笑語,異常地熱鬧。

最後一場祭祀完成, 王子淮有了空閑, 馬上找到郅玄,繼續商談兩人的生意。

據王子淮家臣稟報, 中?都城內的生意越來越好, 郅玄提供的商品皆供不應求, 次次補貨都會售空。尤其是丸藥和果酒, 一日比一日暢銷,都能?賣出天價。有蠻夷听聞消息, 特地花重?金聘請商人, 只為獲得一瓶丸藥, 嘗一嘗果酒的味道。

不同于草原上的狄戎,生活在密林中?的蠻夷建立起獨特的社會制度,介于原始部落和國家之間, 發展起獨具特色的文明。個別部族掌握冶煉青銅器的技術, 甚至能?用?來制造武器。

在更早的時候,蠻夷部族依靠地利雄踞一方,趁中?原戰亂發展崛起,勢力急速擴大,能?同南方各氏族分庭抗禮。

不過這種繁榮僅是曇花一現。

隨著戰亂平定, 人王定鼎中?原,各家氏族前往中?都城朝拜,其後帶軍隊鎮守各地,蠻夷部族的好日子終于到頭。

最初鎮守南方的是銅氏,奉人王旨意建國。

鑒于蠻夷的威脅,銅氏家主廣招巫醫,還命人收買抓捕部族祭祀,花費數年時間,終于找到克制瘴氣的辦法。

當諸侯國軍隊不再懼怕密林,天然?的屏障無法發揮作用?,懸在頭頂多時的屠刀終于落下,蠻夷各部遭到滅頂之災。

銅侯的命令只有一個字︰殺!

彼時,南方密林盡藏蠻夷,依靠瘴氣和毒-藥,屢次襲擾周圍的小國。在戰斗中?,不下十家氏族滅族,其中?超過一半都是中?毒而?死。

這樣?的死傷讓南方諸侯怒不可遏,奈何有瘴氣阻擋,蠻夷能?來去自?如,諸侯國軍隊卻無法深入密林,一時間竟拿對方毫無辦法。

更加可惡的是蠻夷不種地,也不許諸侯國開墾。凡是開荒的庶人,基本都遭到過部族攻擊。

男子被殺,女子遭到劫掠,孩童和老人都不得幸免。

蠻夷嘗到劫掠的好處,頭領們?互相踫面,招攬更多部族加入進來。

一次又一次,蠻夷對分封在南方的氏族襲擾不休,使得各國風聲鶴唳,數次延誤春耕,缺糧情況頻繁出現,餓死人的情況時有發生。

參與劫掠的蠻夷部族食髓知味,年復一年,逐漸習慣不勞而?獲。一些萬人的大部族將中?原人視為牛羊,用?城牆圈起來的諸侯國都是他們?的獵場。

他們?從諸侯國搶來糧食、絹麻和彩寶玉器,部族頭領還仿效諸侯坐起戰車,在被攻佔的土地上招搖過市。

蠻夷得意忘形,不知道收斂,徹底激怒南方氏族。

在銅氏的不懈努力下,軍隊擁有了能?抵抗瘴氣的藥丸。自?此,彌漫在林間的瘴氣再不能?阻攔諸侯國軍隊,南方氏族無需再含垢忍辱,各自?點兵直撲蠻夷,開啟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

失去瘴氣屏障,毒-藥也不再發揮作用?,蠻夷各部赫然?發現,在全副武裝的甲士面前,自?己是如此地不堪一擊。

大兵壓境,他們?猶如待宰的牛羊,數量再多也無濟于事?。

號角聲中?,他們?一片接一片倒在箭雨之下,胸膛被鋒利的長戟刺穿,頭顱被砍掉,耳朵被割下,堆積在一起,成為甲士們?的戰功。

諸侯國軍隊過處,地面被鮮血浸染,流經?林間的河流不再清澈,水流變得濃稠猩紅。

聚集數千人的蠻夷寨子,頃刻之間灰飛煙滅。部族勇士來不及抵抗,大批死在甲士的長戟之下。臨死時,勇士手?中?緊握骨刀,雙眼圓睜,似乎不敢確定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人還是一群殺神?。

在銅氏的帶領下,南方氏族展開瘋狂的屠戮,殺戮持續了整整四個月。

等到戰斗結束,赫赫揚揚的蠻夷部族十不存一,人口銳減,再無法對諸侯國造成威脅。

被殺怕的蠻夷大舉向南遷徙,藏身在密林更深處,那里?有更加恐怖的瘴氣和毒蟲。諸侯國軍隊無法繼續深入,只能?停下腳步,鞏固拿下的地盤,防備蠻夷卷土重?來。

殺戮之外,氏族們?也不忘安撫。

對于安分守己的蠻夷部族,各諸侯國樂于招撫,允許他們?在森林邊緣建立村寨,學習中?原文化,仿效諸侯國開荒種植。

幾百年過去,密林深處的蠻夷依舊視諸侯國為死敵,有機會就要沖出來見血。

生活在森林邊緣的蠻夷部族發生改變,他們?更傾向于中?原,視自?己為半個中?原人,遇到森林蠻出現,下手?比諸侯國軍隊更狠,完全是不死不休。

因為開拓南方的功勞,銅氏被人王看重?,和原氏、安氏以及梁氏並列,共為四大諸侯。

怎奈後代不爭氣,別說?超越先人,連祖宗的基業都差點沒保住。

銅氏連出數名昏庸殘暴的家主,國內被搞得烏煙瘴氣,嚴重?到激怒國人,國君位置都沒坐穩,直接被趕出都城。

事?情傳到中?都城,人王勃然?大怒,以雷霆手?段拿下銅氏家主,奪其銅礦,改封幽地。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依靠祖宗遺澤,幽氏依舊掌控數量龐大的土地。加上南方氏族的獨特性?,以及投靠的蠻夷只認銅氏血脈,人王終究下旨封南幽侯,命其鎮守南方。

折騰一回,氏都改了,權利依舊攥在手?里?,可見當初的銅氏是何等強大 赫。

可惜的是,有如此好的條件,南幽侯卻未能?勵精圖治,一代比一代昏庸,終至大權旁落。

到本代南幽侯,手?中?軍權政權皆無,終日沉溺在獸園,行事?愈發荒誕。

這樣?的南幽侯讓氏族們?滿意,甚至是縱容他的行為。

殊不知活人終究不是木偶,傀儡也非心甘情願。看似平靜的水面下實則暗潮洶涌,終有一天會掀起驚濤駭浪,吞沒水上行船。

現下一切尚未發生,南幽國正和北安國互相扯皮,試圖推諉南幽侯手?下抓捕北安國庶人的行徑。事?情沒能?解決,突然?又遇到東梁國潑來一盆髒水,不知情的氏族都有些懵。

刺殺西原侯?

他們?吃飽了撐的?

北安國那邊還沒弄清楚,他們?怎麼可能?再去招惹西原國。

之前為解除「誤會」,他們?還把密紀的頭送去當禮物。如今一個黑鍋壓下來,說?他們?收買梁盛行刺郅玄,簡直冤枉!

卿大夫們?天天跳腳,南幽侯卻意外沉默。

在國內氏族想方設法移開黑鍋的同時,南幽侯依舊我行我素,始終不理?朝事?,變本加厲到早朝都不露面,直接住到獸園里?,將昏庸貫徹到底。

王子淮和郅玄提到南邊來的商人,自?然?而?然?提到南幽侯。

郅玄不確定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只能?三言兩語帶開話題。

等送走王子淮,郅玄考慮一番,聯絡在外的狐商,命他搜集中?都城和南都城的消息。

此外,郅玄還給趙顥送去書信。

他如今形成習慣,每隔數日就會給趙顥寫信。信的開頭都會述說?思念。

最開始他還會不好意思,如今經?過鍛煉,肉麻的話信手?拈來,提筆落筆面不改色,可謂是進步神?速。

展開竹簡,思量近段時間發生之事?,郅玄的腦子難免有些亂。

和東梁國一戰不可避免,南幽國朝堂正陷入混亂,中?都城態度不明,王子淮的表現也同上次見面不同。

「權力果真是個好東西。」

郅玄懸腕,筆尖落在竹簡上,輕輕向下一劃,字跡逐漸成形,心緒卻難以平穩,甚至有些暴躁。

寫下兩句話,郅玄忽然?停住,對著竹簡皺眉。

一個念頭涌上腦海,頓時如草木瘋長,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他想見趙顥。

思念也好,怎樣?也罷,就是想見。

念頭來得突然?且猛烈,郅玄想壓都壓不住。

「不然?,見上一面?」

身為國君,無故不應離開都城,但他實在抑制不住情緒,煩躁地丟開筆,起身在室內踱步。

他是人不是神?,他偶爾也需要放松,這種放松只有趙顥可以給他。

郅玄停下腳步,背負雙手?站在案前,深吸一口氣。

昏君總是比明君開心。

君王的寵愛未必是濃烈的情感,或許僅僅是一種放松。

他無意做昏君,只想偶爾放縱一回。

臨時起意的念頭,卻能?最大程度反應真實。郅玄知曉自?己目前的情況,他需要任性?一次,迫切地需要。

當日,負責婚禮的宗人接到旨意,郅玄將親自?送嫁,一路護送原桃抵達國境,以示對聯姻的重?視。

此舉有些出格,但有王子淮親自?迎娶在前,倒也能?說?得過去。

朝中?商議之後,很快定下隨行人選。事?情有些匆忙,好在有卿大夫群策群力,很快準備妥當,只待出發之日。

與此同時,郅玄的書信送達趙顥手?中?,看過信中?內容,趙顥直接推開政務,決定出發返回趙地。

他的決定太過突然?,上至北安侯下至卿大夫都是措手?不及,被弄得滿頭霧水。

是狄人又南下了?

沒听到消息啊!

世子瑒親自?過府詢問,趙顥的回答干脆利落︰「西原侯將抵邊境,欲前往一會。」

簡言之,郅玄想他,他也想郅玄,別拿政務煩他,他要去邊境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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