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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把謝景山堵在無人深巷里,謝景山單手捂臉,抬腿縮身防御姿態,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朵。

「你你你……你別過來……我我我……我真沒干什麼對你不好的事情……」

謝景山語無倫次,江月白疑惑眯眼。

「你干什麼了?」

「我什麼也沒干,我要干了天打五雷轟!」

謝景山抬手發誓,反應過于激烈。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我們快八年沒見了,你這個反應我真的理解不了!」

謝景山放下腿,從指縫中偷瞄江月白,吞了幾口唾沫,臉上還是一片燒紅。

「你……你先走遠一點,別靠我這麼近。」

江月白擰眉叉腰,「我又不是母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話音剛落,謝景山忽然流出兩行鼻血,他趕忙捂住蹲下,背對江月白。

江月白吸了吸鼻子,在謝景山身上聞到些許藥味。

「啊!我知道了!」

她一喊,謝景山渾身一顫。

「我真的什麼也沒干!」

「你是不是丹藥吃多了?」

兩人齊聲,謝景山偷瞄,江月白眯眼,氣氛尷尬。

「啊對,我是丹藥吃多了!」

「你到底干什麼了?」

再次齊聲,謝景山僵住。

江月白煩躁抓頭,「你真的好煩啊!我去找阿南了,管你死活!」

江月白扭頭就走,謝景山抹干淨鼻血,又起身追上。

「等我,我也去!」

在布泉巷找到陸南枝租住的小院,江月白回頭瞪了眼遠遠跟著的謝景山。

謝景山撓頭尬笑,還是小時候那個傻樣。

叩叩叩!

「阿南你在不在?我來找你啦∼」

敲門聲剛落下,院門就從里面被拉來,陸南枝黑發披散,一身素衣,面色憔悴,看清江月白時,眼底便開始起霧。

「阿南你……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不晚,先進來吧。」陸南枝搖頭壓下淚意,嗓音沙啞。

江月白心疼的拉著她,後悔听了陸南枝信中所言,以為她真的沒事,以為她能自己處理好一切。

今日看到她,江月白才知道,她是要強是硬撐,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你還不一起進來?」

江月白沖謝景山喊了聲,謝景山垂著頭,灰  的跟進院中,幫忙鎖好門,開啟院牆上的陣法。

院子不大,陳設簡單,江月白到正廳稍坐,看陸南枝拿走桌上攤開的信,暫時回屋整理儀容。

江月白猜想,陸南枝剛才狀態不好,可能跟那封信有關。

謝景山遠遠坐著,江月白一眼掃過去,他手一抖打翻茶盞,手忙腳亂的收拾。

江月白沒管他的不正常,只問道,「阿南是不是退婚的事不順利?」

謝景山眼神閃躲,沒敢直視江月白,低著頭道,「怎麼可能順利,她就是陸氏和方氏聯姻的棋子,這婚根本退不掉。」

「陸氏要靠她攀附方氏,讓陸氏在所有修真家族中的地位更上一層。方氏也想聯合陸氏,壓一壓孔氏氣焰。另外方氏嫡支這百多年出的淨是些歪瓜裂棗,雙靈根資質都沒幾個。」

「三十年前好不容易出了個單靈根的方明逸,他一成年方氏就給他找了一堆女人開枝散葉,結果還是一樣,現在可不就指著跟陸南枝……」

砰!

江月白一把將茶盞捏碎在手心,怒不可遏。

「他們怎麼能這樣隨意決定阿南的人生?」

謝景山眼神暗澹,幽幽嘆氣,「要維系一個大家族的鼎盛,哪有那麼容易。」

「謝景山!你到底站哪一邊的?」江月白氣問。

謝景山縮脖子,「我當然是站陸南枝這邊的。」

「小白,」陸南枝從後堂走出,「你別為難他了,他現在跟那方明逸一樣,也正頂著為家族繁衍後代的壓力。」

江月白看向陸南枝,她理過妝容,頭發半披半挽,眉眼初看如水般溫和柔美,再看又如金石般剛硬不阿。

看似還是原來那般成熟,又好像比從前更復雜。

不過七八年光景,陸南枝就好像歷經百年滄桑,身上那股看透一切的冷漠比從前更甚,讓江月白看得心疼。

陸南枝到江月白身邊坐下,重新給她斟了一杯茶,不說自己,倒先說起謝景山來。

「孔氏和方氏底蘊深厚,傳承近千代,謝景山家只有他祖父,他爹和他三代,就算山海樓名滿天下,財力雄厚,在孔氏和方氏眼中,仍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門小戶。」

謝景山捂臉點頭,是這個理,在方明逸那種高門大戶的人眼中,他就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土財主,除了有錢啥也不是。

陸南枝繼續道,「謝景山他祖父和他爹都是當世有名的專情之人,他祖母只得他爹一個兒子,意外過世之後,他祖父孤身一人,打下山海樓這份基業,傳到他爹手中。」

謝景山接過話頭,「然後我爹愛上我娘,他倆原本沒打算生孩子,架不住我祖父撒潑耍賴天天尋死,生了我扔給我祖父,我娘就跑了,到現在還是四海為家。」

「現在我成年了,我祖父見我爹那沒戲,就開始折騰我,叫我至少給他生九九八十一個重孫,我祖父從我十七歲開始,就天天給我下藥誘惑我找女人,害得我天天夢……」

謝景山突然捂住嘴,心虛又害怕的掃了眼江月白。

江月白腦中電光火石,浮起夜時鳴少年時的一段跟夢有關的尷尬記憶,瞬間雙目大睜!

「謝景山!你!」

謝景山嚇得跳起來,非常迅速的解釋。

「你先听我解釋,我真的什麼也沒干!我之前夢到的也根本不是你,但是自打我築基天降異象之後,我就總夢到一個感覺很熟悉的女人背對著我。」

「而且每次夢到,我掌心紅痣就開始發燙,心跳加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我就想著那肯定是我前世情緣,我謝景山可不是濫情之人,我原本不打算找道侶的。」

「但要實在避免不了,我肯定要跟我爹一樣,一生只守一人。所以我就拼命的在夢里靠近那個女人,想要看清她是誰,我夢了整整三年,才終于在夢里走到那女人身後。」

「結果她一回頭,我的親娘 !居然是你的樣子,當時就給我嚇得三魂離體,七魄飛升了!還不如叫我看見個爛臉女鬼,都沒這麼恐怖!」

江月白蹭的跳起來,「你才不如爛臉女鬼呢,阿南你別拉我,我今天非撕了這王八蛋不可!」

聞言,陸南枝松開扯著江月白衣角的手,張牙舞爪的江月白一愣,氣鼓鼓的坐下來。

「既然給你嚇個半死,那你看見我臉紅什麼?」江月白逼問。

謝景山面色一窘,不自在的抓臉。

「那不是沒看清的那三年里我……呃……總之我發誓,我對你真沒非分之想,這一點我非常非常清楚,畢竟你小時候那又黑又丑的樣子……」

「你說誰又黑又丑呢?阿南你別拉我,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江月白氣急敗壞挽袖子,陸南枝一手舉杯喝茶,一手抬起,挑眉表示你隨意。

江月白︰…………

「說!你到底為什麼會做這麼古怪的夢,天天說你前世是劍仙,什麼狗屁劍仙是你這個樣子?」

謝景山弱聲道,「我也不知道,都是太上長老的卦上說的,不過我現在突然感覺,這里面有天大的陰謀。」

江月白和陸南枝一起抬頭。

謝景山一臉認真,「我前世肯定是比劍仙還厲害的存在,所以有人想要用這種低級無趣的夢壞我道心,毀我仙路!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話音一落,江月白和陸南枝白眼翻起,一模一樣。

不過謝景山這話,突然讓江月白頭上的小靈芝打了個顫。

感覺一雙眼楮,正透過謝景山,看著她。

「謝景山,既然你這麼想證明你不會屈服,那你不如出家去當和尚,我這剛好有部《般若經》,你把頭剃了我就傳給你,還白送一套佛門鍛體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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