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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魁峰廣場上,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緊盯著蜃樓幻影中那一片黑暗,看不透,听不到,沒人知道里面正發生什麼。

雲裳緊張地捏住陸南枝手臂,謝景山掐得沉懷希皺眉,卓青鋒揣手抱劍心懷忐忑,周圍所有人握緊拳頭,各有期待。

僅僅十幾息之後,蜃樓幻影下出現一道身影,眾人齊刷刷轉頭,睜大雙眼。

黑衣,發尾高揚,葛玉嬋!

雲裳開心的對著陸南枝笑,四目相對,紅臉低頭。

謝景山差點跳起來,用力搖晃沉懷希。

卓青鋒長舒一口氣,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在擔心,又皺起眉頭。

宋知昂惋惜,何忘塵如常,花映時一眾覺得這結果在情理之中。

高處觀景長廊中幾人互相看看,澹澹一笑,默默離開。

葛玉嬋將匕首收回袖中,回頭看向眾人,一笑。

「她贏了,當之無愧!」

她只是在黑暗中練習暗殺術,可江月白卻做過三個月瞎子半年殘廢,仍未放棄修煉,不用雙眼,左手對敵,葛玉嬋輸得心服口服。

聞言,陸南枝眼神一肅,對葛玉嬋拱手,雲裳和謝景山也頷首示意。

對手的尊重,無比珍貴,他們都為小白高興,也敬佩葛玉嬋的坦蕩。

「嘁∼不過是運氣好踫上個弱的罷了。」許千程酸聲道。

花映時道,「一次偷襲成功是運氣,次次偷襲成功就是實力!葛玉嬋並不弱。」

卓青鋒在旁冷聲道,「江月白贏了我,你?能接我十招否?」

「卓青鋒你別太過分!」許千程叉腰呲牙,凶巴巴。

「噗∼」趙坤靈憋笑。

許千錦一把扯住許千程耳朵,「卓師兄勿怪,家門不幸,我這就帶到一邊去教訓。」

「疼疼疼,阿姐你給我留點面子,這麼多人呢。」

一場小比終結束,平頂山上迷霧退散,江月白忍痛接上被卸的右臂,抹去脖子上的血跡,緩步走到山崖邊。

深吸一口晨露清新,胸中一片疏闊,回想這幾日的驚心動魄,江月白痴痴的笑起來。

閉目,吸氣,睜眼,綻光華!

「小比第一,我做到了——」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

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

鐺——

鐺——

鐺——

鐘鳴九響,仙鶴騰飛。

百強列陣,肅穆莊嚴。

江月白居于首位,身後一步,左為卓青鋒,右為葛玉嬋。

再往後,何忘塵,雲裳,謝景山,陸南枝,許千錦,許千程,花映時。

此為十強!

卓青鋒淘汰前擊殺數足夠多,居于第二,葛玉嬋雖居第三,但比起江月白的魁首光華,她毫不遜色,也讓第二的卓青鋒暗然失色,成了陪襯。

江月白回頭看向葛玉嬋,一身黑衣勝過萬千內門白衣,自今日後,再無人可以無視她。

葛玉嬋吹開劉海,對江月白揚唇。

江月白燦然一笑,目光向後延伸。

「雲師姐你渴不渴,我這里有上好的靈泉水,之前看你法器是虞師叔煉制的,你是不是跟她很熟?」

「我不渴,也不熟!你……你別跟我說話,嚴肅點!」

何忘塵絮絮叨叨的跟雲裳套近乎,雲裳不自在的捏著衣角,滿眼都是拒絕。

「陸南枝你也有今天,落在我之後了吧哈哈哈。」謝景山叉腰大笑。

陸南枝面色如常,「你被葛玉嬋一刀宰了。」

謝景山︰…………

「阿姐,這個謝景山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閉嘴,瞎說什麼大實話!」

謝景山︰!!

花映時掩唇輕笑,雙丫髻上發帶飄揚。

第十一的趙坤靈身高八尺,像根柱子般突兀的扎在隊列邊緣,光頭 光瓦亮,又比旁邊的宋知昂高了一頭還多,一個健壯,一個病弱,對比鮮明。

宋知昂面色不爽,趙坤靈撓頭憨笑。

江月白再看他們之後那一張張陌生的,熟悉的臉,驀地想起葛玉嬋所說的平凡。

從他們此刻的站位便能看出,前十單獨分立,十一到一百列一方陣。

不夠強又沒那麼差的,果真是不夠耀眼,注定要被視作一個平凡的整體。

江月白收回目光重整旗鼓,既然不想平凡,那就努力逐光!

天衍宗空閑的金丹真人,築基修士和練氣修士陸陸續續趕到,圍在大殿周圍。

溫慈,溫妙同石鐘山一起從大殿內走出,身後還跟著四個元嬰真君。

天衍宗內有元嬰真君十二人,六個不在宗中,光寒劍君和蒼火真君又被困在天罡峰的九十九連環陣里。

此刻出席的除了拂衣真君,還有戰力榜第三的陸應淮。

他一身白色錦袍,高貴清華,頭戴玉冠,神韻天成,一看就是陸氏那種注重形象的人。

剩下兩個江月白以前從未見過,一個白胡子老者,頭帶方巾,像醫館坐堂的大夫。

江月白猜測,這位可能就是沉懷希的師父,掛靠在天衍宗的青囊子,平日深居簡出,一心鑽研醫道。

最後一個中年女修,相貌平平,氣質平平,穿著平平,就連站在那里也暗澹無光,被拂衣真君飛揚的神采完全遮蔽。

溫慈拄著拐杖走到眾人面前,臉上帶著慈祥笑意,眼含欣慰。

「首先,祝賀汝等進入小比百強之列,無論你們是天衍宗弟子還是歸元劍宗弟子,未來都會成為修真界一顆冉冉新星,在此也預祝你們能夠成功築基,再戰金丹。」

「廢話不多說,說你們最關注的正題,我知道,你們之中有很多人都在擔憂,因為歸元劍宗的加入,會佔去你們築基丹的名額。不必擔憂,這次歸元劍宗也帶來三十顆築基丹,所以百強之列,都可得一顆。」

話音一落,萬眾歡呼。

「謝宗主!」

溫慈抬手,聲音消散,她的目光落在江月白身上。

「作為頭名,你的獎勵最為豐厚,築基丹三顆,洗髓丹一顆,上階培元丹三瓶,除了這些丹藥,宗門貢獻點五萬,還可以去百器堂選兩件七品法器。」

「當然最重要的,是可入藏書樓頂,參悟祖師留下的四道傳承一次,那都是上三品的傳承,能參悟到什麼,全靠你自己。」

听著溫慈一樣樣的說,眾人留下羨慕的口水,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江月白。

江月白感覺背後要燒起來,不自在的動了動。

這次小比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欠缺,雖鍛體有成,防御方面仍是不夠,雖不舍,狼紋甲確實該換了。

還有法術方面,自創的雲雷破和炎雷爆強則強矣,太耗費靈氣神識,不適合持久斗法,需要用貢獻點兌換更高階的法術。

還有一些小問題,等她得空復盤整場小比,再仔細盤算怎麼將這些獎勵全轉化為實力和底牌。

石鐘山走過來,將一個巴掌大的木盒遞到江月白面前,那一瞬,江月白感覺背後的卓青鋒呼吸都急促了。

石鐘山皺眉道,「此乃劍丸,說好獎勵給頭名,但此物還是最適合劍修,劍之一道講究個純粹,不依仗外物,孤注一擲,一往無前才能無往而不利,你學得東西太多太駁雜,若是可以,將此物換給學劍的人,莫浪費了。」

江月白雙手接過盒子,心里只覺得不舒服,便壯著膽子問道︰「敢問真君,劍修習劍是為了什麼?」

石鐘山愣了下,看向溫慈,溫慈微笑頷首。

石鐘山道︰「自然是為了追求大道之巔。」

「那劍修行走于世,也要殺敵,也要活下去吧?既然如此,除了劍之外,為什麼不能多點手段,這樣不就多了幾分勝算嗎?說要專心習劍,把全部精力用在劍上,會不會是因為悟性太差,不夠自律,浪費太多時間,所以才不能干別的?」

石鐘山怔住,「當,當然不是,用全部精力習劍,達到劍道巔峰的幾率才大,而且劍修修得就是世間萬法,一劍破之的那口氣,有了其他手段,那口氣如何能純粹?」

江月白點頭,「可一劍破萬法不也是為了活為了贏,我用諸多手段一樣是為了活為了贏啊,我也有這口氣撐著,哪里就不一樣了?就像卓青鋒,他若除了劍,在身上裝一包天雷子,炸我個天花亂墜,我還能贏?」

石鐘山︰…………

卓青鋒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石鐘山大驚失色,趕忙大喝︰「一派胡言!劍修若不純粹,便只是用劍的法修而已。」

石鐘山笨嘴拙舌,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溫慈笑道︰「好了,劍道博大精深,涉及功法,涉及道心,築基結丹皆與尋常修士不同,你未曾接觸過不可妄言,事後自己去藏書樓看看書自然明白。」

石鐘山忙不迭點頭,「不入此門,莫言此道。」

江月白悶悶點頭,她知道劍修體內是劍氣不是靈氣,是不同的修法,好多法器也用不了,純粹就是因為被否定生了逆反心思。

溫慈道︰「說正事,小比頭名還有一道獎勵,便是擇師,你可曾想好,要拜入哪一位真君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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