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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所以情不自禁待你好

第226章

「賀總,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嗎?」

商品供應處雖然是店鋪的形式,但服務的對象都是島上的組織內部人員,所以並不需要付錢。

賀予說︰「我想拿一些藥材,還有一些實驗用品。這是清單。」

店員接過了,戴上眼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笑道︰「好的沒問題,請您稍等。」

店鋪內的小電視在播放著澳大利亞的選秀節目,賀予就站在電視機旁的櫃台前,一邊漫無目的地左右閑看,一邊等待著店員把東西配齊。這期間,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了收銀台旁的貨架——

那里擺了幾排避孕套。

除了市面上正常會有的款式之外,還有一些是島上的科研員無聊時做的產品,屬于曼德拉島專供。

賀予之前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但現在不一樣了。他遲疑片刻,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盒包裝看上去最低調的。

仔細一看,盒子上寫著幾個簡練的字︰售後良好,如有破損,我來接生。

賀予又拿了一盒看上去最粉紅的。

這回盒子上寫的是︰拿我,我比馴獸丸更好用。

再拿一盒看上去就有點怪的。

盒子上同樣有字,寫的是︰黑科技增孕套,用我肯定懷。

店員拎了塑料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賀予在那兒研究這些東西。店員笑了一下,說︰「賀總,需要介紹一下效果嗎?」

賀予接過了袋子,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

晚上,賀予拎著袋子回了家,袋子里裝了些止咳潤肺、安神寧心的藥材,還有幾盒套。

他回來的比平時要早一些,一進門就發現謝清呈正坐在書桌前,低頭寫著些東西。

現在,謝清呈不必再為了麻痹監視者而故意演出絕望困頓的樣子了,曼德拉的人也知道他的個性堅韌,不會一直困在消沉的情緒中浪費時間。在確實逃不出去的情況下,保存好自己的體力,不做無謂的掙扎,沉著冷靜,仿佛在隨時等候一個破困而出的時機,這才是他使人信服的狀態。

因此,賀予看到的謝清呈很安靜。

他不由恍了一下神。

屋子是仿造舊別墅的客房改建的,就連地毯都按著他的要求做了舊,那個人就坐在寫字台前,垂著眼簾,窗外是一輪孤月,湛湛月色斜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他肩頭披上了一件多年前的白衣素衫,猶如他做醫生時穿的制服。

賀予在那一瞬間,竟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好像他只要開口叫一聲︰「謝醫生。」

年輕的謝清呈就會抬起頭來,從書桌前回看向他,淡淡地,問他一句︰「怎麼了,小鬼?」

而仿佛印證了他的夙願,謝清呈听到了動靜,真的就像十幾年前那樣把目光從書卷上移開了,落在了賀予的面龐上。

只是並非賀予孩提時的俯視。

謝清呈仰頭看著他,輕輕咳嗽著︰「怎麼了?」

賀予看到他永失光明的左眼,還

有墨發間那幾絲斑白。

謝清呈再不是龍章鳳姿的二十歲了。

賀予如同夢醒,回了神︰「……沒什麼。」

溫柔鄉纏人,重溫鴛夢更是令人神思不屬。賀予睡了謝清呈,有些一發不可收拾,偶爾對謝清呈好些,曼德拉的人倒也不覺奇怪。尤其謝清呈最近還有些病懨懨的。

于是賀予給謝清呈帶一些藥的行為並未遭至懷疑,也沒誰詬病。

賀予並非一個全然薄情的人,恩威並施才是他會做的事情,一味地折磨掌中物舊情人,反倒更易令人猜忌。

他下了廚房,親自做了一餐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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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天才賀予有什麼地方是薄弱的,那或許就是他的生活技能了。

這麼多年了,少爺命的賀公子依舊不太擅于烹飪一道。他在廚房里折騰了快有倆小時,最後端上來的東西還是不堪入目。

那些菜味道很糟,營養卻是好的,有老鴨石斛煲,西洋參百合無花果排骨湯等等,都是潤肺的藥膳,除此之外還有一砂鍋的番茄土豆煨牛腩,那是謝清呈身體不舒服時稍微能有胃口吃一些的東西。

「你哪里找來的西洋參?」謝清呈咳了幾下,翻弄那些食材。

「藥店拿的。」

「………怎麼還有豬肺。」

賀予︰「卓婭養的。」

「她在島上養……這些?」

「她在這里弄了個小農場,里面什麼都有。而且都是純天然的綠色食品。她親自種地,喂動物。」

謝清呈放下了湯勺,再是綠色食品他也吃不下豬肺這種東西。

而且他感覺有些微妙。

卓婭這個人,當初成為逃犯就是因為她在切爾諾貝利輻射區做了些很殘忍的實驗,這樣的人耕種的畫面,他實在有些想象不出來。

賀予看出了謝清呈心里的想法,說道︰「卓婭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科技,她總是說,等曼德拉元宇宙真的實現了,那她到時候就要去種地,什麼都不干了,就當個農民。」

謝清呈︰「……她一點也不喜歡科技?」

「甚至可以說是憎恨了。」賀予道,「雖然她在這方面的能力頂尖,但是,听說她的女兒就是因此才死去的。那曾是她唯一的親人。」

謝清呈陷入了沉吟之中。

賀予見他一談工作就忘了身體,實有些無奈︰「你先把湯喝了,好嗎。」

謝清呈不以為意︰「那個卓婭……」

「你喝完我就仔細和你講一講卓婭的背景,不然我就不講了。」

「……」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謝清呈只得飲了一碗湯。

「豬肺也要吃。」

「差不多行了。」謝清呈說,「我絕不可能吃這種東西。」

說完抬起眼來,十指交疊︰「你講吧。」

「……」賀予見他當真不肯,也不能硬灌,只得嘆了口氣,想了想,道︰「你在激速寒光的控制室內見過她女兒了吧,就是那個投影出來的女孩。」

謝清呈回憶起了主控室內那個金頭發抱著玩偶的小姑娘,現在一想,那個小孩子的眉眼確實和卓婭十分相似。

他點了點頭。

「島

上的科學家彼此不問過往,卓婭究竟為什麼孤身一人,她有沒有過丈夫,這些我們都不知道。但她有一次無意中提起過她的孩子是被害死的……她以前在某個私人實驗室工作過,大概是她信賴的人背叛了她。卓婭後來變得非常殘忍且自私,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不過她作惡的目的比島上其他人都要簡單,她做的每一個試驗,發明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為了復活她的孩子。」

賀予說到這里,還舉了個例子︰「其實暴殺就是一個典型,那是卓婭在嘗試怎麼樣把一個人的意識植入另一個人腦內時制造的。」

「激速寒光控制室的那個女孩也是卓婭的實驗?」

「也是。」賀予道,「她是元宇宙再生人的雛形,你見過她,知道她是怎樣的栩栩如生,她就像鄧麗君復活影像中的人一樣,會來回走動,唱歌,或者說話。但這些都不是程序設定的,而是卓婭利用她保存的一部分她女兒的大腦殘片締生出的思想。你可以看到她的想法很簡單,就那麼幾個重復動作,不過她確實給卓婭帶來了很大希望。」

「……」

「卓婭對組織提出的要求,就是等曼德拉元宇宙建立後,他們要給她女兒一具實體,讓她回到她身邊,然後她們母女倆就要告老還鄉了,她再也不做科研員了。太婆答應了她。」

謝清呈︰「與虎謀皮,真能說話算話嗎。」

因為賀予做飯時故意把油煙機打到了最大檔,到現在還沒關掉,而他們倆坐的近,說話聲音又輕,所以段聞從監控中並不能識別出他們在講什麼。

賀予道︰「他們也沒有更多選擇,只能相信她。」

謝清呈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地皺起了眉︰「島上這些科學家,為什麼從沒有一個人試過對段璀珍取而代之……?他們都心甘情願地替她效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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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聞對段璀珍的保護一直都做的很好,通常只有高階能見到她。最近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就連高階也輕易不見了。」賀予道,「而且我一直覺得那些高階之中,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是那個秘密讓他們始終願意將段璀珍作為他們的首領,無有二心。只是他們對我至今隱瞞。另外,我還有一種感覺,破夢者的指揮官好像也在查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

「那他查出來了嗎。」

賀予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情。

然後他把湯勺擱下了,起身說︰「不說這些了,鍋里還炖著東西,我給你端來。」

最後一道竟然是川貝雪梨膏。

炖到軟糯的梨子里面放了磨碎的川貝,蓋子揭開來,碗盞里是澄澈的甜湯。

謝清呈抬眼,對上了賀予的視線。

「我炖了好久的。」賀予說,「你快趁熱喝吧。」

頓了頓,繼續道︰

「不要再和三年前一樣,把這些都浪費了。」

三年前謝清呈與賀予分手,那時候廚房里就炖著一盅川貝雪梨湯,謝清呈沒有喝,穿上衣服就走了。

謝清呈低了眼睫,看著碗中的梨湯,那種不確定的感覺又在心里如輕煙四散。他在輕煙後看著賀予的面龐,只覺得如霧里觀花,他微微側著頭思索著,卻不確定這份梨膏里,是不是還是多少帶著一點點殘存的,屬于當年的痴心溫柔。

晚上睡覺

前,賀予把手伸出被子,熄滅了床頭的燈。當他把手再次收回來的時候,他的掌心里多了一樣東西。

這一切他做的很自然,段聞通過監控只會認為他們準備睡了,賀予去關了燈而已。

賀予把掌心里的東西遞給了謝清呈。

那是一道非常不起眼的皮質手鏈,裝飾很簡練,賀予徑直扣住謝清呈的手指,把那手鏈不容反抗地套在了謝清呈的腕上。

「什麼?」

「風伯手環。」他貼近他的耳側,低聲道,「我下午剛剛買了材料,做的改裝,不會被段聞的設備監測到,如果有什麼狀況……就像你前幾天發燒那種事……你就隨時可以我或者和組織聯絡。」

「你戴著它,我放心些。」

賀予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緊緊扣著謝清呈的手。

那一瞬間,他相信謝清呈也想到了幾年前他們之間曾經發生的一件事——

在賀予一次發病之後,謝清呈把一枚特制的情緒監測環送給了賀予,那枚手環賀予後來一直貼身保存著,直到海難之中,他墜入汪洋,手環也隨之沉入了海里。

「別弄丟了。」

「……」謝清呈摩挲著那枚手環。

「你想試試嗎?我已經調好頻道了。」

手環有個皮扣,那個就是隱藏式耳麥。

謝清呈把耳麥調整,置入耳內,里面果然傳來了滴滴的信號接收聲。機械音道︰「風伯系統啟動,歡迎您的使用。」

謝清呈用極低的分貝下了命令︰「接總部。」

「收到。正在連通總部……」

過了幾秒,風伯果然再次接通了滬州指揮部,謝清呈听到了這些天來他一直不曾听到的總指揮的聲音︰「謝清呈?」

謝清呈忍不住先和賀予對望了一眼,然後應了指揮官。

指揮官很意外,兩人聊了幾句後,指揮官道︰「賀予已經把事情和我們說了,你一切謹慎為上,不要冒險,保存好體力,激速寒光的數值我們已經完成了破譯,馬上就能設計出應對措施了,在這之前,你一定要和賀予穩住場面,不能被曼德拉發現異狀,明白嗎?」

謝清呈︰「……明白。」

他的心情有些復雜,他想到賀予曾經無數次告訴他們,曼德拉島沒有那麼超現實,但就因為賀予是個精神病人,他說的真話並不被總部所接受。這一刻謝清呈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站在夢境外的人,但他已經喚不醒把這些視虛幻為真實的人。

他從來堅信,真相是非常重要的。

現在他卻發現,在很多人眼里,真相只是他們自己所相信的東西而已,事實似乎也只能掌握在所謂的「正常人」手里。誰是主流,誰便是絕對的真相,而他們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一切,竟然也只能默認了這樣的社會規則。

他心里是說不出的感受。

指揮官還在叮囑︰「這一切都很危險,但最後我們總能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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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謝清呈忽然打斷了他。

總指揮頓了一下︰「怎麼了?」

謝清呈︰「其實,你應該相信,這座島——」

「您應該相信這座島上的東西我們都心里有數,您不用擔心。」賀予止住了他的話。

他用眼神暗示著謝清呈不要再講下去。

指揮官愣了一下︰「現在曼德拉島的時間也不早了,賀予在你身邊嗎?」

謝清呈還沒有回答,手就被賀予握住了,賀予攥著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一筆一劃地寫︰別說,我沒告訴他全部。

畢竟和同事臥底臥到天天要睡一張床,還要假戲真做,真的翻雲覆雨,這並不是什麼太值得炫耀的事情,他們也實在不想和總部匯報這種細節。

謝清呈于是敷衍著回了指揮官幾句,就結束了通話。

「為什麼不讓我佐證你的想法。」

「他們會把你也當瘋子。」賀予說,「或者認為你被我洗腦了。」

「……」

「你沒有辦法說服一只狗相信世界是彩色的。當然我沒有說指揮官是狗的意思。但我覺得沒有必要一定要令他們相信這一切。三年前曼德拉的武器還沒有這麼先進,但現在,人類並不比機器人來得安全,島上的那些被洗腦操控的人類,他們身上有各種各樣的裝備,還有自爆裝置,同樣也很危險。我們最終的目的是擊毀這座島,到了這一步,誰的認知是正確的,誰是錯誤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賀予頓了頓,眼里好像有了些深淵中的微光︰

「我想等他們全部落網的時候,破夢者會知道,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他們。」

公事已了,就剩私事了。

賀予在一陣寂靜後問︰「你今天有沒有吐過?」

謝清呈還在思考剛才和破夢者的溝通,過了一會兒才心不在焉地說了句︰「沒什麼,就一次。」

「哦……」賀予若有所思的,過了一會兒,他靠過去對謝清呈說,「那個,我今天其實還買了些東西回來。」

「什麼?」謝清呈仍有些神游天外。

賀予猶豫著︰「就是我在想,我們做戲的時候,要不還是做個安全措施吧……」

「嗯……」謝清呈依舊沒收心,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什麼?」

賀予面露尷尬之色︰「萬一你那個……我是說萬一……有這個概率的話……以現在這個情況,我想可能還是這樣會好一點……」

謝清呈一時竟說不上是好氣還是好笑。

可笑是只有在這種時候賀予才會想要做防護措施,可氣的是賀予內心深處竟然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謝清呈被他弄得萬分無語,心念流轉間,爹的性子上來,他忽然抬手捏住賀予的下頜︰「你要真這麼擔心這種事,那要不然換做我在上面。」

賀予︰「…………」

謝清呈男子氣概很重,事實上,光看相貌而言,他氣質禁欲巍峨,眉目漆黑立挺,五官稜角都要比賀予分明得多,又是個寬肩窄腰大長腿,連手都生的很爺們兒很讓女孩子或零們心動,他處處都是剛毅的,確實沒什麼理由屈居人下。

只是他在這種事上興趣不大,又不喜歡主動,看得比較開,所以從來也沒和賀予爭過什麼。

直到賀予反復覺得他可能有了孩子,謝清呈實在忍無可忍,終于捏著小兔崽子的下頦,靠在枕上略帶陰郁地講出要讓賀予在

「要嗎?」謝清呈慵懶的語音里帶著些壓迫感,「反正被子蓋著段聞也看不見。」

賀予盯了他幾秒,翻身過去壓住了他,扣住男人修長的手指,按在枕上︰「這個不行。」

謝清呈本來只是想諷刺他,倒沒真的想這樣做的意思。但他沒想到賀予回的那麼斬釘截鐵。

這讓曾經身為人夫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楮︰「為什麼。」

賀予頓了一下,在低頭吻住他共赴雲雨之前,昧著自己心里謝清呈完全只適合在厲害,我怕疼。」

謝清呈︰「………………」

蠢人才硬爭,聰明的都示弱。必要時馬屁也可隨便拍。

果然,賀予這樣說,習慣了照顧人的謝清呈竟是一句話都接不上,只能任由著賀予吻下來,卻沒看到賀予在把臉埋到他頸窩處親他側頸時,眼底露出的一絲陰謀得逞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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