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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聲音都停了, 大殿里的官員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臉上出現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身緋色官袍的男人閑庭若步走進來。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這些人心尖上。

不是說方均已經死了嗎?那今天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什麼?人還是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個疑問從他們腦海冒出來,卻沒有人為他們解答, 有人甚至小心翼翼去看地下,看到方均有影子,猛松了口氣。

是人總比是鬼好。

「諸位好像不怎麼歡迎本官?」方均斂去臉上笑意,不怒自威。

「怎麼會?」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官員勉強笑了笑,「我們只是沒想到方大人會突然過來。」

「是啊, 」方均贊同地點頭, 接下來的話卻讓眾人心頭的巨石高高懸起,「一個已死之人,怎麼能突然出現在你們的‘慶功宴’上呢?」

「方大人說的哪里話,我們怎麼會……」

方均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像逛自家花園一樣走進來。

「你們這過的很滋潤啊, 如果不是本官一路走來,確實感受到肅北受了旱災,都要懷疑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了,朝廷收不到肅北大旱的消息,難道是因為諸位大臣都不覺得肅北有了天災?」

方大人每說一句, 在場的人臉色就難看一分,他們身在肅北,難道會不清楚肅北的情況嗎,不過是心存僥幸又想拖延時間罷了,才不讓消息傳到朝廷去。

他們已經拖了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再多拖幾天,反正受餓的不是他們。

方均不用問都知道他們心里是怎麼想的, 他也沒打算在這跟他們掰扯什麼,他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造成了多少損失,每一筆賬,都會有朝廷跟他們清算。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方大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坐在首位那人站起來,面露不悅。

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安,但他不能表現出來,況且,他的眼線遍布肅北,若真要發生什麼,他不該一點風聲都听不到。

此刻,他下意識忽視了方均的突然出現,他也沒提前得到消息。

「侯大人是被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嗎?本官之前不能理解,今日倒是理解了,若每日所見所聞都是這般景象,也難怪看不到外面世界已經餓殍遍地了,侯大人說,是也不是?」方大人站在下方,直直看向身穿華服的侯大人。

他眼底藏了一把火,那是憤怒,方均面上雖沒表現出來,但他此刻確實是憤怒的,尤其是在見到此情此景之後。

酒池肉林,奢靡享樂,就連最有資格享受這些的陛下都沒這般做過,這些人怎麼敢?

像是被方均眼中的火光灼傷,侯大人撇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方大人說笑了,本官身在肅北,怎麼可能對肅北的災情視而不見?今日開宴也不過是見肅北情況有所緩解,想讓一直緊繃的下屬緩解一下心情。」

「是麼?」方大人突然笑了笑,「真不是為了除掉本官這塊擋路石?」

侯大人沒想到方均會這麼直接,臉色一變再變,他看向大殿角落,垂在身側的手做了個手勢,不論方均當初是怎麼逃月兌的,既然敢孤身來這,就別怪用自己的血給他們助興了。

可侯大人等了半天,大殿依然安靜,歌舞早已停下,他布下的人手也沒有動靜。

怎麼回事?

侯大人慌了。

他幾步走到方均面前,厲聲問︰「你做了什麼?」

被酒精麻痹的神經這一刻終于恢復了幾分清醒,他想起了更多不對勁的地方,比如他明明安排了人在外面候著,為什麼方均進來的時候一聲通報都沒有,比如方均明明是個已死之人,怎麼會堂而皇之出現在這,在此之前,他一點消息都沒听到……

「這話不該本官問你嗎?」方均冷下臉,「侯大人,你做了什麼?陛下將肅北交到你手里,是讓你眼睜睜看著肅北百姓餓死的嗎?!」

「原來你沒死,」侯大人大笑起來,「可你一個人過來,又能做什麼呢,被罵幾句對本官來說,不痛不癢,反倒是你,方大人,這回可是你自投羅網,本官倒是要看看,這次你還能怎麼逃?」

「來人,此人冒充朝廷官員,將他給本官抓起來!」侯大人色厲內荏。

「不必掙扎了,侯大人,」荀朝理了理衣服,施施然站起來,「大人何必自欺欺人,不論您如何叫,您安排的那些保護您的人都不會出現的。」

「你也騙了本官?」侯大人目呲欲裂,「本官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麼做?!」

「是啊,大人是待我不錯,但我首先是大桓的子民,其次才是您手下的官,哦,也不對,我是大桓的官,大人也該清醒一下了,肅北是大桓的,而不是大人您私有的財產。」

「本官就說呢,肅北大旱的消息本官明明吩咐過不讓傳到外面,原來是你,是你將消息報給朝廷的?」

荀朝沒有否認。

其他官員早被這一幕搞懵了,不明所以看著三人對峙。

「本官早該想到,你是那人留下的,怎麼會和肅北一條心?」侯大人喃喃。

「大人錯了,下官始終是和肅北一條心的,只是大人的心偏了。」荀朝不留情反駁。

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外面傳來喧鬧聲,荀朝和方均對視一眼,肅北軍到了。

方均不是和肅北軍一起行動的,他來的要早一些,帶著幾名隱龍衛,外面的人被隱龍衛悄無聲息解決,他則孤身進入大殿,若事情有變,他會提示藏在外面的隱龍衛,讓肅北軍更改計劃,若是計劃照常進行,肅北軍會在半個時辰內趕來。

他在進入大殿的第一時間便觀察了大殿里的情況,而後按照計劃提醒守在外面的隱龍衛。

等肅北軍闖入大殿的時候,侯大人的臉色才徹底變了︰「你們什麼時候聯系上的肅北軍?」

肅北軍的存在,始終是侯大人心中的一根刺,如此強大的力量,若是能為自己所用,當然沒人會不高興,但當這道力量無論如何都無法為自己所用時呢?

只會讓人如鯁在喉。

肅北軍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永遠不能成為肅北真正的主人,這讓早已將肅北視為囊中之物的他怎麼能忍?

這些年,他廢了不少功夫,往肅北軍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到了現在,也算小有成效,肅北大旱,他為什麼不通知朝廷,不過是想拖延時間,借這個機會更深一步掌握肅北軍,等肅北軍歸入他麾下,他自然會向朝廷求助。

畢竟是大筆的錢財和物資,白送上門的東西,哪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這就不需要侯大人操心了,」方大人對著為首的肅北軍點點頭,「全部帶走。」

這些人被關在了曾經被他們佔據的官府里,只不過,這一次他們住的地方是陰暗潮濕的大牢。

方均處理完一切,剛要說什麼,猛然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方大人!」荀朝下意識想將人接住,但兩人離的位置不近,等他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還是一同議事的肅北軍將領眼疾手快,扶住了人,沒讓方大人倒在地上。

「快,請吳太醫過來。」

荀朝吩咐小廝去請人,苦笑著對肅北軍將領拱手︰「多謝衛將軍,接下來的事還要勞煩將軍多費心了。」

「方大人這是……」

「大人本就受了傷,此番是強撐著行動的,當時為了避免被侯大人的人發現,也不敢大肆找大夫,只草草處理了一下。」

好在吳太醫這兩天正好來了主城,沒多久,就到了官府。

給方大人重新處理好傷口,包扎,處理完後,吳太醫淨了手︰「還好,方大人底子好,我開個方子,將養幾天就能好。」

守在一旁的荀朝松了口氣,刺殺計劃他也有參與,若方大人真出了什麼事,他于心難安。

這次的折子以最快速度傳到商君凜手里,一同傳來的,還有肅北軍那邊和荀朝單獨寫的。

也是這個時候,沈郁和商君凜才知道,方均受了傷。

折子是以密函的形式傳到商君凜手上的,朝廷會晚一步得到官方消息,沒了侯大人那些官員從中作梗,肅北的折子也能正常上達天听了。

「還好陛下派了隱龍衛暗中保護方大人,算上這次,方大人遭遇了不下五次的刺殺吧,那些人還真是不肯善罷甘休。」沈郁嘆了口氣。

「方均對他們造成了威脅,他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隱龍衛還查到了不少辛密,這些年,無緣無故死在肅北的官員或多或少都跟他們有一定關系。」商君凜聲音微冷。

「陛下打算如何處理這些人?是押回來還是直接在肅北處置?」這次被抓的官員不少,牽扯的事也很大,若要壓回京城,中途太容易生出變故。

「朕不打算壓他們回來,就讓他們在肅北以慰那些因他們而死的人的在天之靈吧。」

「如此也好,他們的罪行也該向全大桓公布,那個傳播謠言的人呢,陛下知道是誰了嗎?」

「馬上就能知道了。」誘餌已經拋下,只等大魚咬鉤。

「陛下打算什麼時候處置肅北那些人?」沈郁靠在商君凜身上,動了動。

「阿郁有什麼想法?」商君凜抬手模了模沈郁的臉。

「陛下將時間定在十天後吧,至少第一個行刑的人定在那天。」

其實這個時間是有些趕的,但商君凜沒有多問,只應了聲「好」。

「陛下不問我為什麼要定那天嗎?」沈郁轉身,目光灼灼看著商君凜。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十天一次,陛下不可能真遵循的hhh

然後回復一下昨天評論區的高樓︰是這樣滴

(陛下非常不做人,必須譴責)

感謝忍冬寶寶的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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