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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易感期。

霍听瀾語畢,車中靜得落針可聞。

自上次易感前期到現在,他已靠日常與葉辭相處時獲取到的信息素將正式的易感期推遲月余,眼下終于推無可推了。

三杯6°淡啤釀造的醉意被沖散了,葉辭嚇得醒了酒,目光游離,舌忝了下發干的唇,囁嚅著,不知該說什麼。

這一個來月他與霍听瀾相處和諧,幾乎將這事拋在腦後,忘了他其實是霍听瀾的人形藥罐子。

之前為幫霍听瀾推遲易感期,他給過抱枕。

還隔空讓霍听瀾聞過後頸。

在那之後,他每天和霍听瀾在書房中相處幾個小時。

這種程度他都能接受,與協議中的要求是一樣的。

問題是……

易感期正式開啟後,這些還夠麼?

如果不夠,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夠?

畢竟霍听瀾自己也說過,這次易感期不知為何來得格外嚴重。

正在葉辭天人交戰時,車里忽然響起一聲低沉的笑。

「別怕。」霍听瀾揉按著額角痙攣彈動的淡青血管,因疼痛,眉宇間褶皺愈深,卻強忍著,克制地安撫他,「這次不用你幫忙。」

「但是,」葉辭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我這一,一個多月都,都幫上忙了……」

霍听瀾嘆氣︰「那是易感前期,程度輕,這次沒用了。」

香子蘭的甜蜜氣息正在車中靜靜彌散著。

甜而淡薄。

混入今晚格外凜冽馥郁的龍舌蘭香中,頃刻便難覓其蹤。

omega腺體分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它往往伴隨青少年的整段青春期,全套性腺結構與omega生zhi器官自稚女敕到徹底發育成熟一般需要二到四年的時間。

葉辭情況特殊,分化會快些,但沒有一年也下不來。

換言之,他目前還不算是一個成熟的omega,因此自然狀態下的信息素濃度較正常水平低,香氣亦淡,像個將綻未綻的花骨朵。

這樣的信息素水平,應付易感前期還可以,這一次確實是夠嗆了。

「你的信息素太淡了。」霍听瀾如實道。

葉辭焦急︰「那怎麼才,才能濃?」

「別問了。」霍听瀾自嘲地笑笑,語調溫柔又無奈,「早知道不和你坐一輛車了……本來就沒打算告訴你,挺一挺也就過去了,十多年都是這麼熬過來的,這一次也沒什麼。等下到家你就回自己房間……」他頓了頓,「不用管我。」

正說著,大約是頭部痙攣的血管疼得太厲害,他輕輕倒抽了口冷氣。

幾不可聞的,嘶的一聲,比一縷風還輕,卻穩穩命中葉辭心尖的軟處,使搖擺不定的天平朝一側沉沉墜去,砸出怦然的一聲巨響。

那麼好的霍叔叔。

對他那麼好的霍叔叔……

葉辭頭臉充血,一句正常打死也說不出來的話從他熱騰騰的、鼓動著少年意氣的胸腔中浮升,短暫地沖破羞怯的束縛,月兌口而出︰「那肢,肢體接觸,有用嗎?」

「你確定嗎?」霍听瀾抬眸,漆黑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紳士而飽含歉意地,向青澀的小愛人做出警告,「我可能會需要抱你……而且我的性格表現會和平時不太一樣。」

alpha會在易感期時變得偏執、善妒、黏人,性情大變。

霍听瀾的眼白已因痛苦泛起血絲,神色卻隱忍依舊。

看起來……很正常。

葉辭自己也當過三年a級alpha,他覺得自己易感期時比霍听瀾暴躁、陰沉得多,相形之下,霍听瀾十分純良無害。

然而,事實上……

a+與a級之間的巨大鴻溝是葉辭這種缺乏生理知識的高中生所料想不到的,霍听瀾正在承受遠比他當年強烈百倍的情緒風暴。

因此,對于一個易感期的a+級alpha來說,看起來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葉辭後知後覺地臊,險些咬了舌頭︰「確……確定。」

說完,他不敢再看霍听瀾,扭頭看前面。

——不知何時,rr前後艙的隱私擋板已從透明切換成了乳白色。

葉辭緊張得眼珠都凝滯了,直直盯著擋板,沒察覺到其中微妙。

耳畔傳來西服面料摩擦的簌簌聲。

他們之間原本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而那距離正在縮減。

葉辭視線余光里,一條裹在銀灰色布料中的手臂舒展開來。

頭頂上方響起霍听瀾的聲音,低而磁,與唇齒間噴吐的熱氣一同,酥酥地磨著耳廓——

「叔叔抱。」

葉辭耳朵騰地紅了,僵持著沒動。

霍听瀾進一步迫近了,胸膛硬邦邦的,又有橡膠般的韌度,緩慢而沉實地抵住他。

一個擁抱。

葉辭難為情地撇開臉。

他早已不記得上次與人擁抱是什麼時候了,又是和誰。

大約是和葉紅君吧,除了媽媽他不大可能讓別人抱。

但時間就真的記不清了。

十來歲的男孩子,大多抗拒與人親昵,對溫情避如蛇蠍,怕灼傷了自己那份脆弱的桀驁。

好在霍听瀾抱得不緊,僅虛搭在葉辭削薄的背上,像一條沉甸甸的梨花枝,愛憐地攏著一叢新紅的hai棠,不忍將其壓折。

龍舌蘭香沉沉壓向葉辭,濃郁猶如侵犯。

葉辭一直想當然地把自己放在治療者的位置上,卻忘記了alpha與omega間的信息素從來都不是單向作用。

他的omega腺體被龍舌蘭香致密包裹,逐漸軟化升溫。

技巧純熟的alpha游刃有余,狡猾地索取、壓榨著omega尚嫌稚女敕的腺體。它太缺乏經驗,受了幾下alpha的撩撥,便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了高濃度信息素,香子蘭的甜味汩汩泵出,稠如汁液,並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

僅僅是一個擁抱,支撐身體的骨椎竟像是蝕化了,葉辭癱軟著,無力抬頭,只能把臉頰埋在霍听瀾肩窩里小口呼喘,口鼻間的熱氣將布料濡得潮濕。

「霍叔叔……」他小聲叫,求饒般。

他太懵懂,懵懂得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求什麼饒,他僅僅是遵循著本能,不肯輕易陷入alpha愛|欲淋灕的陷阱。

「嗯?」

不緊不慢的上挑音。

霍听瀾緩緩收緊手臂,力道如鋼鑄般強悍,鎮壓住葉辭微弱的掙弄。

「……這個怎麼還貼著?」為杜絕可能的退縮,他堵住話頭,睨向葉辭後頸,轉移話題道,「這樣氣味會更淡。」

一角窄窄的白自葉辭正裝後領漏了出來,微皺,泛潮,印著水藍色的細花。

是氣味阻隔貼,葉辭戴了一整天,忘了更換,已經失效了,不僅阻不住氣味,反倒因吸飽了信息素使氣味比別處更濃些。

阻隔貼對omega而言是一種私密的小物。

葉辭大致也清楚這一點。

可他未必會像其他omega一樣敏感,畢竟他還不那麼有omega的自覺……

霍听瀾眸光黑沉,將阻隔貼撕下來,狡猾地攥進手里,收繳了一份小小的戰利品。

在理智壁壘中瘋狗般左沖右突的佔有欲和愛|欲得到了一絲安撫,癲狂稍減。

上次他也是這麼干的,而葉辭根本沒問過他。

「那個,給我……我自己扔。」葉辭掙了掙,紅著臉朝霍听瀾討要。

這段時間的在校生活使他增加了一些腺體性別意識。

他班上的omega同學在換下阻隔貼後都是用衛生紙厚厚包上幾層再扔的,而且連踫都不可能讓alpha踫,他在這方面太粗神經了。

「……」霍听瀾略一靜默,沒給,但也沒說不給,而是離題八千里地警告道,「別亂蹭。」

「別亂蹭」是什麼意思,但凡是個男的,再單純也能懂。

果然,葉辭老實了一會兒。

「那個貼,還是……給我吧。」葉辭憋了一分鐘,期期艾艾地,又去掰霍听瀾的手。

其實他本意並非掙扎,只是霍听瀾摟得太緊,他想抬胳膊就不得不先擺月兌禁錮,可這種含有逃離意味的舉動正巧命中了易感期alpha的逆鱗。

霍听瀾的喘xi驟然濁重,怕他跑似的,登時擁得更緊。

葉辭被勒疼了,下意識地一掙,不僅沒掙開,還被霍听瀾變本加厲地擠到車門與座椅靠背的夾角中,用整具身體牢牢抵住。

「唔……」

「抱歉。」霍听瀾挽回岌岌可危的理智,放松鉗制,啞聲哄騙道,「听話,一會兒就扔了……讓我拿一會兒,就五分鐘。……」

……

一個小時的車程過去了。

葉辭被霍听瀾懟在椅背和車門的夾角里,連ya帶摟地嗅了一路,一動都不敢動。

下車時他雙腿打著顫,眼尾潮紅,心跳得胸腔都疼。

幾萬塊一套的定制西服,前胸後背擠得全都是褶,活像團梅菜干。

葉辭邊抬步走進霍宅邊攥著衣擺往下抻,想把它扽平,還暈頭漲腦地琢磨著去哪找個熨斗熨一熨……

還沒走出幾步,忽然覺出不對。

一轉身,視線平平對上了一枚絲綢提花的淡青色領帶結。

極近。

近得透著股瘋勁兒。

「您怎麼……」葉辭瞠目,「還沒好嗎?」

就算是a級alpha,在吸入那樣大量的信息素後也能正常小半天了。

a+級alpha……和他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樣。

果然——

「好什麼?」

霍听瀾用一種狩獵的眼神把他盯著,幽幽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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