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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4 章 第 184 章

陳晚險些一覺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記得早上許空山好像跟他說了什麼,但他當時困得厲害,胡亂應了兩聲,至于說的內容,完全沒印象。

陳晚下樓,廚房里許空山和劉強媽在做午飯,他立馬站直,裝作腰不酸腿不軟的模樣。

「山哥你早上跟我說啥了?」陳晚背著劉強媽跟許空山咬耳朵,「我太困了沒听清。」

「沒什麼,我就是問你餓不餓。」許空山拎了拎陳晚的後衣領,「乖,去換件衣服。」

陳晚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重新換了件領口嚴實的,陳晚聞著廚房里的香氣肚子咕咕叫,飯還得等一會兒,許空山端了碗冰糖炖梨讓陳晚吃著,他嗓子有點啞。

□□糖淡淡的甜味恰好中和了梨肉蒸熟後散發的微酸,約莫一個梨的量,陳晚吃到碗底剩了兩口,想起許空山昨晚那句「梨不能分著吃」,索性全吃完了。

「桂華,劉叔的檢查結果怎麼樣?醫生說了哪天做手術嗎?」陳晚把空碗和湯匙送到廚房,許空山順手接過,在水里三兩下洗刷干淨。

「檢查結果都挺好的,手術時間定在下個星期六,上午我讓大山幫我給強子發過電報了。」別看劉強媽一副能干的樣子,遇到手術這種事,仍舊會害怕,不敢獨自面對,「你站開點,小心油濺你身上。」

劉強媽往燒干的鍋里?了勺豬油,陳晚在她的提醒下後退幾步,淘洗過的空心菜帶著水,挨著燒熱的油立馬 里啪啦地炸起來。劉強媽翻炒幾下,原本一大鍋的菜葉迅速縮水。

家里常吃的油有兩種,一種豬油,一種菜籽油,不過老一輩的人總覺得菜籽油吃了上火,能用豬油的基本上不會踫菜油。

這是最後一個菜,盛出裝盤,劉強媽照例打包到醫院,陳晚將她送到門口。待劉強媽的人影消失,陳晚瞬間塌了腰︰「山哥我腰好酸。」

「我給你按按。」桌上的菜一時半會涼不了,許空山坐下,拉著陳晚趴在他腿上,兩手按住後腰細細揉捏,陳晚發出舒服的哼唧聲,差點又睡過去。

「你下午接了人直接回廠里麼?」為了不睡著,陳晚找了話題和許空山聊天。

「嗯。」許空山擔心陳晚趴久了胸悶,按了一會兒撈著他翻了個身,「劉叔做手術我可能回不來。」

「我會過去的——」陳晚被許空山踫到了癢癢肉,縮腰躲開,「癢,山哥你別踫那。」

許空山被他踫出了火氣,咬牙像抱小孩似的把陳晚抱到飯桌邊的椅子上︰「吃飯。」

膩歪至兩點,許空山不得不出發接人了。杜騰龍特許他開了廠里的車,據他所說,對方是攜家帶口來的南城,想必行李也多,開車比較方便,還能體現廠里的重視。

許空山提前十分鐘候在出站口,以他的外形,但凡那人下了火車,絕對忽視不了他手里舉著的名牌。

火車準點到站,許空山憑借身高優勢輕松地在人群中搜尋可能目標,出于直覺,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家四口身上。

男人戴著黑框眼鏡,一身白襯衣加灰布褲子,右手提箱,左手牽著個小男孩;小男孩後面是個看上去歲數差不多的小姑娘,扎著雙馬尾,拉著母親的衣角。

夫妻、龍鳳胎,各項特征均對上了,許空山對上男人的視線,快步迎了上去。

「昌老師,一路辛苦了,我是南城制藥廠的生產部主任許空山。」許空山自我介紹道,昌學義松開兒子的手與許空山交握,「杜廠長月兌不開身,讓我代他向你們致歉。車在外面,我帶你們過去。」

昌學義來自京市某研究院,杜騰龍輾轉托了數個老戰友,電報、電話、信件輪番上陣,終于說服了他來制藥廠擔任研發部門的領頭人。

其妻子姓焦,單名一個俞字,是一位小學教導主任,杜騰龍一並安排了工作,制藥廠的小學正缺一位校長,之前小學的一應事務由雷宏達監管,如今可算是要解月兌了。

昌學義和杜騰龍一樣,不是什麼計較排場的人,事實上按制藥廠如今的架構,許空山這個生產主任親自開車接送,已經稱得上給足了昌學義面子了。

龍鳳胎今年六歲,初到新環境有些怕生,昌學義坐了副駕,他們便在後座緊緊挨著母親。

關于制藥廠的情況,杜騰龍在寄給昌學義的信中寫得清清楚楚,他毫不隱瞞研發部門人才窘迫的現狀,昌學義早做好了從零開始的心理準備。

「我听杜廠長提過你。」昌學義側臉看著許空山,「驅蚊水很好用。」

「南城的天氣比京市熱,這幾天廠里還有些秋蚊,昌老師你們帶驅蚊水了嗎?沒有的話我包里裝了一瓶,給孩子們在手腕和腳腕上抹一點吧,免得下車被蚊子咬。」收到昌學義的夸獎,許空山並未表現得十分受寵若驚,畢竟他的驅蚊水好用是事實。

夫妻二人的考慮的確有所欠缺,昌學義謝過許空山,取出驅蚊水遞到後座,焦俞接過給孩子們用上︰「快謝謝許叔叔。」

龍鳳胎听話地道謝,臉上沒有了初見時的怯懦。

許空山平穩地將車開往制藥廠,在門衛處停下,拿出證件登記,同時向昌學義解釋廠里的規定。

「挺好的。」昌學義對此表示理解且贊揚,雖然研究院的進出要求更嚴謹,但一個偌大的制藥廠能做到這種程度,其用心程度可見一斑。

進了制藥廠,許空山將車停在行政樓下,他不確定杜騰龍此刻是否在辦公室,一邊叫人去通知,一邊拿著資料帶昌學義他們上後勤部辦手續。

「杜廠長在家屬院替你們安排了一套三居室,里面的家具置也置辦齊了,你們盡管住就是。鑰匙收好,昌老師您的工牌。」收到命令的後勤早備好了一切,「我們廠里的規矩是新入職的員工可以預支一個月的工資,昌老師您需要預支嗎?」

昌學義與焦俞是雙職工家庭,一個月工資加起來在一百八左右,是少有的高收入家庭,他搖搖頭︰「等該發工資的時候我再來領吧。」

出了後勤部,得到通知的杜騰龍自己找了過來,雷宏達緊隨其後。

「杜廠長,人我接回來了。」許空山變了個位置,好讓昌學義與杜騰龍正面相對。

杜騰龍對著昌學義一家好一番噓寒問暖,工作的事暫且不談,只交代晚上到家里吃飯,替他們接風,末了交代許空山忙完以後去他辦公室一趟。

一事不煩二主,許空山把人送至家屬院,三居室的戶型是最少的,僅有五戶,昌學義分到的恰好在杜騰龍樓下,一家人前腳進門,後腳杜騰龍的愛人便下來認臉了。

杜騰龍是當兵時結的婚,他愛人文化程度不高,為人很是熱情爽朗,是制藥廠婦女協會的會長,沒有半點架子,跟誰都談得攏。

「許主任不住這邊?」眨眼的功夫,焦俞便和杜夫人聊熟了。

「小許這人呀老實大方,說他一個人住大戶型浪費,自己選了一居室,真是我見過的主任里最不像主任的了。」發現焦俞感興趣,杜夫人多講了幾句關于許空山的內容。

昌學義雖然沒怎麼開口,但一直豎起耳朵認真听著,他知道焦俞是故意引導杜夫人的,他管研發,許空山管生產,兩人的工作息息相關,對許空山了解越多越有利于他日後開展工作。

杜夫人說得口干,喝了杯水止住話題︰「我不耽誤你們了,老杜告訴你們吃飯的事了吧,待會早點上來啊。」

杜夫人的行動和她的嗓門一樣爽利,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走,焦俞沖著昌學義露出輕松的笑容︰「感覺大家都挺好相處的。廠長請吃飯不好空著手上門,你翻翻箱子,我記得有桶沒拆封的茶葉是不是?」

「對,再搭盒餅干吧。」所謂投桃報李,既然杜廠長表達了善意,昌學義自然敬他一分,不過他也不會上趕著巴結就是了。

另一邊,許空山敲開了杜騰龍的辦公室,在對方的示意中坐下。

「這發型看著順眼多了嘛。」杜騰龍滿意地掃過許空山的寸頭,「我找你來是想跟你說說昌學義這個人。」

招攬昌學義是杜騰龍一個人的主意,許空山事先沒有接到任何消息,換個人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有所猜疑,但許空山不多言不多問,因為他相信杜騰龍會給他解釋。

況且,研發部確實差人,許空山巴不得多來幾個。

「我不是故意瞞你,盯著昌學義的人太多了,我不敢聲張。」杜騰龍頗有些提心吊膽的意味,在昌學義徹底落戶制藥廠之前,隨時可能被人截胡,他挖個人跟做賊似的,把一輩子的心眼都用上了,「你看這些資料,昌學義雖然在研究院只是個普通成員,但這幾項研發都有他的參與。」

有趣的是,杜騰龍請人往下查,均得到了同一個結果——昌學義在項目中的的貢獻不僅僅是表面上的「參與者」而已。

制藥廠現在的資金不足以支撐新藥的研發,因此杜騰龍請昌學義來的目的,是配合許空山完成現有藥方的實驗與改良。

具體怎麼做,由昌學義正式上班後開會進行研討。

總之,杜騰龍對他們給予了厚望,甚至可以說押上了制藥廠的未來。

「廠長您放心,我會全力配合昌老師的。」許空山明白,論研發能力,昌學義遠在他之上,理應佔據領導地位。

杜騰龍滿臉欣慰,他果然沒看錯人,看看時間,該下班了,他鎖上抽屜︰「走吧,今晚上我那吃去。」

家屬院里飄滿菜香,杜夫人操持了兩大桌,把雷宏達幾人的家屬也全叫上了,他們來自一個地方,關系自是比其他人親近。

小孩們的友誼來的很快。嘰嘰喳喳地圍了一桌,許空山多關注了一眼龍鳳胎,杜夫人左右瞧瞧︰「小許,咱們這一大屋的人可就你單著了。老杜,你不能光催著人做事啊,生活上也要照顧周全才對。」

杜夫人什麼都好,唯一一點喜歡撮合別人令許空山難以招架。不止是杜夫人,廠里的意圖向許空山說親的人幾乎能從家屬院排到廠門口,二十七歲年輕有為的生產部主任,那簡直是香餑餑里的香餑餑。

好在許空山職位夠高,門檻勉強擋住了大部分,否則他怕是要將平安村的所為故技重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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