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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第 106 章

許空山的表情逗笑了陳晚,他故作正經地對許空山道了聲晚安,在男人沮喪的眼神中上了樓。

臥室與客廳的燈相繼熄滅,許空山凝望著樓梯口的方向,長時間的駕駛使他的精神與身體均處于疲憊的狀態,但他眼里卻沒有半點睡意。

陳晚豎著耳朵听樓下的動靜,他不過是想許空山漲漲記性,多注意身體,哪里舍得真讓許空山一個人睡沙發。

小洋房的樓梯是石質的,陳晚穿著棉拖,盡量輕地踩在上面,他夜視能力比不得許空山,因此不知道黑暗中有一束目光死死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陳晚自以為沒被發現,踮著腳走到了沙發旁邊,他彎下腰,見許空山閉著眼,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竟然這麼快就睡著了。許空山睡眠質量好到令人羨慕,基本上閉眼五分鐘以內就能去跟周公下棋。

既然許空山已經睡著,陳晚歇了心思,打算低頭偷個吻老實睡覺。

唇上溫軟的觸感讓裝睡的許空山顫了顫眼皮,陳晚正打算抽離,一雙手觸不及防地扣在了他的腰上,強勢地加深了這個間隔近半月的親吻。

「山哥你裝睡!」沙發的面積無法容納兩並躺,陳晚趴在許空山的懷里,用牙齒磨了一下男人的下唇。

陳晚的腿還在沙發外面,許空山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陳晚趴得更舒服︰「六兒你怎麼下來了?」

「我也瘦了,所以來和你睡沙發。」陳晚一臉認真,把許空山的手往別的地方帶,「不信山哥你模。」

陳晚身上能稱得上有肉感的地方只有一處,經不起撩撥的許空山在陳晚的錯愕中收回手,然後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大步轉移到臥室。

沙發太小了折騰不開,再說王利安下午還在上面坐過,許空山嘴上不說,實際上心里介意著呢。

陳晚把許空山的行為歸結于男人的領地意識,好比那草原上的雄獅。

十月中旬的夜晚氣溫降到了十幾度,臥室的床上一片狼藉,隔壁被陳晚布置出來做掩護的房間終于派上了用場。

次日是個大晴天,許空山扯了一根繩子將洗好的床單晾起來,陳晚扶著樓梯的扶手挪到客廳,感謝南財大體育課,讓他不用在床上度過寶貴的上午。

許空山煮了一鍋菜稀飯,院子里的小白菜和蘿卜苗擠擠攘攘的,需要拔掉一些弱苗,這樣剩下的才長得大。

蘿卜苗直接吃有股淡淡的苦味,考慮到陳晚的舌頭,許空山將蘿卜苗先焯了一遍水,再和小白菜切碎放到稀飯里,加上一小撮鹽攪勻。清爽的咸菜稀飯配上陳二姐腌的酸蘿卜,那味道,不擺了。

「山哥我們等會去照相館拍張照片吧。」稀飯有些燙,陳晚沿著碗邊吸溜了一口,想起了在許家廚房里吃的那一碗紅薯稀飯。

雖然不管再過十年還是二十年亦或是五十年,他們都不會忘記彼此年輕時的模樣,但時光不等人,陳晚希望能借照片多留下一點回憶。

「好。」許空山沒拍過照,對此很是期待,「什麼時候出發?」

陳晚看了眼手表,八點半︰「十一點,順便嘗嘗南城大飯店的菜好不好吃。」

南城大飯店的名氣不亞于百貨大樓,以前是用來接待外賓和各單位大領導的,近兩年逐漸對普通民眾開放。不過其價格一般人根本消費不起,在南城人心里,在南城大飯店吃飯,是一件非常體面額事,值得跟左鄰右舍親朋好友炫耀上十天半個月。

以上是陳晚昨天拍模特圖的時候听照相館里的老師傅說的。

南城大飯店的裝修在這個樸素的年代顯得十分奢華,出入的食客個個衣著光線,隱約透露出幾分上流社會的氣息。

陳晚與許空山的出現並沒有任何突兀的感覺,他們在服務員的領導下落座,陳晚翻開菜單,讓許空山選他感興趣的菜式。

菜單上只有菜名和對應的價格,許空山維持了一路的淡定在看到那一個個數字之後破功,但陳晚想吃,他不會說什麼換一家店的話,而是將菜單推到了陳晚面前。

陳晚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他主要目的是帶許空山打牙祭。菜名取得花里胡哨的,陳晚問過服務員具體是什麼食材後,按照許空山的口味點了兩道菜,另外添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他看過其他桌的分量,三道菜加上飯,剛好夠吃。

大概是周天的緣故,飯店的上座率達到了七成,陳晚他們是差不多十二點到的,後面陸續有人進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桌子坐滿。

正值用餐高峰期,上菜的速度較慢,三個菜上齊花了大半個小時,陳晚嘗了幾口,沒老師傅形容的龍肝鳳髓那麼夸張,但也不錯,算上服務和用餐環境,勉強對得起價格。

陳晚先放下筷子,許空山照舊展開了光盤行動,除了花椒大料,其余的一律沒剩。

照相館離飯店不遠,兩人一路溜達著過去,照相的老師傅還是昨天那個,他一眼認出了陳晚,笑著跟他打招呼︰「你又帶模特來拍照啊?」

他說的是方言,模特的發音綴著一個兒話音。

「不是,他是我哥。」陳晚往里走了兩步,「我們想拍張照片給家里寄回去。」

「對 ,寄照片家里人才曉得你們過得好不好。馬上我去開相機,你們要站著拍坐著拍?」中午沒什麼人拍照,老師傅關了相機吃飯,陳晚他們是下午的第一對顧客。

「站著。」照相館里有布置好的景,陳晚一個沒看上,「師傅我們在這拍行嗎?」

陳晚指著店里的一處角落,老師傅不懂他們為什麼放著好好的景不選,選了那麼個靠窗的地方。但想到陳晚昨天那熟練勁,干脆應了聲行。

陳晚和許空山站了過去,老師傅把相機轉了個角度︰「你們隔那麼遠干啥,站近一點嘛。」

在老師傅的指揮下,二人之間的距離變成了無,趁著老師傅按快門,許空山悄悄把一只手放到了陳晚的身後。

照片同樣是下周取,陳晚將憑據折疊放進口袋,走到無人之地,與許空山相視一笑。

這是他們擁有的第一張真正意義上的合照。

許空山放了三天假,陳晚幫他把包里的衣服全換成了秋裝,夾克、高領T恤以及在百貨大樓買的套頭毛衣。陳晚會設計毛衣,但不會織,只能買現成的。

石榴樹上的葉子被雨打得七零八落地,陳晚抖落傘上的水,連綿的秋雨下了數日也不見停。

周六難得陰天,為了以防萬一,陳晚帶了把傘去照相館取回照片,一到家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裝有他與許空山合照的那個袋子。

不起眼的角落其實是陳晚精挑細選的結果,外面的陽光恰到好處地從窗戶透進來,拍出來的照片連衣襟上的褶皺都清晰可見,更何況他們的表情。

畫面中二人直視前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雖然他們的氣質截然不同,但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卻無比和諧。那表情與姿勢,不像是兄弟倆拍合照,倒像是拍結婚證似的。

陳晚撫模著照片上許空山的眉眼,嘴角止不住上揚。袋子里裝有黑色的底片,小小一張,陳晚舉起來對著天光,上面印著兩個模糊的身影。

看夠了,陳晚打開抽屜,把合照與手繪圖放到了一塊。

模特圖的效果和陳晚預計的一樣,他一張底片洗了三份,王利安、錢國勝與陳勇飛各一份。

陳晚把照片帶到學校交給王利安,他們約好了中午在食堂踫面。

「這照片拍得可真好看。」王利安贊不絕口,信心十足地向陳晚表示,有了這套照片,衣服一定能賣得更好。

陳晚對此抱以相同的期待,甚至開始思考要如何擴大產能,他一個人做衣服著實慢了點。

然而不等陳晚想出解決的辦法,現實就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降溫了。

斷崖式降溫。

南城似乎在一夜間完成了從秋天向冬天的轉化,昨日的最低溫成了今日的最高溫,空氣里的寒意讓人不由自主地多穿了一件衣服。

這也意味著,陳晚秋裝里偏薄的款式全部失去了市場。

對于目前大部分人而言,衣服屬于剛需,基本不存在今年穿不了買了放著明年的說法。

王安利不是南城人,不熟悉南城的套路。至于陳晚,他懷疑原身的大腦里壓根沒有和換季有關的存儲空間。

說來也是,若非特殊情況,誰會記得自己去年這個時候穿了什麼衣服。

「咱們是不是該賣棉襖了。」王利安吸了吸鼻子,猝不及防的降溫讓他久違地體驗了一把感冒的滋味。

事實上陳晚已寫了信和錢國勝商量棉花采購的問題,棉花作為紡織廠的原材料之一,錢國勝想弄到手沒什麼難度,但重點是運輸,棉花體積那麼大,顯然不能采用郵寄的方式,不然成本太高,他們沒多少賺頭。

陳晚並非沒有設計師對季節的超前意識,但現在的條件不足以讓他提前太久囤貨,況且百貨大樓都還沒上冬裝。

往年南城入冬是在十一月上旬末,今年十月二十幾號便冷得說話冒白氣了。

「你先賣著厚款,我回去想想辦法。」陳晚頭抽痛了一下,但他沒心思管。

棉花、棉花、棉花……

回到家,陳晚擰著眉坐在縫紉機前,頭抽痛的頻率越來越密集,他臉色愈發蒼白,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陳晚打了個哆嗦,抬起頭才注意到他忘了關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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