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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男人結婚年齡大都在二十歲左右,平日聚集在一處喜歡開些帶顏色的玩笑,粗俗而不做作。

二十三歲還沒踫過女人的許空山經常成為被男人們打趣的對象,提起自家媳婦,再不解風情的男人也會不自覺輕了語氣柔了耳根。

「你不憋得慌啊?」

每當有人這樣問,旁邊的便會哄鬧著回答︰「大山的鋪蓋怕是都要被他磨爛了!」

隨即放浪的笑聲在田間飄蕩,引得女人們好奇地望過來,待听到他們談論的話題後,眼神紛紛或含蓄或火辣地掃過許空山健碩的身軀。

「誰要是當了大山的媳婦,那可有的受了。」有時候大姐們說起話來比男人還要露骨,羞得年輕的姑娘小媳婦滿臉通紅。

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哪有不憋的,許空山的更甚于常人,不過他將力氣使在了春耕夏種秋收上,從早忙到晚,人累了覺就好睡了。

最難熬的是冬日,無處宣泄的燥意在夜晚灼燒著,燎得人呼吸發燙。

如果是六兒的手——

許空山氣息陡然變沉,噴薄而出。

僵硬的肌肉漸漸變軟,許空山松了肩,仿佛跌入雲里,激情褪去,心頭的火卻愈發旺盛。

「咚。」水桶落進深井,朦朧的月光在水面蕩漾,許空山舉起水桶兜頭淋下。

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接觸到井水,汗毛根根豎起,表層體溫下降,連同那份隱秘的渴望一起澆滅。

但是,真的澆滅了嗎?

清晨,平安村在一片寒意中蘇醒,許空山擰了帕子覆在臉上,剛要用力,想起陳晚的叮囑,又收了勁,小心避開下巴。

紅腫的傷口已結痂,他身體好,恢復起來也快。不像許有財,一晚上過去臉大了一圈,眼楮都差點睜不開。

許空山煮了稀飯,配著壇子里的酸菜喝了兩碗。許有財張嘴時扯到傷口,罵了句死婆娘。

孫大花徹夜未歸,不用想許有財也知道她肯定是帶著許來錢回娘家了。

滾滾滾,滾得越遠越好!

他半點沒有要去接人的意思,耳邊少了孫大花的聒噪,他開心還來不及呢。

「六兒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周梅端出早飯,陳勇陽打著哈欠坐在凳子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看到陳晚拖著嗓子喊了聲小叔叔。

「睡醒了就起來了。」洗臉水帶著微微的燙意,這種溫度在冬日的早晨最為舒適,陳晚彎了眼角,「考試加油啊。」

陳勇陽面前放了兩個雞蛋,寓意是考一百分。陳星姐妹倆的考試時間在下周,要晚幾天。

「嗯!」陳勇陽胃口不小,吃完雞蛋還干了一大碗飯,周梅給姐弟三人的飯盒里裝上要帶去學校的米和菜。昨兒買的肉拿來招待許空山了,周梅便弄了個韭菜炒蛋。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好東西,多吃點雞蛋還能補充營養。

飯盒用布袋子提著,陳晚把他們送出去︰「路上慢點,勇陽考試的時候別粗心大意。」

陳晚和周梅他們都沒提陳勇陽欠的賬,免得給他壓力。倒是陳勇陽自己還記得,考不上滿分他就得用前九年以及未來三年的壓歲錢來賠陳晚的棉布了。

此時仍未到陳晚以往起床的時間,許空山應該還沒出門吧?

陳晚模著兜里的碘酒瓶,他起床就放進去了,這會瓶身觸手溫和,半滿的碘酒在瓶子里晃蕩。

許空山在廚房洗碗,許有財吃完飯又躺下了,他不僅臉上有傷,還渾身疼,可見昨天兩人打得有多激烈。

高大的身影時不時看向窗外,不知為何,許空山的直覺告訴他陳晚今早還會再過來。

「山哥。」陳晚的聲音如同山間清露,許空山臉上露出一個下意識的微笑。

許空山下巴上的胡子冒出半厘長,配合結痂的傷口,為他平添幾分野性。

「六兒吃了沒?」許空山眼神黏在陳晚身上,「我煮了稀飯,要不要吃點?」

他語氣期待,陳晚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我吃過了,不過還能再吃點。」

許空山高高興興地給陳晚盛飯去了,櫥櫃里的碗大多都帶著缺口,他找了半天終于找出個品相完整的,用熱水洗了三遍。

煮稀飯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許空山水摻多了,他便多熬了會,沒想到誤打誤撞,煮出來的稀飯濃稠紅薯軟糯,極好入口。

十月挖的紅薯放干了部分水汽,香甜的滋味滲透到開花的米粒中,陳晚嘗了一口︰「好吃!」

許空山切了碟酸豇豆,脆女敕酸爽的口感激發了陳晚的食欲,一碗稀飯很快見底。

「還要嗎?」許空山拿起飯勺,陳晚連連擺手︰「不要了山哥,我吃不下了。」

陳晚站起來,感覺稀飯已經抵到他嗓子眼。

在自然光線下許空山屋內的情況比昨晚來得清晰,一張床、一個櫃子,進門處的牆上掛著把柴刀,刀鋒 亮,握把光滑;地上雖然坑坑窪窪的,但十分干淨。

「誒,我棉布呢?」陳晚模了兩邊棉襖的口袋,除了碘酒空空如也,低頭牽開往里看,仍然沒有發現棉布的蹤跡,他走的時候不是順手揣了的嗎?

難不成他記錯了?

「沒事,找不到就不擦了吧,反正快好了。」

抓痕處的疼痛感對于許空山而言可以忽略不計,已結痂的傷口也不需要再涂抹碘酒,但陳晚的目的是抹碘酒嗎?

當然不是。

「我剛洗過手了。」陳晚把碘酒倒在左手掌心,用右手食指蘸取,「山哥你抬抬頭。」

許空山的視線落在陳晚的指尖,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指月復接觸到下巴的瞬間,仿佛有微弱的電流同時穿透他們的身體,許空山肌肉繃緊,陳晚鞋里的腳趾內勾。

粗硬的胡茬刺在陳晚的指月復上,扎呼呼的,有點癢。

近乎撫模的力道在許空山臉上流連,曖昧的氣息在簡陋的土屋中蔓延。

「陳晚最近怎麼跟你走得這麼近?」望著陳晚離去的背影,劉強忍不住出聲問到。

他會如此疑惑並不奇怪,陳晚小時候身體不好,很少在外走動。等陳晚慢慢大了能夠出來和他們一起玩的時候,許空山卻被孫大花安排下來的家務所包圍,沒了玩樂的機會。

後來陳晚上學,許空山下田,兩人分別走上不同的道路。因此盡管就住在隔壁,陳晚與許空山的關系還比不上他在班上的同學。

待到陳家搬出老宅,陳晚全身心投入學習,若不是有周梅這層關系在,兩人一年也不見得能說上幾句話。

怎麼高考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陳晚對自己態度的變化許空山同樣看在眼里,起初他以為陳晚是出于禮貌和感謝,真正發現不同是趕集前夜。

「看看你回來沒。」

許空山清晰地記得陳晚當時的每一個表情和每一個動作,清晰到畢生難忘。

只有荒漠知道下過雨。

而名叫陳晚這場雨,似乎想將他灌溉成綠洲。

「不行嗎?」許空山重復,「陳晚跟我走這麼近不行嗎?」

行是行,但……劉強張了張嘴,尬笑緩解情緒︰「我就隨便問問,那什麼,我媽叫我吃飯了。」

劉強迅速溜回堂屋里,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許空山剛才那表情也太恐怖了。

許有財躺在屋里不動彈,許空山去了趟外家找孫大花,把面子功夫做到位。

孫大花嚷嚷著除非許有財親自來認錯,否則她絕對不會回去。

許空山把孫大花的話轉述給許有財,許有財呸了聲︰「讓老子給她認錯,想得美!」

然後許空山便不管了,愛接不接愛回不回。

劉強媽天天關注著許家的動靜,要她說孫大花干脆永遠別回來了,瞧瞧她不在許空山日子過得多自在。

許有財近幾日沒喝酒,主要是臉上的傷發炎了,不得不忌口。因為這,許有財每次出門總能收獲一堆嘲諷,氣得他索性連門都不出了。

許空山每日照常忙地里的活,許有財找不到人說話,又想起孫大花的好。

「明天你去把你媽接回來,老住在娘家算怎麼回事。」許有財拉不下臉,「我不跟她計較了。」

「明天我要上山,沒空。」陳晚夸許空山煮的稀飯好吃,許空山便一連三天都是稀飯,「而且媽說的是要你去認錯。」

「你——」許有財用力拍了下桌子,許空山起身,壓迫性的身高讓許有財扎破皮球一樣泄了氣,「後天去接你媽也行,我跟你一塊去。村上大後天分錢了,公分本在你媽那,她必須到場。」

金錢喚醒了許有財的理智,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許空山點頭算是答應,才三天就堅持不了了,許有財可真沒讓他失望。

「大姐,姐夫咋還不來接你呢?」原本看在錢的份上,陳巧願意哄著孫大花,但許來錢實在是太過分了,一天兩個雞蛋不說,還跟他兒子搶肉吃。欺負他兒子,這她能忍?

「怎麼,想趕我走了?陳巧,我告訴你,這是我孫家,我想住多久住多久!」孫大花一點就炸,認為陳巧在故意看她笑話。

陳巧沒想到她隨隨便便一句話會招來孫大花的怒斥,這幾天受的氣頓時一股腦涌上心頭。

「你孫家怎麼了?你孫家的孫子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

許空山還未走近孫家院門,就听見里面傳來兩個女人尖利的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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