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自然是沒人關注時間,居然在這個時候切換人格,他近距離看著霍野眼中翻涌的醋意,呼吸下意識放輕了一寸。
霍野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唇上殘留的酥麻感,輕輕抿了一下,然後用指月復在他唇瓣上蹭了蹭,像要擦掉霍以辭留下的氣味似的。
邊擦邊語帶不滿地說︰「你們是親了多久?」
他把霍野的手拉下來,開口道︰「出去吧。」
霍野卻突然扣緊了撫在他頭發上的手,把他拉近再次親了上來。
像是在進行某種較量,一定要比剛才那個吻更長久更纏綿,直到他嘴唇又開始泛麻,抓著對方的外套感覺腰有點發軟,才被放開了。
「等會兒時間就在這里過完了。」他提醒道。
霍野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手︰「要是你這一天都是我的就好了。」
說著他們轉過身,霍野又看到了霍以辭在畫作下面寫的那段介紹,眉頭微擰。
「他還真是高調,你都不允許我在歌里寫你,他就可以這麼直白。」
奚遲听見他委屈的語氣,不禁笑道︰「你們現在粉絲太多,沒必要讓那麼多人關注,而且你不也用了我的聲音麼?」
他指的是有一次,他用霍野的吉他隨便彈了幾個音,結果就被對方記錄了下來,用這僅有的三個音編了一長段前奏,用在了新歌里。
霍野邊跟他一起往外走,邊不滿足地望著他的側臉︰「下次真的唱幾句唄?」
「你知道我的音準很一般。」奚遲道。
霍野神色滿不在乎,繼續爭取︰「誰說的,那就一句。」
「再說。」
霍野了解他說話的方式,無奈地笑著牽起他的手,走了出去。
到了工作室,孟一文幾個都已經到了,周雷看見他們,大大咧咧地打量了幾眼,問霍野︰「怎麼才來啊?你們干嘛去了?」
霍野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嫌棄地掃了他一眼︰「你正常點。」
周雷就是看他在奚大夫面前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繼續賤兮兮地說︰「嗯,晚來了十五分鐘。」
奚遲哭笑不得地攔住準備上去捶他的霍野︰「他說話不就這樣。」
「還是我男神好,溫暖了我們身為單身狗還要幫別人過節的心。」周雷滿臉感動,「來來,趕緊開場吧。」
奚遲看著他們走向中間的簡易舞台,也在唯一的一張座席上坐下了。
霍野的樂隊馬上要進行第一場正式的演唱會了,但那個時間他正好要去外省參加學術會議,加上他去演唱會現場的話,說不定又會被拍,然後引起新一輪奇怪的討論。
霍野知道他不想被過多地關注,樂隊的幾個人商量後,決定提前辦一場超小型的演唱會,給他把要唱的歌都唱一遍。
他看見後面的背景牆亮起來,環繞的燈光也有模有樣的,顯然他們下了很大功夫。
和正式演出時不同的是,霍野換到了主唱的位置上,對此原主唱施焱的解釋是——誰的老婆費誰的嗓子。
記
霍野在話筒前清了清嗓子,看向他時,嘴角的笑少見的有一絲不好意思︰「咳,節日快樂,我……」
剩下三個人像是商量好了,不想听他秀來秀去,周雷突然提前進了一段鼓點,前奏猝不及防地開始,霍野表情一頓。
奚遲也跟著彎起了眼楮,霍野立即調整好狀態,隨著音樂指尖拂上吉他的弦,唱響了第一句。
在安靜的室內,如此近的距離,對方低沉的聲線像是直接敲在他耳膜上一樣,四周的空氣隨之震動,熱度逐漸攀升。
尤其是這些歌的創作過程他都了解,有幾首霍野直接告訴他就是給他寫的,加上對方一直在台上盯著他,令人免不得有幾分頭暈。
全神貫注的情況下,一場演唱會好像很快就到了尾聲,台上幾個人忽然變了曲風,掃在耳朵邊輕緩而慵懶。
「you\'\'rejusttogoodtobeture……」
奚遲愣了下,這是他一直很喜歡的一首老歌。
霍野唱得及其溫柔︰「iloveyoubaby,andifit\'\'squiteallright」
唱完之後樂隊其他人已經受不了了。
「散場散場!」
「咱們可以走了,導演,關燈!」
奚遲也覺得耳根有點熱︰「謝謝你們,我是不是該準備幾束花獻一下。」
「不用,」霍野湊近輕聲說,「親我一口就行。」
周雷他們幾個好像猜到他說什麼一樣,起哄道︰「我也要我也要!」
「滾,」霍野把他們拎走,「我可是給你們付了出場費的啊,保持冰冷的雇佣關系。」
那邊又鬧了兩句,突然安靜了下來。
奚遲看了一眼時間,果然是人格切換了。
樂隊幾個人一起待了這麼久,也沒真正地見過自己哥們兒變換人格,一時間看到霍忱漠然又帶著些冷意的眼神,都愣了。
尤其是想到剛才大家開的玩笑,更覺得那目光里帶著一絲殺氣,尤其是周雷,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霍忱松開了抓著周雷帽子的手,轉身時臉上的神情瞬間化開了,眼里帶著笑意兩三步走近奚遲,回頭語調漫不經心地說︰「你們玩,我先把我的寶貝帶走了。」
听得奚遲臉上一熱,匆匆道別就拉著他走了。
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覷︰「他那眼神變得好快,嚇我一跳。」
「忽然感覺奚大夫平時也不容易。」
「你怎麼知道人家私下怎麼樣,說不定比野哥還怕老婆呢。」
樓梯沒下幾步,奚遲就听見身邊人委屈道︰「他的朋友好像都很喜歡你。」
他無奈地轉過來看著對方︰「你怎麼連他們的醋都吃。」
「那當然了。」
霍忱理所當然地說完,忽然下了一層台階堵住他的路,微仰起臉在飛快地吻在了他唇上。
他有些緊張地往後瞥了一眼,擔心樂隊的人臨時決定出來目送一下他們之類的。
「我幫你盯著他們。」
霍忱一邊說,一邊又湊過來親了他好幾下。
「走吧。」他躲了躲,「等一下開場了。」
對于霍忱的約會計劃,他剛開記始還覺得有點意外,因為霍忱只是打算簡單地和他去電影院看一場電影,他甚至想過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等到他們取了票,排隊買了爆米花和果汁,和許多互相依偎著的情侶一起走進影廳時,他忽然明白了。
之前霍忱一直在暗處不敢來見他的日子里,大概也期盼過,可以和每對普通的情侶一樣,在這種節日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進行一些平凡而甜蜜的約會項目。
電影是一部經典愛情片的高清重制版,估計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看過,不過這時候也沒人太在意內容。
直到關燈開始播放廣告,他仍有一絲懷疑對方藏著陰謀。
霍忱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湊到他耳邊笑道︰「寶貝,你在期待什麼?」
他在黑暗中撇開了視線︰「沒有啊。」
「我的願望真就這麼簡單,」霍忱小聲道,「本來想了別的,但你跑一天肯定很累。」
奚遲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善解人意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
「我是不是很懂事?」霍忱問,「那我能摟著你麼?」
這真是個很小的要求了,他放松下來︰「摟吧摟吧。」
手臂從後面繞過來摟住了他的腰,順便在上面揉了揉。
「別亂動。」他警告道。
電影正式開始,因為冬日電影院里暖氣過于充足,加上被對方摟著精神更加松懈,過了沒多久,男主角和女主角相遇的時候他就有點犯困,過了一會兒居然真的靠在對方肩上睡著了。
霍忱本來就沒多專注的視線從熒幕上移開,投在懷里人低垂的眼睫和放松的唇線,低頭輕輕在上面吻了一下。
差不多快散場的時候,奚遲才醒過來,兩個人坐電梯下去停車場,霍忱幽幽地說︰「你和霍野看電影就沒有睡著,和霍言清、霍聞澤都沒有……」
奚遲有點不好意思,本來屬于對方的時間就沒多久︰「你應該把我叫醒的,抱歉。」
霍忱牽起唇角︰「你知道我不可能怪你。」
他們坐上車後,霍忱突然從後面的紙巾盒里模出一個盒子遞給他。
奚遲心說他們是在車上藏了多少東西,打開來是一支鋼筆,和之前霍忱強行送到他辦公室那支玫瑰尖的是一個牌子,不過這支是銀色的筆身,藍寶石筆蓋。
「不是說別送禮物了麼。」他開口道。
這也是他吸取的教訓,去年他生日之後,感覺人格之間沒少因為他用誰的東西更頻繁而暗暗吃醋。
霍忱眼里勾著狡黠的笑︰「悄悄的,他們不會知道。」
「怎麼可能。」他哭笑不得地把筆拿了出來。
「我稍微改了一下,」霍忱介紹道,「它可以錄像,你可以別在白大褂上,免得又有不知死活的來找事。」
奚遲心底一熱,仔細端詳才發現筆夾上嵌的寶石有些異常。
他忽然警覺道︰「你送我的上一根筆該不會也……」
「它還可以做電擊器。」霍忱立即開口。
介紹完之後,霍忱瞥了一眼腕表,忽然靠近了他。
「我不想走,寶貝……」低沉的聲音里含著一絲可憐的意味,貼著他&3記0340;嘴唇響起,「別讓霍聞澤出來了,讓我留下吧,我愛你。」
听得他耳根泛癢,霍忱又加深了這個輕柔的吻,討好般地舌忝舐著他的唇瓣,勾著他的舌尖吸吮。
他閉著眼楮,感覺對方動作突然一頓,然後開始更用力地吻他。
他心跳也跟著頓了一拍,意識到是霍聞澤換過來了,他每一寸呼吸都在糾纏間被迅速奪取,直到因為換不過氣頭暈,發出含糊的抗議,才結束了這個吻。
「你想讓他留下麼?」霍聞澤目光灼灼地說,「你剛才猶豫了。」
奚遲平復著呼吸,看來對方是醋得不行了︰「你這是在亂猜。」
霍聞澤薄唇抿起,替他把安全帶扣上,再扣好自己的,然後發動了車子。
奚遲察覺出他開的方向似乎和計劃上寫的不同,開口問︰「我們去哪?」
「回家。」霍聞澤干脆地回答。
奚遲心道有這麼生氣麼,他剛才確實有一瞬間心軟,因為他和霍忱約會的過程幾乎一直在睡覺。
他眼看車子開過了濟仁醫院,但沒有在回他家的路口直行,反而朝右拐了過去,不禁心生疑惑。
「……聞澤?」
霍聞澤嘴角終于泄露出一絲笑意︰「馬上你就知道了。」
他們很快駛進了一個新建的高檔小區,他瞬間猜出來了,其實最近半年霍聞澤復查情況越來越穩定後,他就在考慮換一套房子。
雖然他們只有兩個人,卻過出了八個人般的充實,說實話因為霍聞澤七個人格的東西,他的兩居室逐漸變得有些擁擠。
他跟霍聞澤討論過,其實搬去霍聞澤原來住的地方也可以,但霍聞澤覺得離他們醫院太遠,他上班太辛苦。
後來他忙忘了,偶然從霍小澤那里听到成年人格們說漏的話,才知道霍聞澤早就計劃好了,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因此大門打開的時候他故意加重了語氣︰「你都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霍聞澤笑著把他摟近了些︰「我知道我六歲的人格偷偷告訴你了。」
「看來他是兩邊告密。」奚遲無奈地笑。
他們一起走進去,整個房子的裝修和家具完全是他喜歡的風格,連一些小東西擺設的方式都是按他習慣來的。
「因為你太忙了,就沒拉著你一起選,」霍聞澤告訴他,「你有哪件不喜歡就換。」
「完全沒有。」奚遲據實以告。
在房子里轉了一圈後,他更加體會到霍聞澤對他的了解程度之深,掌心隱隱發熱。
「那搬過來吧?」霍聞澤問。
拐角處突然出現一個毛絨絨的身影,已經適應了環境的小貓咪跑過來,蹭著他們的腿。
「……連貓都來了,還能不搬麼。」奚遲把女乃糖抱起來笑道。
他跟霍聞澤走到餐廳,看見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用餐盤蓋罩著,醒酒器里盛著紅酒,桌布中央還撒了些花瓣,應該是酒店送餐的時候布置的。
「這麼正式。」他拉開椅子坐下。
「忘記跟他們說不用倒酒了。」霍聞澤說著,準備把醒酒器撤下去。
「算了,」奚遲道,「今天先解禁一天。」
「好。」霍聞澤給他們一人倒記了一杯。
在搖曳的燭光里,玻璃杯壁踫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和霍聞澤視線相交的時候,一下想到了很多在他家發生過的,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
現在他們的生活日漸穩定,也要搬到這邊來,展開一個新篇章了。
這個時候他還覺得幾杯紅酒應該沒什麼,忽略了因為一年的嚴格禁酒,對方的酒量可能有所退步,再加上所有人格因為白天和他相處的時間過于短暫,都處于一種躁動的狀態。
晚上剛開始霍聞澤還比較正常,讓他放松了警惕,結束後霍聞澤非要抱他去洗澡,他也由著對方去了。
浸泡在浴缸的熱水里,他的神經進一步松懈下來,忽然感覺溫熱的氣息靠近,然後頸側的皮膚上傳來重重的吮吻。
「還沒親夠麼……」
他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喑啞,睜開眼楮和對方視線相撞時,呼吸一滯。
「霍忱?」
霍忱食指湊到唇邊,眼帶笑意地示意︰「噓。」
他看到對方的眼神,就知道里面抱著什麼目的,被浴室里蒸汽燻紅的耳垂更紅了︰「不行,今天你們的約會計劃都結束了。」
「電影110分鐘,你睡著100分鐘,」霍忱揉著他的耳垂,用耍賴般的語氣說,「寶貝,你要賠給我。」
他說霍忱那時候怎麼出奇的善解人意,原來是在這等著。
「你這是強詞奪理。」
「我從剛才就一直在想你……」霍忱說著又低頭纏綿地吻了上來。
由于當前的場景過于方便作案,他又抱著一絲歉疚,最終還是讓對方得逞了。
水汽氤氳的浴室里,喘息聲帶著回響,跟水聲晃動的頻率攪在一起,听得人更加受不了。
「去……去床上。」他氣息不穩地說。
嘩啦一聲,霍忱竟然直接把他抱了起來,他只能勾著對方的脖子,等進了臥室,他卻被突然抵在了木門上。
他對上望著自己那道灼熱的視線,耳邊轟地一響。
這也有點太……
「剛才是霍忱?」
霍野盯著他,邊聲音低啞地問,邊重新更加用力地開始動作。
他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被燙化了,聲音也有點顫︰「別……」
霍野依然執著地問︰「他就可以麼?」
他無比後悔心軟答應了霍忱的要求,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樣,瘋狂吃醋的人格一個接一個往外冒。
又從門後被抱到了床上,他腿還有點發抖,霍以辭低頭溫柔地吻著他濕潤的眼睫和唇瓣,但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
這一晚上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我愛你」,听了多少不同的在他耳邊呢喃的告白。
最後他只有一個念頭,情人節是個很不錯的節日,人生中過一次就足夠了,以後說什麼都不需要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