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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之後, 方琴和恬恬的表情沒有顯出什麼異常,大概覺得剛才發出的聲響是在抓貓。

女乃糖一點也不怕生,甚至有點激動有新的人類陪自己玩了, 迅速和恬恬鬧成了一團,一人一貓擠在一起, 你親我一下我拱你一下的。

方琴看到女兒在地板上打滾,粘了一身貓毛的樣子, 無奈地直搖頭,干脆進了奚遲家廚房, 眼不見心不煩。

看見冰箱里還有原料, 她摩拳擦掌道︰「我給你們包點餃子吧?吃不完的還能凍起來,下班晚了來不及做飯可以煮點。」

奚遲微愣了一下︰「好啊。」

他好像也很久沒吃過他媽包的餃子了。

「小霍喜歡吃什麼餡的?」方琴笑眯眯地問。

「白菜的吧。」他回憶了一下,他們倆似乎沒吃過餃子。

「行。」

看著她立刻開始洗手張羅, 奚遲道︰「我來幫你。」

方琴提醒︰「那你負責洗菜切菜就夠了,別動我調料啊。」

奚遲表情一頓。

方琴爽朗地大笑, 問︰「你家小霍吃過你做的飯嗎?」

「吃過。」奚遲回答著,拿了兩顆白菜默默去洗了。

方琴繼續笑︰「他吃完了呀?」

「當然。」他感覺臉上有點掛不住, 心說他好歹也算被夸過的。

「那他是真心愛你了。」方琴評價道。

她想起以前,臉上笑意更深了︰「你記不記得你初中那回,我生病特別重, 臥床起不來, 你給我煮了一碗面端過來, 我感動死了。結果吃了一口, 我就心想, 唉,我這病得趕緊好啊。」

奚遲嘴角抽了抽。

方琴一邊忙活,一邊絮絮叨叨︰「你去醫學院上學, 我還擔心呢,想著你連飯都做不成,以後能做得了手術嗎?沒想到現在這麼厲害……」

奚遲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笑起來眼角細細的紋路,眼底也泛起溫煦的笑意。

接著他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她知道關于霍聞澤的真相,不說霍忱做過的那些事,光是了解到對方人格分裂的病情,她還能這麼樂呵呵的麼。

尤其是他們一起目睹過奚長明遇害的過程。

「愣著干嘛?」方琴出聲提醒,「用你唯一拿得出手的刀工幫我切切菜。」

最後她包出了三大盒餃子,沒再多坐,帶著戀戀不舍的恬恬走了。

走之前又邀請了一遍︰「下次兩個人一起回家吃飯哈。」

關上門,奚遲想到屋里那個人剛才做的事,依然牙癢癢,準備回去算賬。

進了臥室,他徑直走過去,拿起枕頭就往對方身上砸︰「霍忱!你完了!」

床上的人被他砸得一愣,看著他喚道︰「遲遲。」

奚遲也愣了,湊過去盯著他觀察了好幾秒。

霍聞澤更受傷了︰「你不認識我了麼?」

「不是。」奚遲放下枕頭,臉上瞬間涌上熱度,「是霍忱在我生日那天裝成你,我只是確認一下。」

提起這件事,霍聞澤眼里暗潮涌動,語氣低沉︰「他竟然在那一天強行出來。」

奚遲知道他肯定很遺憾,在他身邊坐下,安慰道︰「但是你安排的地方我都去了,那家餐廳和纜車都是你準備的對吧?我覺得很驚喜。」

霍聞澤緊繃的神情稍微松懈了一分,繼而目光轉至自己被銬著的手上,眼神又是一暗︰「這是……?」

奚遲知道他肯定誤會了,表情略帶僵硬地跟他講了事情的原委。

霍聞澤薄唇緊抿著,默默听完後,輕柔地模了模他的側臉︰「辛苦你了,都是我的疏忽,沒有提前防範好。」

奚遲搖頭︰「等到明天趙鵬升出院就好了。」

「他這兩天……一直被鎖在這麼?」霍聞澤又問。

「嗯。」

霍聞澤不用想也知道,奚遲肯定會嚴密地守在他旁邊,包括吃飯、睡覺、洗澡,而霍忱必定不會太老實,找到機會就要搞點動作出來。

他越想心里越悶,伸手把奚遲撈進懷里,臉埋在他頸窩里,聞著他發梢清冽的洗發露香味。

奚遲知道他在憋著醋意,忍著耳根的癢放任他蹭來蹭去。

霍聞澤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剛才是阿姨和恬恬麼?」

溫熱的氣息讓他癢得呼吸一頓︰「嗯,她們突然來的。」

「我理應出去打個招呼的。」霍聞澤道。

奚遲唇角輕輕彎了下︰「下次一起回去就好了。」

霍聞澤在眼前泛紅的耳垂上啄了一下,隨口問道︰「剛才你為什麼要拿枕頭打他?」

奚遲想起來就來氣,下意識地把霍忱的行徑說了出來,說到一半,他感覺霍聞澤掃在他頸側的呼吸收緊了,心道不好,這人肯定又吃醋了。

果然,霍聞澤退後了一小段距離,看著他的眼神灼人。

「不行,你也要親我。」

平時一本正經的人突然跟他耍賴,搞得他心里猛地一跳。

沒辦法,奚遲只能環住他的脖子靠近他,在他微抿著的唇上輕吻了一下又一下,感覺到對方明顯松動了。

準備撤離的時候,霍聞澤卻突然伸手把他壓了回去,封住了他的唇重重地吮舐著,讓那雙唇瓣迅速被□□得紅潤起來。

「他是怎麼親你的?」霍聞澤貼著他的嘴唇問道。

這個問題讓他後背一下繃緊了。

霍聞澤感覺到他緊張,在他唇上輕咬了一下。

「是這樣?」

接著霍聞澤又纏綿地吸吮著他被咬得發麻的唇瓣,含糊不清地問︰「還是這樣?」

他被問得臉要燒透了,不想讓霍聞澤再出聲,直接堵住了對方的唇。

霍聞澤自然沒再開口,順勢加深了這個吻,要讓他忘記別人帶來的觸感似的,一刻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親得他呼吸凌亂側腰發軟,又不能拒絕,不然霍聞澤醋意肯定更濃了,只能勾著對方的脖子任他予取予求。

終于等到霍聞澤讓他換了口氣,在他唇上溫柔地輕啄著時,奚遲趕緊捧著他的臉把他推開,氣息不穩地說︰「行了吧……去吃飯,我媽包的餃子還在案板上放著呢。」

霍聞澤似乎心情好了一大截,彎了彎唇︰「嗯。」

奚遲把他手銬解開,去把餃子煮了一下,兩個人坐在桌前。

霍聞澤咬了一口,夸贊道︰「很好吃。」

奚遲想起剛才她嘲笑自己的話,替方琴謙虛道︰「比速凍水餃好點。」

「這是我第一次吃餃子。」霍聞澤突然說道。

奚遲握筷子的手頓住了,心想也是,霍聞澤在那種家庭氛圍里長大,過年過節肯定沒有人惦記著煮餃子,他家的保姆廚師更不可能費心去一個個包。

他抬眸看向霍聞澤︰「說真的,你下次跟我回去吧?我媽做菜還是很厲害的。」

霍聞澤眼神動了動,似乎在擔心什麼。

「其實上次霍言清踫見過他們了。」奚遲告訴他。

霍聞澤愣了一下,嘴角微彎︰「那我要提前練練怎麼偽裝成他。」

「不用,」奚遲認真地看著他,「我準備告訴他們你的病情。」

霍聞澤放在桌上的手頓時握緊了,猶豫道︰「我覺得你家人,尤其是你母親,可能很難接受。」

「我又不是十八歲了。」奚遲淡淡地說。

他語氣沒什麼波瀾,听在對面人耳朵里,卻仿若激起了滔天的浪潮。

霍聞澤掩飾般地垂下眼簾,掌心展開又收緊,開口道︰「遲遲,我打算盡快開始治療,我會放下防備,把他們當作自己的一部分去相處。」

「好。」奚遲伸手過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吃過飯,霍聞澤借了他的電話,撥號後卻蹙起了眉。

「我用一下書房的電腦。」

奚遲看見他坐在屏幕前,眉頭越鎖越深,不禁問道︰「發生什麼了?」

霍聞澤目光觸及他,表情舒展開,但眼神還是有些凝重︰「周秘書手機銷號,給我提交了辭職信。」

奚遲也覺得很驚訝,他本來以為任誰辭職,周秘書都不太可能離開。

「他應該是早有計劃,工作都已經交接完畢,也提前培養好了接替他位置的人,重要事務都分門別類整理好發給了我,沒有三個月做不完。」霍聞澤告訴他。

奚遲也想不通為什麼,也許是終于忍受不了這種重壓。

他能想象霍聞澤的心情,雖然周秘書態度總是公事公辦,但畢竟是十幾歲就陪在霍聞澤身邊的人,在他不認識自己的時候,可以算是唯一會關心他的人。

他只能無力地安慰道︰「可能他也要去過自己的生活。」

「其實我有預感他早晚會走。」霍聞澤看出他擔心自己,遞給他一個沉著的眼神,「從我這些年的觀察,周秘書……」

他頓了頓︰「周昀對錢並沒有興趣,他這次甚至直接放棄了公司的股份,他也不在乎權力,除了工作沒有交際,但他也並不是熱愛工作,只是日復一日地把每件事做到完美。」

奚遲也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就像一台機器一樣。」

「我猜測他可能是為了報答我爺爺,不過沒有詳細跟他聊過這些。」霍聞澤道。

他們也無從推測周昀辭職後準備做什麼,大概放個長假休息一下。

「我估計要緊急開個會。」霍聞澤對他說,「如果你擔心的話,開視頻會議也可以。」

奚遲知道現在肯定一團亂麻,想了想道︰「你去公司吧,我跟你一起。」

等霍聞澤在公司開完會,處理完要緊的事務,天色已經黑透了。

奚遲自己坐在他辦公室里看書,听見聲音抬起頭,看見霍聞澤面色冷峻地推開門,眉宇間難掩疲憊。

他把書倒扣在辦公桌上,問道︰「還好麼?」

霍聞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眉間的濃霧瞬間散開了,眼里漫起暖意︰「沒事。」

奚遲站起來,霍聞澤也朝他走過來,拉起他的手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奚遲覺得這應該說明沒有大問題。

「你辦公室視線挺好的。」他看了眼落地窗外繁華的夜景,綿延不息的車流融入喧鬧的霓虹,燈光匯成片片星海。

霍聞澤捏了捏他的手心,帶著一絲歉意道︰「我應該早點帶你來。」

奚遲回牽住他的手︰「回家了。」

出門後霍聞澤依然拉著他,轉過一個彎,他們迎面遇見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應該是霍聞澤公司的高層。

奚遲覺得有點尷尬,想把手抽出來,但霍聞澤沒放。

幾個男人笑著打招呼,帶了些調侃的意味。

「霍總好,您跟愛人感情真好啊。」

「羨慕了吧?看你們幾個的老婆誰會陪著來加班。」

「天天只聞其名難見其人,今天一看,您先生果然也是一表人才。」

接著他們免不了對著奚遲一通亂夸,等他們走了之後,奚遲嘴角的微笑都維持到有些僵了。

「我還是應該少來你公司。」他下了結論。

霍聞澤低笑道︰「你要是跟我去參加聚會會更煩。」

「所以你都帶別人一起。」奚遲故意這麼說道。

霍聞澤牽著他走進電梯︰「以前都是周昀,因為他會替我擋酒。」

奚遲抿了抿唇︰「他可能確實應該辭職。」

電梯往下降著,奚遲問︰「你原來怕我來公司,除了擔心秘密暴露,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嗯。」霍聞澤望著他的側臉,「其實之前趙鵬升也在我公司安插過眼線。」

他想的也是,估計霍聞澤是怕一旦出事威脅到他的安全。

他覺得從前霍聞澤自己背負了太多壓力,由衷地希望對方往後能活得輕松一點。

晚上睡覺之前,奚遲又把霍聞澤一只手拷了起來。

霍聞澤端詳著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地說︰「你在哪買的?這個夠牢固麼?」

「別問。」奚遲覺得熱度又升了起來,「能鎖住霍忱,應該還可以。」

他準備關燈,霍聞澤忽然喊了他一聲︰「遲遲。」

奚遲看向他。

他們躺在床上對視著,霍聞澤深琥珀色的眸子認真望著他,問︰「你喜歡霍忱麼?」

他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霍聞澤的手輕輕撥開他落在額前的一縷碎發,接著道︰「如果我在治療時,選擇將他長久地關起來,你能接受嗎?」

奚遲怔住了,眼睫飛快地眨了眨,微微挪開了視線︰「可是他的出現救了大家……而且,如果真這麼做,你不會覺得自己的一部分消失了麼?」

「會。」霍聞澤承認,「其實我也習慣和他這樣拉扯博弈了。」

奚遲呼吸不由自主地收緊了,霍聞澤似乎在等他開口,但他覺得最終決定權還是應該在霍聞澤自己手里,看霍聞澤打算徹底與自己陰暗的一面告別,開始新生活,還是決定坦然接受,與之共存。

想到霍忱可能會不再出現,他喉嚨艱澀到連著胸口悶痛,腦子里思緒全攪在一起,再下去霍聞澤肯定會從他的神色上看出端倪,于是他翻身準備關燈。

霍聞澤忽然從背後把他摟了過去,低沉的聲音里藏著一絲委屈︰「你就這麼喜歡他?你脖子上有個他留的吻痕。」

奚遲整個人定住了,他怎麼不知道。

霍聞澤炙熱的目光落在他後頸,白皙光潔的皮膚上,一個緋紅的印記盡顯曖昧,白天/衣服領口正好擋住,現在睡衣寬松就露了出來。

他指月復在上面揉了揉,像要把它蹭掉似的,卻讓周圍也暈開了一片粉色。

奚遲被他揉得又癢又麻,心想這個地方,肯定是第一晚上霍忱在他睡著的時候啃的。

但霍聞澤想的似乎和這不同,帶著強烈的佔有欲,嘴唇又覆上了那塊可憐的皮膚,順著往上一路吮吻,踫上透紅的耳垂時感覺懷里人輕輕顫了一下,于是邊故意在這里廝磨,邊一只手解開了他睡衣第一顆扣。

奚遲呼吸都亂了,頭暈地想著,他再見到霍忱一定要好好算今天這兩次賬。

突然,落在他耳垂上的吻停了,他趁機開口道︰「聞澤……」

帶著輕笑的聲音貼著他的耳朵響起︰「叫他干什麼?」

奚遲耳邊轟地一聲,後背僵住,轉過身對上了霍忱亮晶晶的眼神。

看他反應不過來的模樣,霍忱在他唇上親了親。

「一個小痕跡就讓他這麼在意,可怎麼辦?」

霍忱故作苦惱道,接著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低頭在他隨呼吸而緊繃著的喉結上舌忝了一下,感覺到它脆弱地顫了顫,又輕輕親了它一下,然後往下吻在了他鎖骨上。

感覺到微微一痛,奚遲從混亂中驚醒道︰「霍忱……你給我停下。」

印在他頸邊的唇應聲停了,然而下一秒,男人瞳孔微微收縮,目光落在他鎖骨新綻開的痕跡上,眼神忽然變得晦暗,又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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