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最終還是走了風聲。
畢竟孟丹枝如今已經不算素人, 在網絡上也是千萬粉絲的紅人,被媒體關注再正常不過。
更何況,她也在宣傳傳統文化。
孟丹枝甚至還收到了何桔『露』的消息, 想要采訪她, 不過她拒絕了,私人婚禮她不想這樣子公開。
晚上, 宅子內安靜下來。
很多客人被安排住了酒店, 老宅房間不多, 再說, 也不擾今天的小夫妻倆。
院子里的花已經開了, 透過窗子還能聞到香味。
孟丹枝也沒蓋紅蓋頭,甚至于這場婚禮她都沒有這東西, 雖說換下了嫁衣, 但上穿了件紅旗袍。
她看到周宴京從走廊外走過來。
孟丹枝支在窗戶那邊, 他勢必是要經過她這里的。
「周先生。」她盈盈。
「周夫人。」周宴京停在窗前,看她瓷白溫柔的臉。
孟丹枝听見這稱呼, 眼楮又彎了彎, 「他今天不鬧洞房,豈不是便宜了你。」
周宴京氣定神閑︰「你確定你能躲得了?」
孟丹枝一想還真是。
周家那幾小孩,不說別人, 就說周景和周令儀, 兩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最喜歡起哄。
要不是還怕周宴京,恐怕都能上房揭瓦。
孟丹枝又抬眸︰「你今晚居然沒醉啊?」
周宴京忽然湊近,「沒喝多少。」
說是這樣,她卻在他裹來風里聞到了明顯的酒味。
孟丹枝認真量他,面前男人已經取下了白日里的裝扮, 這回和平時造型一樣。
但她忘不掉。
大約和他當初驚鴻一瞥類似吧,迎親時孟丹枝在陽光下看見他,唯一的想就是,她以後就是他的妻了。
她正出神,唇上一軟。
周宴京竟然站在窗外就吻了她!
孟丹枝唔了聲,他已經抵著進去,不緊不慢地深入,含住她的唇齒,似乎她是塊甜美的糕點。
他的吻逐漸變得強勢,如洶涌的海『潮』,孟丹枝搭在窗台上的指尖泛白,呼吸變得錯『亂』,輕微的哼『吟』和院的蟲鳴聲混合。
木制的窗台硌在她的前,讓她清醒不少。
孟丹枝攏了攏微『亂』的發絲,「萬一被人看到……」
「這里沒有別人。」周宴京提醒她。
「……反正不許。」孟丹枝剛剛已經取下纏花,這會兒發間空『蕩』『蕩』的,「郎官不走正門想爬窗嗎?」
她手合上窗扇,話語嗔怪,面容緋紅。
周宴京對著緊閉的雕花窗,了下,從正門進,還敲門︰「枝枝,我進來了。」
「沒人攔你。」
孟丹枝丟下一句。
老宅里的燈和帝都那邊的自然不,但在今天這樣的況下,卻外有感覺。
房間里貼了喜字和他裝扮,燈光映出紅『色』。
孟丹枝已經松開頭發,披在背後,周宴京目不轉楮。
她被他看得心『亂』,「站在那里干嘛?」
周宴京說︰「沒什麼。」
孟丹枝揚唇︰「是嗎?」
她是看到他在看自己的。
兩人早已住在一起將近一年時間,又領證幾月時間,偏偏今天仿佛一切開始。
孟丹枝的心跳就沒有慢過。
她︰「宴京哥,你知人生四喜嗎?」
周宴京在她旁坐下,「知。」
孟丹枝︰「那你知我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她目光灼灼看他,有嬌羞,又兼之大膽。
「蟾宮折桂。」周宴京輕輕吐出四字,傾告訴她︰「枝枝,我還差一樣。」
「丹枝」二字取自丹桂樹枝,寓意科舉及第,是孟教授親自為她取的名,盼她鳳。
古語認為四喜為久旱逢甘霖、它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而他曾經或現在,湊巧擁有這四種。
孟丹枝眼睫輕眨,明知故︰「哪樣?」
周宴京記得她今天移下團扇時的那雙眼,明眸善睞,含切切,他忘不了。
他低︰「洞房花燭。」
孟丹枝從一開始等的就是這句,但真到這時候,反而緊張起來,還是他先吻過來。
和窗台吻不,他很溫柔,像描筆寫畫。
孟丹枝被撬開一條縫,對方的氣息侵入,有好多東西填進來,滿了,溢出來……
仿燭的燈火在映出牆壁上的交疊人影,窗外廊下樹影憧憧,月『色』朦朧地投進雕花窗內。
周宴京甚至以看見孟丹枝臉上的絨『毛』,淺『色』,近乎透明,他手下緩緩解開旗袍的盤扣。
「等等……硌人……」
孟丹枝微喘,推開周宴京,往背下一『模』,『模』到幾顆花生和紅棗,鋪在被子下的。
她張開手,「喏。」
感覺自己像豌豆公主似的。
周宴京低頭,隨意一瞥,就抓起她手里的東西往床外櫃上一放,時繼續剛才的行為。
孟丹枝旗袍前襟翻落,『露』出雪『色』上的月季,紅蕊在他指下和指縫『揉』珠。
她輕哼兩聲,指甲也掐了他兩下。
柔軟的發絲披散在背後,一開始是在旗袍外,而後是散落進衣服里,貼著後背。
老宅的夜晚還是有些涼。
周宴京目光幽深地看她氤紅的臉,低頭咬了口,孟丹枝嗔瞪一眼,便再也去糾結這件事。
整少女時期都在這閨房度過,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他在這里洞房花燭,羞澀感倍增。
視線里最後只有周宴京濃郁的眸『色』-
次日清晨,屋外鳥鳴。
孟丹枝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拔步床頂的牡丹雕花,床幔被掛起,周宴京早就起床了。
睡裙也是他昨晚給她穿的。
孟丹枝下床,推開窗戶,霎時間外面的聲音便清晰聞,廊下紅燈籠還掛著。
「周宴京。」她叫了聲。
男人從走廊外走進來,「醒了?」
孟丹枝的頭發還披著,柔順,烏黑,素面朝天一張臉,卻顧盼生姿,眉目如畫。
「餃子好了。」他。
孟丹枝哦了聲︰「這麼早,我馬上好。」
看見周宴京的視線往下,她低頭,不出意外看見鎖骨處明顯的痕跡,一把關上窗。
待洗漱挽發出來已經是半小時後。
都是家里人,孟丹枝連頭發都是隨意一挽,凌『亂』美也是一種美,「走吧。」
周宴京正在給院子里的花澆水。
瞥見院的一棵石榴樹,他伸手從枝頭摘了朵紅花。
早在決定婚禮在寧城舉辦時,孟家那邊便在老宅里移栽了一棵石榴,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如今五月底,正是開花時。
孟丹枝才踏出門,就被他按住,鬢邊多了樣東西。
她沒看到,而後『模』了『模』,好像是花。
孟丹枝眼波流轉︰「宴京哥,這麼浪漫啊。」
周宴京溫︰「你覺得什麼是浪漫?」
孟丹枝沒想到他把題拋給自己︰「很多啊,只要自己喜歡的,就算是散步走路,都是浪漫。」
他帶給她足夠多的浪漫。
兩人踏入正廳,便受到大家的目光,至于孟丹枝頭上那朵花,自然也被看到。
周母抿唇,這一定是兒子干的。
小夫妻的趣,她才不會擾。
孟丹枝吃完一碗餃子,一抬頭對上周母的目光,心下一頓,忍不住羞赧。
肯定是有他意思的。
她還記得在周家留宿那晚的安套烏龍,如今已經領證,婚禮也辦了,長輩想的肯定只有一件事了。
這件事當然是順自然。
孟丹枝並沒想這麼早有孩子,她工作室剛剛步上正軌,六月還有兩國際展覽,而九月份則有一刺繡評賽。
她沖著獎去的。
早在嫁衣繡完後,孟丹枝就已經在準備。
八月時,梁今若邀請她去看國家畫院和博物館聯合舉辦的古書畫展,就一起去了。
她是國家畫院院長的關門弟子,在這方面懂很多。
孟丹枝幾乎進入現場後就決定繡一幅《仕女圖》。
時隔許久,大家終于看見路人偶遇拍到的孟丹枝。
那天來得客人多,路上也會踫見路人,自然會流『露』出去,不過都不是重點的。
霧里看花,更期待了。
但顯然孟丹枝沒有放出來的意思。
看完畫展已經是傍晚,孟丹枝和梁今若一起去吃飯,當然是梁今若請客︰「開的,牛排很好吃。」
孟丹枝甚少吃西餐,便沒拒絕。
「你之前給我設計的旗袍。」梁今若偷偷告訴她︰「真太好看了,我朋友都很羨慕。」
讓她直接艷壓場,雖然她平時也是如此碾壓。
那次拍照,事後梁今若發圖都樂開花了。
不過周疏行好像第一次見她穿旗袍,看了好久,還夸了句好看,從那吝嗇鬼嘴里听到一句好話真不容易。
「你現在還做嗎?」梁今若心癢。
孟丹枝莞爾︰「我以設計,你找人做。」
梁今若想了想︰「也以。」
她主動算替她切牛排,「很鮮的。」
帝都不少家西餐廳都被她吐槽過,這家卻是常來的,她一向挑剔,眼光高,導致圈子里的名媛又討厭又跟風。
孟丹枝的餐盤剛被她拿過去,就見對面人避開了臉。
「怎麼了?」她。
梁今若蹙眉︰「不太想吃了。」
孟丹枝說︰「那別吃了吧,你吃點別的。」
她月復誹,該不會這牛排出了什麼題吧,但堂嫂常吃的店,應該不至于出這種題。
孟丹枝自己倒是慢吞吞吃了幾塊,不過她胃口也不是太好。
還好兩人一開始點的就不多,而且別的甜品還沒上。梁今若干脆就讓他別做了。
她好像胃口不好,干嘔幾次。
孟丹枝若有所思。
傍晚,周宴京和周疏行來接人正好踫到一起。
堂兄弟平時踫不到,好不容易見上面,自然閑聊幾句︰「堂哥還會來接人?」
周疏行瞥他︰「有什麼題?」
周宴京淡︰「昨天看到一條聞,說你快要離婚了。」
周疏行頗為淡定︰「每星期都有,不用大驚小怪。」
周宴京似乎想起什麼,「對了,堂哥,听說堂嫂出門幾天,你就給堂嫂養的貓接生了。」
他停頓。
「……」
周疏行面無表︰「提前練習。」
練習?
周宴京忍不住了起來。
堂哥潔癖又龜『毛』,平時在商界說一不二,看來正好和作精堂嫂相生相克。
連她的貓都能治他。
兩人一進餐廳,就吸引不少人目光,少數人看出有些相似的容顏,又認出周疏行的份。
比起他,周宴京自然低調許多。
平時不關注政治聞的根本就不會注意他。
孟丹枝看著梁今若像太後一樣挽著周疏行的胳膊先離開,偷偷和周宴京咬耳朵。
「堂嫂好像懷孕了,她今天干嘔幾次,也沒有吐出來,很像懷孕癥狀。」
周宴京下意識地看向她平坦的小月復。
「我說堂嫂,你看我干什麼。」孟丹枝警惕地看著他。
周宴京神『色』淡然收回目光︰「看來堂哥的練習能派上用場了,我也要學習一下。」
孟丹枝︰「練習什麼?」
周宴京︰「接生?」
孟丹枝︰「?」
周宴京改口︰「陪護也要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