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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第 68 章

寧秋硯沒有明白關珩說的「你還需要準備」是什麼意思。

只因為最近腦海中老冒出不健康的畫面,他隱隱猜測到這或多或少和那方面有一定的關系。

人類和血族之間的親密行為無法達成完全的和諧,寧秋硯知道。他也知道,那種事對人類來說非常危險。如果因失控而將浪漫演變為血腥驚悚場面,是他和關珩都不願意看見的。

事實上,作為一名人類,寧秋硯根本沒有辦法去「做好準備」。

因為他們的力量太懸殊,所有的主動權在關珩手里,寧秋硯再怎麼「準備」,也不會比大理石更堅固。

所以,他對此這個猜測並不十分肯定。

回到學校附近,寧秋硯將幾大口袋的衣物都交由曲姝請她幫忙打理,只留下了李唐最後交給他的那只黑色小皮箱和幾本家居雜志。小皮箱挺輕的,還沒有雜志重,里面不知道裝著什麼,寧秋硯干脆將它們都疊在一起抱著,手指怕冷地藏在衣袖里。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榮奇和一位舍友在打游戲,另一位則在和女朋友打電話。

搬到同一間宿舍住了幾天,幾個男生之間就已經很熟了。新舍友笑說榮奇和寧秋硯不愧是新生中最常上表白牆的人,他剛和兩人住到一起,便有女孩子要通過他打听聯系方式。

榮奇暫時沒有談戀愛的興趣,而這次寧秋硯也沒有隱瞞,坦誠地告訴了舍友自己的性取向。

一開始大家還有點不習慣,倒不是歧視或者反感什麼的,只是會刻意避開洗澡的時間、注意在宿舍的穿著,後來榮奇不知道找他們聊了什麼,宿舍里很快恢復為以前的自然相處模式,寧秋硯很感謝榮奇。

「吃飯了嗎?」

一把游戲結束,舍友和寧秋硯打招呼。

「我們要去食堂,要不要帶飯?」

「要的,謝謝。」寧秋硯回來得晚,便說,「明天我去。」

只听榮奇說︰「幫我也帶一份。」

最後,由一位舍友代表嗷嗷待哺的全宿舍,大冬天的獨自負重前行。

寧秋硯把東西都放在自己的桌上,床下桌有點亂,到處都是書和線路,人在下面站不直。他坐下後先取下圍巾和帽子,忽略了那幾本家居雜志,直接抱過小皮箱打算一看究竟。

小皮箱是金屬扣,模在手里很涼。

剛打開看了一眼,榮奇的聲音便從背後傳來︰「什麼東西?」

寧秋硯嚇了一跳,飛快地把箱子合上,發出了「啪」的一聲響︰「沒什麼!」

寧秋硯遮得太快了,榮奇其實根本沒看清里面的東西,見他面紅耳赤,連脖子都紅成了一片,便狐疑道︰「沒什麼你干嘛那麼緊張?」

寧秋硯不能馬上編出謊話,只能欲蓋彌彰地扣上了箱子的金屬扣,把它放在一旁,硬著頭皮轉移了話題︰「我借用一下你的軟件。」

他前段時間在學長工作室做的小樣快完成了,現在想要加入在公園錄下來的雨聲,榮奇有個很好的軟件可以提取更通透的干音。

榮奇沒有追問,爽快地打開軟件,把電腦借給了寧秋硯。

夜里,寧秋硯才拎著小皮箱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背對其它床位,面向窗戶,光是看著箱子他的臉頰就燙了起來,並再次產生了一陣陣難以言說的心悸,如果之前那一眼沒有看錯的話,箱子里應該裝著他從沒接觸、也從沒想象過要接觸的東西。

懷著確認和獵奇的心理,他借著窗外路燈的光再次打開了箱子。

箱子內襯是暗紅的絨布,黑色的皮質造物在里面整齊地擺放。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根很細的桿子,桿身的銀色金屬在發著微光,頂端則是一小塊長方形的黑色皮料,既堅韌又柔軟,寧秋硯看了很久,也想不到這根細桿是用來干什麼的。

桿子下方則是另一對黑色皮革,分居暗紅絨布兩側,看起來是一對腕帶,以銀色金屬鏈條相連。

絨布正中的凹槽里還有一個物件,看起來特制的口罩,采用了同樣的材質,中間的部分硬邦邦的,似乎瓖嵌了圓球。

所有的東西都帶著強烈的暗示,導致寧秋硯雖然沒見過,也知道在第一時間就藏起來不讓別人知道。

李唐為什麼給他這樣的東西?

寧秋硯垂著眼,睫毛在抖,手指也有一點。他心跳如擂地取了一根腕帶出來,發現它制作非常精美,而且只有一格金屬扣,好像是不可調節的。

試著放在手腕上,圍合到皮扣的地方,它竟然不緊不松,恰好服帖在手腕上,仿佛量身定制。

他驀地想起來,李唐量過他的腕圍。

所以說,對方說的「靈感迸發」、「花了很多心思沒日沒夜地趕出來」,就是指的這些東西吧!

對了,還有上次不合格的襯衫夾。

寧秋硯倒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里,心想李唐這個人真的是太不正經了……

足足冷靜了十幾分鐘,寧秋硯才慢慢地松開了枕頭,放平緩呼吸。

這種事沒有得到關珩的許可,對方是不可能擅自做主的。

那麼……

關珩說的「你還需要準備」其實是這個意思嗎?

可是關珩現在又不在。

寧秋硯想,難道等放假回去渡島的時候他還要隨身攜帶著這些東西?

光是那麼幻想了一下,他就覺得自己還是干脆悶死在枕頭里算了。

*

蘇見洲來溯京學習,直到離開的前一晚才找到機會和寧秋硯見面。寧秋硯找本地同學參考,預約了一家口味非常地道的餐廳,打算請蘇見洲好好地吃一頓。

原本是要帶上榮奇的,已經和他說好了,可是臨出發的時候榮奇卻不見人影。

「我和彭凱樂臨時有點事。」榮奇說,「你們去吧,下次我來請你朋友。」

彭凱樂就是新室友中老和榮奇打游戲的那一位,眼楮很大但笑起來就眯成一條縫。

寧秋硯只好說︰「好吧。」

寧秋硯提前到了吃飯的地方,蘇見洲卻臨時被老師叫住談話,又耽誤了一陣。

他便來到室外等待蘇見洲。

天色漸黑,吹著帶細小冰粒的風。

寧秋硯裹在厚厚的外套里,清瘦的身影看起來很單薄,他微微苟著背,靠坐在長椅的一端,指間的一處小紅點忽明忽滅。

見面後,蘇見洲的第一句話是︰「怎麼學會抽煙了?」

那處是吸煙區,寧秋硯知道作為醫生的蘇見洲反感這個,起身把煙滅了︰「偶爾一根。」

他態度端正,那副樣子看起來還是很乖巧的。

蘇見洲忍不住笑了下,又問︰「頭發也長長了。怎麼回事,你最近走頹廢路線啊?」

「明天就去剪。」寧秋硯這麼說道。

幾個月不見,兩人一如既往有話聊,但大多都是談論工作與學習。蘇見洲在醫院已經結束了實習轉為正式醫生,寧秋硯也不再是高中生,話題免不了就圍著未來打轉。相識時他們都還是幼小的琴童,轉眼就到了現在的年紀,不知不覺兩人都長大了。

「我家離醫院有點遠了,轉正後我申請了宿舍,大概率以後住在那邊的時間會多一點。」蘇見洲說,「不過你放心,前幾天我去你家看過,門窗、水電燃氣什麼的都檢查過,都沒有問題。」

寧秋硯離開霧桐時拒絕了蘇見洲叫他把房子租出去的建議,但交了一把鑰匙給蘇見洲,聞言點點頭︰「謝謝。」

「謝什麼。」蘇見洲揉他一把,「我過節肯定是要值班的,真要謝的話你放假回來陪我去宿舍住幾天。」

知道蘇見洲是怕自己一個人孤獨,寧秋硯答應道︰「好啊。」

遂又想起別的,他告訴蘇見洲︰「到時候我可能還要去渡島。」

「渡島?」蘇見洲停下筷子,頗為意外,「你獻血的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蘇見洲是寧秋硯最好的朋友,是在他生活遭到重創時給予過重大幫助的人。

他其實想過很多次,要不要將發生的一切都告訴蘇見洲,可是始終拿不定主意。直到這時,他才對當時關珩不願他得知真相的心情有所體會。

一旦知道了世界的另一面,先不論接受程度如何,就憑人們的好奇心就足以陷入危險的境地,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安全得多。

而且,即使寧秋硯再如何信任蘇見洲,也不能隨便吐露關珩身份上的秘密,隱瞞真相,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關珩的保護。

蘇見洲又問︰「是不是那位關先生的身體又有了些問題?」

他皺起眉頭來。

「難道他們就不能盡快去找一找別的適配者?你長期獻血本來對身體的影響就很大,這才休息了幾個月,都還沒養回來,他們就又來找你了?」

寧秋硯本來想順著蘇見洲的話說是要再去獻血,見他這個反應,只好改變了主意︰「不是,關先生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沒有再讓我獻血。」

「那是做什麼?」蘇見洲說,「我以為你們已經沒有再聯系。」

從渡島離開,結束獻血,寧秋硯那難熬的六個月蘇見洲都有見證,寧秋硯對關珩的心意他其實早有察覺。只不過兩人無論是年齡還是身份地位都相差懸殊,連寧秋硯本人似乎也清楚他們不會有結果,所以寧秋硯不說,蘇見洲便從來都沒問過。

省略前因後果,寧秋硯說︰「前段時間我們見面了,就是宿舍被燒的那一次。」

蘇見洲︰「這麼巧?」

寧秋硯應了一聲︰「嗯,他來溯京看我。」

蘇見洲訝然,直覺事情並不簡單,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寧秋硯太年輕,太單純,可能很容易被欺負。

寧秋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低頭吃菜,像是在思考接下來的話要怎麼說。

過了一兩分鐘,他卻只是抬頭,烏黑的雙眸里滿是認真。

他告訴蘇見洲︰「我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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