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飛星試探性地晃晃手里的手機,江孤雲仍雙目無神,怔怔地看著他發呆,似乎仍沒有回過神來。
他先前被江孤雲反應劇烈地推開,樓飛星也沒生氣,反倒是猜他是不是有幽閉恐懼癥一類的心理病。
老實說,樓飛星對這方面的知識並不了解,他只能憑經驗以及感覺猜測,有光大概能讓江孤雲好受些。
于是樓飛星小聲說了句︰「失禮了。」
而後就準確地再一次撲上去,在烏黑一片中,硬著頭皮伸手在江孤雲身上模來模去,尋找他的手機。
無人能看見的黑暗中,樓飛星耳根有點紅,他初一伸手就沒模對地方,仔細辨認了半天,才發現他的手放到了江孤雲的腰月復附近。
更沒想到江孤雲看著瘦,衣服底下竟然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月復肌。
這地方太親密了,兩人還不夠熟,未免有些尷尬。
樓飛星火速將手移開,他將褲子兩邊的兜都找了一遍沒找著後,重新向上面模去,馬甲、領帶、襯……嗯?
不對,不是襯衣的質感,指尖上的觸感光滑細膩卻冰涼,這是人體皮膚的質感——他直接模到了江孤雲的胸膛,同樣的結實有力。
樓飛星有點懵,衣服呢?他的手怎麼直接伸人衣服里去了?
他搖搖頭不再想,順著模向江孤雲的左胸,有的襯衣左胸處有口袋。
掌下的心髒跳得急促又猛烈,樓飛星不禁懷疑這顆心髒會不會從胸腔里跳出?這麼急的心跳聲真的不會出事嗎?
不管怎樣,心率不正常的高總不是好事,他得快點才行。
襯衣的兜里也沒有手機,樓飛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但他找來找去,都快把江孤雲身上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手機的影子。
樓飛星急的團團轉,手機到底藏哪去了?難道是沒帶?
他不信邪,又重頭仔細翻了一遍,這子不由得和江孤雲挨得更近,近到在曖昧的黑暗中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打在了江孤雲身上。
等終于從一個隱蔽的暗兜里翻出來手機後,樓飛星又研究了一會兒才搞明白手電筒如何開。
江孤雲的手機和他的牌子不同,型號也不同,要高端的多得多。
又是一番折騰,等終于成功打開了手電筒,樓飛星也心累的滿頭大汗。
眼前總算有了光,江孤雲此時狼狽的模樣也全都落入了樓飛星的眼底。
無論是白皙脖頸上的道道紅痕、額間的細汗、打濕的長發、慘白的臉色,還是他凌亂被撕破了領口的衣服,一切的一切都狼狽的慘不忍睹。
樓飛星看著心疼不已,他到底經受了怎樣的痛苦、怎樣的折磨,才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肯定很難受,很痛苦吧。
過強的共情力,讓樓飛星仿佛也對江孤雲的痛苦感同身受,他放緩了聲音,溫柔地安慰︰「別怕,都過去了。很快就能離開這里了,在這段等待的時間里你不是一個人。」
然而情況並沒有好轉,江孤雲濕漉漉的眼睫垂下,無神的藍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樓飛星眼里充盈著對江孤雲的關心,他伸出手,右手手心輕輕貼到江孤雲的臉上,觸手的冰涼簡直不像活人的溫度,他不由得月兌口道︰「好冰……」
臉側忽地多出溫熱的人體體溫,像小火爐一樣驅散體內所有寒冷。
好暖和……江孤雲垂下眼,蒼白的皮膚上多出了幾絲血色。他情不自禁偏過頭,好似忘了自己從前的潔癖,用側臉輕輕蹭了蹭貼在臉上的手掌掌心。
光線昏暗的空間里,俊美的男人衣衫不整,露出性感的鎖骨和大片白皙胸膛,從前的禁欲氣質在他身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幾分風流氣。
他偏過頭,露出完美無瑕的側臉,帶著幾分眷戀地輕輕蹭了蹭樓飛星的掌心,他的動作里還有幾分如小獸一般的小心翼翼地試探,像是唯恐臉邊的溫暖消失了一樣。
樓飛星莫名臉上有點熱,昏暗的環境將感官放大了無數倍,他能清楚感覺到皮膚的每一分光滑與細膩,能清楚感覺到如玉般的肌膚是如何輕輕摩擦過他掌心里的繭子。
輕撫在臉上的手掌很溫暖,卻不是想象中的滑膩,正正相反,這只手有些粗糙,指根、虎口處都有一層薄繭。
和之前看到的那只養尊處優的手不同,這是一只經常勞作的手。
同時這只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掌寬大,很明顯這也是只屬于男人的手。
也和之前看到的不同,江孤雲之前記憶逐漸回攏,他記起電梯故障的同時,一個卷發少年跌了進來。
那個卷發少年和現在身前的少年長得一樣。
也就是說人是真的,但他的神態,他的動作,他的言語又是真的嗎?
江孤雲細細思量,是真是假對他很重要,他給自己定過規矩,不能回應假象。
不等他得出答案,身體上的不適先一步叫囂起來。
肺疼的要炸開,脖子上火辣辣的疼,頭又疼又暈,一場閃回下來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到達了極限,但偏偏還不能休息,還有更難以忍受的胃。
沒有按時進食加上許久沒有休息的刺激,這會他的胃部正翻江倒海似的造反。
江孤雲疼的臉色煞白,剛剛多出的幾分血色又消失無蹤,他用力按住自己的胃,牙齒隱忍地咬住下唇。
在他忍耐讓人想撞牆的疼痛時,樓飛星早收回了手,正在解自己身上外套的扣子。
感謝私廚對儀容的要求,他的工作服也是西裝三件套,最里面的襯衣雖然也因為之前下樓梯的狂奔被汗打濕,但外套還完好無損。
樓飛星解完扣子月兌下外套,他拍掉外套上的灰,一邊將衣服遞向江孤雲,一邊道︰「不介意的話,披上能暖和些。」
江孤雲白著臉搖頭,虛弱地拒絕樓飛星。
樓飛星還想再勸兩句,卻見江孤雲忽地臉色一變,猛地捂住嘴。
「怎麼了?」樓飛星困惑道,邊向前走了一步。
江孤雲想推開他,但一放下手,他就沒能控制住自己,彎下腰吐了個昏天黑地。
這一吐說是直接吐到了樓飛星的身上也不為過,衣服沾上嘔吐物他倒是沒生氣——他過去經常照顧人,有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也有病人,更糟糕的事他也遇上過,被吐個正著根本不算什麼。
樓飛星反而被江孤雲這仿佛要吐出五髒六腑的動靜給驚到,他將手上干淨的外套扔到遠處,而後扶住江孤雲,左手從上至下一下下輕撫他的脊背,右手則搭在他按在胃部的手上。
樓飛星沒說什麼疼不疼,哪疼之類的廢話,哄小孩似的安慰道︰「沒事啦沒事啦,我給你揉揉,一會兒就不疼了。」
說是嘔吐物,但江孤雲月復中空空,除了清水外根本吐不出些什麼。
吐干淨清水後,他造反的胃仍沒有停下。
從尾椎竄起的鑽心疼痛讓江孤雲根本直不起腰,他握住扶手的右手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嘴不受控制地張開,大口大口嘔出黃色的酸水。
沒東西可吐,還有酸水,酸水吐完了還有膽汁。
胃酸滑過食道,喉嚨猶如被火燒一般疼痛,緊接著是膽汁,舌頭被苦到麻木,整個口腔里只剩下膽汁留下的怪異味道。
江孤雲吐的眼前發黑,什麼也看不見,但他的耳朵能听見身邊一直沒有消失的少年的溫柔安慰,沒有嫌棄,也沒有不耐煩。
溫柔的嗓音里是和他眼中的感情一脈相承的關心與愛護,江孤雲想,這真是比任何悅耳的音樂都要好听的天籟之音。
漸漸的,他的注意力從身上的痛苦中移開,轉而努力集中到少年身上。
江孤雲認真感受少年輕撫自己背脊的手掌,溫暖又有力。
認真听少年安慰的話語,如同和煦的春風拂過,溫柔的就好像他不會生氣發火一樣。
在病中被人這般充滿愛的照顧,對他人來說是常事。
不論是幼年關愛的父母,還是長大後的知心兄弟好友,總能從他們那得到這樣的照顧,這不過是件平凡到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江孤雲仔細回憶了遍自己的人生,對他而言,被這般照顧竟是第一次,還是來自于一個陌生人。
這樣美妙的好事發生在他身上,猶如身在夢中一般,還是他多年以來從不曾做過的幸福美滿的好夢。
連膽汁也吐了個干淨以後,江孤雲的胃終于偃旗息鼓,他那點殘存的精力也被這場嘔吐耗了個一干二淨。
雙腿變得無力支撐身體,江孤雲全靠樓飛星扶著才沒有摔倒,他用力眨了眨眼,眼前也還是只能看見白花花的點狀物。
虛弱從體內深處涌現,徹底佔據了他身體的每個角落。
江孤雲的呼吸又輕又急,他半闔著眼,眼瞧著已是沒了半條命。
冰涼的薄唇忽地踫到溫熱的指尖,緊接著一個橢圓形的硬邦邦的球體被強勢塞進嘴里,舌尖觸踫到的瞬間,女乃香四溢,香甜的女乃味蓋住了膽汁的苦澀。
他下意識嗦了兩口才反應過來,嘴里的是塊女乃糖。
江孤雲緊接著察覺到自己頭頂多了一只手,五根手指輕緩地理順他的發絲,撫模他的發頂,同時一個含笑的嗓音響起︰「甜吧?吃塊糖緩緩,不夠我這兒還有。」
他微妙的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小孩哄,但江孤雲沒有將女乃糖咬碎吞下,他任由女乃糖在嘴里慢慢融化,讓女乃香味長久的留存在舌尖上。
樓飛星半扶半抱著江孤雲走到干淨的角落里坐下,而後撿起地上干淨的外套披到他的身上。
這件外套汲取了少年的體溫似的,一樣暖烘烘的,就是上面灰撲撲的,沾了不少灰。
忙活完江孤雲的事,樓飛星才忙起自己的事,他將自己身上髒掉的馬甲和襯衣都月兌掉扔到一邊,赤著上身回到江孤雲身邊,探手模了模江孤雲的額頭溫度,而後又模了模自己的,「還好,沒發燒。」
「我、咳咳咳……」江孤雲聲音沙啞,剛開口就禁不住咳嗽起來。
樓飛星見他咳的臉都紅了,上前給他拍了拍背,無奈道︰「別急,慢慢來。」
光線很微弱,但樓飛星還是清楚看見了江孤雲眼底濃重的青黑,也不知是多久沒睡過了。
怕黑、胃不好、覺也不好好睡……他不由得想,老板看著成熟穩重的,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不會照顧自己。
江孤雲緩過勁兒來,眼楮也重新能看見東西。
他看見樓飛星光著上身的樣子,少年的身材很好,肌肉線條流暢又結實,月復肌恰到好處,不顯得單薄,也不顯得賁張。
很好看,他卻忍不住直皺眉。
江孤雲想了想,暫且分辨不出真假,那就先按真的算。
他不喜歡欠別人,為以防萬一,他開口道︰「我的身體我清楚,一點小毛病而已,不礙事。衣服你自己穿著,別著涼了。」
樓飛星阻止江孤雲拿下外套的動作,他撥浪鼓似的搖頭,「放心吧,我不會著涼的。」
他盤腿坐在江孤雲身邊,將自己的胸膛拍的啪啪響,「我身體可好了,而且——」
樓飛星拉過江孤雲的手,大咧咧放在自己胸口上,揚起腦袋,驕傲又有點小得意地道︰「你模模看,是不是很熱?」
確實,隔著手套江孤雲都能清楚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像個小火爐似的,又像個小太陽一樣,源源不斷向外散發熱度。
但這樣還是太過了些,江孤雲有潔癖,很久沒和人這般親密接觸,他匆匆踫了下就趕忙收回手。
不過不知為何,他的潔癖一直沒對這少年發作,反倒難以忍受現在的自己,衣冠不整,再加上剛昏天黑地的吐了一通,總覺得渾身上下都髒。
江孤雲仔細琢磨了一圈,心想或許是因為少年在他不堪嘔吐的時候,也沒有絲毫嫌棄,還陪伴在他身邊安慰的緣故,他的身體自發將這少年認成了自己人。
樓飛星不知江孤雲在想些什麼,他搖頭晃腦道︰「現在這樣剛好,之前我還嫌熱呢。」
「衣服你披著,乖啦,給你糖吃。」樓飛星說完,江孤雲回過神就見自己手里又被塞了顆女乃糖。
他不禁沉默,那種被當成小孩子的微妙感又來了。
事實上,江孤雲的感覺沒錯,樓飛星確實將自己以往照顧弟弟妹妹那一套,搬到了他身上來。
江孤雲剛想說點什麼,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是外面人打來的電話。
他收好女乃糖後接起電話,幾乎光听對面說,三言兩語就結束了通話。
樓飛星猜測是關于救援的內容,等電話掛斷後,他思及江孤雲眼底的黑眼圈,提議道︰「要不要睡會兒?等睡醒了就都結束了,或者……聊會天?」
雖然身體和精神都到達了極限,但江孤雲並不打算乖乖睡覺。
如果眼前是真的,他不想那麼快結束。
如果現在只是一場美夢,他更不想那麼快醒來。
聊天以樓飛星的贊美開場,他著迷地望著江孤雲的雙眼,滿目純然的欣賞與驚嘆,他的話語直白且熱忱︰「先生,你的眼楮真好看,是非常漂亮的顏色呢。」
江孤雲聞言少見的起了好奇心,「藍色有什麼好看?」
他不覺得和他生理上的父親一樣的眼楮好看,也不覺得藍色和其他的什麼顏色有什麼區別。
樓飛星重重點頭︰「很好看的!藍色是天空的顏色、是大海湖泊的顏色,它純淨、夢幻、廣闊、靜謐、清冷……」
「我以前最喜歡仰望天空了。」他指指自己,而後舒展開手臂,做出擁抱天空的姿勢,「每次仰頭看看蔚藍無際的天空,什麼煩心事都跑沒了,心胸變得開闊,大腦也一起冷靜下來,好像整個人都被天空洗滌了一遍。」
樓飛星再一次肯定︰「我喜歡藍色,藍色是最棒的!」
江孤雲這下懂了,他這是被愛屋及烏了。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失落,反倒覺得這才對,這才合理了起來。
樓飛星接著拋出話題︰「你呢?喜歡什麼顏色?」
江孤雲沒有特別偏好的顏色,一定要說的話……他的視線落到樓飛星的眼楮上,「喜歡小先生的眼楮顏色。」
「誒?」樓飛星有點驚訝,他模模自己的眼楮,他的眼楮可只是很普通的棕色。
棕色本身也是很低調、質樸的顏色,很少有人喜歡棕色,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江孤雲看著樓飛星的雙眼,學著他的口吻道︰「干淨、純粹、剔透……」
都是他喜愛的特質,還蘊藏著仿佛不會熄滅的勃勃生機之火,閃耀著奪目璀璨的光芒。
如果他所喜愛的這些要由一個顏色來代表的話,那肯定是少年雙眼的顏色。
「很漂亮的顏色,我很喜歡。」
樓飛星抓抓自己的卷毛,被江孤雲夸得有些飄飄然。
雖然很像商業互吹現場,但他還是禁不住開心。
樓飛星嘿嘿笑兩聲,他張開口想繼續說些什麼,忽地 當一聲巨響,電梯又往下滑了一小截。
巨響突如其來,樓飛星臉色發白,心髒都漏跳了一拍,這是人面對驚嚇的本能反應,他完全控制不了。
樓飛星吞咽了下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怕,這只是個小意外,我們不會有事的。」
江孤雲垂下眼,看見他手還有些發抖,但聲音卻平穩的沒有絲毫異樣。
——他也在害怕,但卻在努力安慰自己這個陌生人。
那他會不會也累了?
想休息、想睡覺?
江孤雲突然握住樓飛星的手,一把將人扯進自己懷里。
鼻尖撞到梆硬的肌肉,腰上多出一條成熟男性結實的胳膊,整個人被另一個人的氣息所籠罩……
緊接著一件衣服罩下,將他赤著的上身嚴嚴實實裹住,一條縫都不露。
他像個木偶一樣,任人調整姿勢,最後身體完全窩進男人的懷里,被像小孩子一樣橫抱住,他的臉靠男人的在胸膛上,耳朵能听見胸膛下平穩的心跳聲。
樓飛星手不抖了,人懵了︰什、什、什麼情況?!
江孤雲淡然自若︰「嗯,不怕。」
他重新提起樓飛星先前休息一會的提議,樓飛星心說,這樣他可睡不著。
被人緊緊錮在懷里,堅實的懷抱像是能為他遮去所有風雨。
被這樣抱著簡直像被人小心、珍愛地保護在手心里一樣。
樓飛星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種待遇,一時間頗為不適應。他提出異議,被一口否決。他又試著掙月兌江孤雲的懷抱,卻又遭到強行鎮壓。
樓飛星又不敢真的使勁,怕把人傷到,迫不得已下,他只能繼續維持現在的狀態。
忽然,樓飛星靈機一動,他雙眼亮了起來,興致勃勃道︰「我給你唱首歌吧!」
把人哄睡著了,他再從江孤雲懷里小心出去,嗨呀,他真是個小機靈鬼。
說完不等江孤雲答應,他就清清嗓子唱了起來︰
「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
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
膾炙人口的兒歌《小星星》,催眠效果一流,樓飛星以前沒少唱來哄福利院里的弟弟妹妹們睡覺,算是他最拿手的歌之一。
樓飛星輕聲哼唱,腦袋隨著旋律輕晃,唱個兒歌也樂淘淘的。
清脆歡快的歌聲在封閉的小空間里回蕩,江孤雲不僅沒困,反倒越听越精神。
被人唱歌哄睡覺,這對他來說也是種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
倒是樓飛星唱著唱著把自己給唱困了,他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聲音也變得含糊不清。
在似醒非醒,似睡未睡的邊緣,樓飛星隱約听見有人問他︰
「你叫什麼名字?」
「樓……樓飛星……」
樓飛星,江孤雲咀嚼了遍這個名字,倒還真是人如其名。
如流星般璀璨,也如流星般突然降落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