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直升機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或許是因為陸辰綽那邊事先向上級匯報了謝謹歌關于這次行動的情況,ac研究院那邊很快打來了電話,表達了關切之後給謝謹歌放了三天假。
謝謹歌謝絕了陸辰綽的想要送他回去的體貼邀請,獨自一人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謝謹歌的住處是在距離ac研究院只要十多分鐘車程的一棟小別墅,小別墅只有一百多平米,算不上太大,但是靠近一個原生態公園,環境非常的幽靜。他雖然性子較為淡漠,但在生活品質上素來不會虧待自己。
謝謹歌回到家的時候,整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漆黑的天空上泛出了點點細碎的星光,皎白的明月從雲層里隱隱露出了一片銀色的光暈。
這些光暈灑在花園中的游泳池里,將平靜的水面也染上了一圈圈淺淺的漣漪,就像是那片深邃廣闊的大海里,在暖色的陽光下所泛出的粼光。
謝謹歌的視線在這水面停留了兩秒,幾乎是下意識的模了一下口袋里那堅硬冰冷的鱗片。
按理說,他應該將鱗片交給研究院,但最終謝謹歌還是因為私心而將它帶了回來。
進了別墅之後,謝謹歌直奔書房。
說是書房,其實更像是一間小型觀察室。
謝謹歌進去之後立刻打開了照明燈,然後將口袋里的鱗片拿了出來。
燈光下,這枚鱗片散發著詭異的藍色光暈。
謝謹歌的目光注視著手中的鱗片,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觀察起鱗片。
這塊鱗片的形狀像一片花瓣,顏色是偏墨藍色的,但是要比人魚魚尾上的其他魚鱗的顏色看起來更淺一些。在鱗片的扇形上端,是一個水滴形的透明顏色,像是水晶,又像是一個能夠照出影像的玻璃。
謝謹歌不知道這片魚鱗究竟是來源于那條人魚身上的哪一部分,為了能更仔細的觀察,他便將鱗片放在了實驗燈下。
因為常年待在研究室的緣故,謝謹歌的眼楮有些輕微的散光,為了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以至于不忽略掉任何細小的細節,他戴上了一副眼鏡。
將白色的手套也戴好之後,謝謹歌開始觀察起鱗片上的紋路。
這些紋路的繪制十分精細,每一個弧度的轉折都分毫不差,就像是一種古老又神秘的圖騰,線條中蘊含著未知的力量。
謝謹歌用手輕輕觸模著,隔著一層薄薄的白色手套,他能清晰的感覺出鱗片的堅硬和冰冷。
為了能更切實的感受這片鱗片的紋路與上端那透明水滴形的關系,謝謹歌的指月復順著鱗片的紋路一路上滑。
而就在謝謹歌的指尖觸觸踫到鱗片上這宛如水滴形的透明凸起時,深海之下正在小憩的人魚突然睜開了眼楮。
這一瞬間,如同死物一般的鱗片突然產生了一道微弱的電流,隔著一層薄薄的手套,一下刺到了謝謹歌的皮膚。
猝不及防的電麻感讓謝謹歌怔了一下,他想到了在潛艇里時所看到的人魚與巨齒鯊搏擊的畫面,在巨齒鯊的圍攻之下,人魚身上那些泛著幽藍色光斑的鱗片。
海洋里帶電的生物有很多種,比如被人類熟知的電鰻,又比如生活在熱帶和亞熱帶近海的電鰩,這些魚類都是通過電流攻擊獵物,也保護自身。
現在謝謹歌在這片月兌離了人魚身體的魚鱗上感受到了微弱的電流,這是不是說明了人魚的體內也有和電鰻或者電鰩這種魚類類似的發電.器.官?
為了能進一步驗證自己的猜測,探索出人魚身上是否還存在著更多的攻擊性能,謝謹歌繼續用指月復在透明的水滴形狀上緩緩摩挲。
而深海之下的人魚,臉色也隨著謝謹歌的指月復的滑動而變得越來越幽深。
人魚的額頭上凝出了薄薄的汗水,這些溫熱的水珠從他英俊的臉龐上滾落,很快便與周圍這些冰冷的海水融合了起來。
人魚背靠在一座長滿了珊瑚礁的小山,柔順的發絲從他的額頭兩側垂落,濕淋淋的黏在了他蜜色的肌膚上。
他擺動著星月狀的魚尾,微微仰著頭,從下巴到鎖骨處迸出了一段流暢又剛硬的弧度,淡色的唇半張著,在濃長的睫毛輕輕煽動之下,于唇齒中流出了幾聲壓抑的喘聲。
這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濃稠又焦灼,性感的如同剛從喉嚨里滾動過一般。
「謹歌」人魚的唇瓣里緩緩吐出了這兩個牢記在心底的發音,墨藍色的瞳孔里浮動著一種難.耐的渴望。
色彩艷麗的魚群很快在人魚的前方圍成一個如同漩渦一樣的水圈,在水圈的中央,浮現出了謝謹歌此刻的模樣。
純白色的制服將謝謹歌的身姿襯得高挑碩長,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他的目光專注的放在手中的魚鱗上,緊閉的唇角,形狀優美的雙唇,整個人透出了一種嚴謹禁欲的清冷感。
人魚的目光緊緊的鎖定著畫面中的謝謹歌,他看著謝謹歌用指月復感受著那片與他本體共通的鱗片,這一瞬間,人魚甚至有一種想要用牙齒咬掉謝謹歌那雙白色手套的沖動。
仿佛只要這樣,他們之間就沒有了那一層布料的阻攔,他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感受到獨屬于這個人類的親近與觸踫。
他知道這雙手修長白皙,指尖端圓潤如美麗的冷玉,光滑細膩,能讓他流連忘返,含在嘴里都怕要融化。
「謹歌謹歌」人魚輕輕念著這個名字,身上的燥熱感越發強烈。
明明距著萬里的距離,一個在陸地之上,一個在深海之中,然而謝謹歌那在鱗片上撫動的手卻將感觀直直的傳遞到了人魚的身上。
人魚魚尾孔鱗處的異動也越來越明顯,他寬厚結實的胸膛隨著加重的呼吸而起.伏著。人魚在水中本不需要如同人類那般的呼吸,然而此時此刻,在謝謹歌的觸踫里,這樣的喘氣方式卻讓這條人魚多了一種靠近人的熾熱和溫情。
謝謹歌不知道自己一心為了探究的觸踫讓深海中的人魚感受到了另一種切實的親密,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疑慮于這片魚鱗的溫度竟然從原本的冰冷變成了有些燙手的高溫。
48攝氏度。
謝謹歌測量了魚鱗表皮的溫度,並且將這一體溫變化詳細的記錄在了筆記本里。
之前在船只上的實驗室中,那本筆記本已經被水浪沖走,謝謹歌回憶著那本筆記里的內容,在心里梳理了一遍後,重新記錄在了這本新得筆記里。
在這本新筆記的第一頁,謝謹歌寫下了四個字———深海人魚。
盯著這四個字看了幾秒,謝謹歌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那條人魚的模樣,他抿了抿唇,合上筆記本,拿起鱗片將鱗片放在了顯微鏡之下。
而就在謝謹歌準備調整顯微鏡度數的時候,別墅的門鈴突然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謝謹歌動作一頓,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
十點半。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都已經入睡。
會是什麼人來拜訪他呢?
謝謹歌平日里喜歡獨來獨往,他性格較為淡漠,不喜歡交際,除了同事外,基本沒什麼朋友,而知道他住在這里的人也並不多。
所以,這麼晚了,敲門的人是誰?
「叮鈴叮鈴」
謝謹歌思考間,門鈴又再一次響了起來,
謝謹歌看了一眼鱗片,沉默了片刻後,將它放進了一個盒子里,然後才走出了書房。
下了樓,謝謹歌通過電子眼看到了站在大門外的訪客,在看清楚這個訪客的模樣後,謝謹歌的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