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晨光微曦, 放在床頭的鈴聲響起。
柔軟的被窩里面,一律伸著懶腰,睡眼惺忪的掀開被子, 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起床洗漱。
他們跟丁丁貓兒約好的,去交流會。
昨晚他們去酒吧玩, 回來收拾好有些晚了。
沒睡夠, 精神不太好, 擠牙膏的時候,連續打了兩個大哈欠, 第三個剛張開嘴,就慢慢合上了。
牙刷塞進嘴里, 回頭打招呼, 「早上好啊。」
站他背後的白影神色懵懂, 根本沒听懂他說的是啥,就那麼呆呆楞楞的站著。
不遠不近,時刻跟他保持著半米距離。
他拿著牙刷,繞著沒甚情緒的白影轉了圈。
這人、倒也不能說是人, 他背後是道殘魂, 是昨天晚上在酒吧里遇到的,然後就跟著他回來了。
殘魂白影的三魂七魄,就沒有哪個是沒有缺塊的, 像是打碎過後重新黏起來的玻璃。
就那麼亂起八糟的被拼湊起來,身上滿是裂痕。
勉強有個鬼樣, 卻沒有意識。
在酒吧廁所外的走廊里晃悠著,漫無目的走來走去,身上陰氣極淡, 淡的一律都差點沒能發現。
都徑直走過去了,感覺到不對。
倒退回去,便看見道模糊不清的白影。
白影身形模糊,尚能看得出身穿寬袍大袖,腦袋上扎著發髻,頗具古風氣息。
臉是看不清楚的,但他有種預感,這人生前肯定長得很不錯,至少,走路的姿勢就特別好看。
他看到白影,白影也看到了他。
多余的動作都沒有,朝著他徑直走過來。
然後不管走他到哪里,白影就會跟著他走到哪。
就那麼保持著半米的距離,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背後面,從酒吧走回了楊醫生給他準備的住處
回來後他實在太困,也就沒多理會。
躺到床上,很快就睡過去,沒想到早上醒過來,這道白影居然還在屋里沒走,著實有些神奇。
江魚會喜歡跟著他,是他們血脈相連。
這道殘影跟著他,是什麼原因呢?
莫非現在的游魂界,流行用佛光做離子燙?
不被燙就不開心,說出去,在別鬼跟前沒面子?
嘖,真是神奇的喜好跟流行吶。
他迅速的刷完牙洗好臉,換掉身上的睡衣,抓了兩把頭發,背上自己的小書包,準備領著師佷,去參加b市的玄交流會。
換好鞋子準備出門,白影走了過來。
真的是走過來,走路姿勢還挺好看的。
這位殘魂兄弟神志模糊的厲害,連當鬼最基本的「飄」都沒學會,倒哪都是靠走的。
趙然就住在隔壁,同樣打著哈欠出來,「師叔早。」
是有點早,剛五點半,太陽還沒出來呢。
丁丁貓兒說的,交流會七點左右開,地址在城外郊區,說是離城區遠很安靜,就是忒偏僻了些。
他們現在住的這棟,是靳家最靠外的房子。
離郊區還有些的距離,他們初來乍到,不好遲到,基本剛合上眼,就被鬧鈴叫醒了。
都困得很,回了句「早」。
門口司機開車等著他們,一律徑直上了車。
趙然想坐到後排來,一律困倦的打著哈欠,看了眼坐在他旁邊的殘影,出聲道,「你坐前面。」
趙然應了聲,「好。」
直接就坐到前面去了,也沒問是為甚麼。
坐好後,拿著手機給司機看地址。
看到他們要去的地址,司機的臉色都變了。
寬厚的國字臉上,是掩藏不住的畏懼,趙然甚至感覺到,司機的後背瞬間繃緊,顯得特別緊張。
往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兩位少爺去做什麼?那邊可不是甚麼好玩地方啊,都說很邪門的。」
上車後,一律就踢掉鞋子,盤腿坐在後排,這會正低眉垂眼,心無旁騖的做著功課。
這是他打小養成的習慣,會跑步開始就會念經了,就算現在還俗了,早晚課也從來都沒停過。
知道他經文不念完,是絕對不會開口的。
趙然笑了笑,跟司機搭話,「怎麼邪門啊。」
司機是幫著看宅子的人客串的,長相忠厚,性格老實,聞言皺緊了眉,「你們都沒听說過麼,那可是b市四大凶宅之一,據說那是前朝留下來的老宅子啦。
鬧鬼的傳聞由來已久,最遠可以追溯到百年前,這些年宅子曾幾度變換主人,只要住進去就沒有能夠善終的,宅子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請了多少大師和尚驅邪鎮祟,都沒用。」
這些事情,稍微上些年齡的都知道。
提起郊區4號樓就心驚膽戰、諱莫如深,老司機們寧願繞遠路,都不往那邊經過,離得遠遠的。
對鬼神之說,經歷過的,都會抱有敬畏心。
但總有很多年輕人,不信、不敬鬼神。
總覺得那些慘烈的故事,都是別人編造出來騙人的,完全不知道凶宅有多可怕。
好奇心作祟,就老愛成群結隊的跑到那邊玩。
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好奇心,總是會害死貓的!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網絡上見鬼直播火爆的很。
更是讓整日閑得無聊的少爺小姐們心情躁動,就愛往凶宅鬼屋里面鑽,想從里面能找到樂子玩。
這個樣子鬧下去,是會出事的呀!
司機心驚肉跳的,苦口婆心的勸道,「4號樓那邊確實太凶險了,兩位少爺想去探險玩,換個其他地方去吧,稍微要安全些。」
趙然笑了笑,「沒事的,您開車吧。」
怎麼可能沒事!那可是死過不知道多少人的凶宅,是能隨意去玩的地方麼。
這兩要是他兒子,他非得把人狠狠打一頓,擰著耳朵拉回家去,關到再不敢有出門的念頭才行。
可惜這兩位都是少爺,他沒辦法管束不說,還不得不听吩咐,開車送他們去四號樓。
司機心情沉重,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用力。
心里無不悲哀的想著,也不知道他這次若是出事了,算不算工傷,希望我他能夠活著回來吧。
看著他滿臉英準備勇就義的悲憤表情,趙然都有些被影響到了,「真有那麼凶麼?」
司機發動車子,重重的嘆口氣,「4號樓的傳說,可是從我爺爺開始,到我這輩就沒停過,大凶啊,你們這些年輕人去哪里玩不好,怎麼就非得往4號樓去玩命呢。」
趙然眨了眨眼楮,「我們也不是過去玩啊,我們是去工作的,跟人約好在那見面的。」
司機皺著眉,壓根就不信他說的,「誰會把見面的地點,約到城郊4號樓啊,您跟我開玩笑吧。」
趙然,「……」
也是啊,好好的交流會,非得約在鬼宅里?!
臥槽,該不會是丁丁貓兒故意忽悠他呢吧!
下意識忽略掉消息是發給他師叔的,趙然氣憤的模出手機,從群里私戳丁丁貓兒︰
交流會的地址沒錯,b市城郊4號樓?
丁丁貓兒回復的很快︰是的,4號樓沒錯。
趙然︰可我怎麼听說那是棟凶宅鬼樓啊。
丁丁貓兒︰是的,4號樓是b市四大凶宅之一。
趙然︰!鬼宅你還讓我們過去?!你瘋了吧。
他胸懷憤怒,劈里啪啦敲完字,剛發過去就收到丁丁貓兒的消息,很耐心的給他解釋著︰
b市的四大凶宅,都是大凶之地。
4號樓是編號,這個前面還有1-3號樓,總得來說,編號里數字越大的,里面境況越是凶險。
也就是說,他們要去的4號樓,不僅是個貨真價實、有認證凶宅,還是b市四大凶宅里最凶的!
趙然「嘶」了聲,手指戳著屏幕︰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選這麼個地兒開交流會?!
消息頁面顯示正在輸入,消息很發過來︰
你會不會說話?算了我不想跟你說,師叔呢。
趙然感覺到被欺騙,這會正在氣頭上,使勁的戳著屏幕︰
我怎麼就不會說話啦,你還就得跟我說!
師叔做早課呢,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現在就讓司機師傅掉頭往回開,不去參加這交流會了。
丁丁貓兒︰……
借此表示對趙然的無語,但害怕他行為莽撞,真帶著師叔半路折回去,迫不得已還是解釋道︰
選4號樓做為交流會的地址,不是我定的。
是b市玄學界前輩們定的,而且這是很早以前就定下來的規矩,這個交流會是有門檻的,並不是人人都能參加。
1-4號樓作為凶宅,被選作交流會的地址,就是用來篩選掉不符合條件的,其實規矩也很簡單,進不去里面的人,就是本事不到家。
是不配參加交流會的,自然也不配得到協會、和前輩們的認可,這規矩師叔是知道的,你要是敢帶師叔回去,等師叔做完早課,你就等著挨揍吧。
趙然,「……」听著好像是有那麼點道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點在高手林立的b市里表現得最為明顯。
像他這種實力低微的小弱雞,怕是再過十年,也不敢單獨進去這個4號凶宅,別談在b市立足了。
他還是就在a市里待著吧,感覺挺好的,賺的錢也足夠花,揚名立萬啥的,壓根就不合適他。
悶悶不樂的戳著屏幕︰
知道啦知道啦,我們就快到了。
丁丁貓兒松了口氣︰好的,我在巷口等你們。
趙然他們剛出門,別墅口的樹蔭下,站出來個帶著口罩跟帽子的年輕人,模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小姐,是的,他們剛剛出門了。」
「我在車里安了監听器,他們要去城郊4號樓,對,就是那個出名的鬼宅。」
醫院里面,因為整晚沒睡,正困得不行的靳媛听到這話,立馬困意全消。
拿著手機往外走,聲音壓得很低,「很好,既然他去了鬼宅,就不要讓他再回來了,做得干淨些,能偽裝成靈異案件最好。」
「你放心吧,老爺子不好了。」
靳媛捂著手機,低聲說道,「靳鳳羽如今被困在醫院里,等著處理老爺子的後事呢,沒辦法月兌身,等你們做掉他我就轉賬付尾款,到時候你們想去哪去哪,還怕個靳鳳羽麼?!」
「不管你用甚麼方法,我不想再看到他!」
靳媛掛斷了電話,冷笑一聲。
不過是個沒見識的鄉巴佬,還想跟她斗。
連b市凶宅的名聲都沒听過,就敢往4號樓去。
她有成千上百種的方法,讓姓江的小雜種留在4號樓里。
那棟陰森森的大宅子,可是連警察都不會輕易踏足的地方,想必,宅子里的那些埋骨地,也是不會缺那麼具無名尸體的。
以為自己有人撐腰,就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就他也配?!當她靳媛的靳是白姓的麼!
說到底,這b市,可還不是靳鳳羽的天下呢。
她倒是要等著看看,若是那姓江的小雜碎死了,靳鳳羽會不會傷心難過,假惺惺的掉兩滴眼淚?
夏天夜短日長,還不到七點,太陽就慢慢的從地平線上升起來,露出燦爛明媚的金色光輝來。
隨著兩縷金光穿透車窗,落進車里。
一律做完早課,慢慢睜開眼楮,低聲道,「就在這里停車。」
司機緊繃著的神經松了,劫後余生般的轉過頭來,往著他,「不用往前走了麼?」
見他點頭,趕緊靠路邊停好車。
還想再勸他們兩句,「少爺,前面可就是……」
凶宅啊,干嘛非得往前走呢。
一律已經開門下了車,低聲道,「你回去吧。」
轉頭就看到白影懵懵懂懂、不顧日光灼燒,也要跟著他下車來。
略想了想,從包里模出來把黑傘撐開,正好把白影籠罩在傘底的陰影里。
白影稍微動了動,看著像是看了他一眼。
但仍舊懵懵懂懂的,沒有明顯的動作,就那麼靠在他身邊,跟著他往前面走去。
趙然跟上來,看他撐著把樣式老舊的黑傘,分量還不清的樣子,怕他舉久了手酸,趕緊跑過來獻殷勤,「師叔,我來撐我來撐。」
一律看著被撞飛的白影,「……不用。」
往旁邊移開點距離,遠離趙然。
傘下的位置空了出來,白影便湊過來,就不遠不近的站在他身邊,懵懵懂懂的,沒有多少意識。
趙然,「……」他這是被師叔嫌棄了嗎?
昨天他是喝了酒,還喝得不少,到最後醉醺醺的被拎回房間里的。
但他早上洗過澡了呀,還特意抹了好些沐浴露搓的。
洗到渾身都是香噴噴的,身上應該是沒有酒臭味才對呀。
難不成是丁丁貓兒跟師叔告狀啦!
不是吧,好歹是師兄呢,怎麼能那麼小氣!
正琢磨著,就看到前面巷子口,站著個眉清目秀的光頭和尚,面朝著他們的方向,似乎在等人。
看見他們就走過來,「師叔,了然師弟。」
是跟他們聯系的丁丁貓兒。
想到剛剛的事,趙然有些尷尬地笑笑,抓了抓頭發,像模像樣的回了個禮,「了停師兄好,我都已經還俗好久啦,你叫我趙然就行。」
了停脾氣溫和,沒有跟他過多計較的意思。
按照他的意思改了稱呼,喊了聲,「趙然師弟。」
轉過頭來看著一律,低聲詢問道,「師叔,咱們是直接進去麼。」
一律點點頭,「就這麼進去吧。」
三人結伴,慢慢往里走。
一律跟趙然都沒來過,對這所謂的凶宅了解不多,由了停走在前面帶路。
巷子里,地面鋪著打磨光滑的青石板。
看著有些年頭了,留下了很多的痕跡在上面,等踩到上面,涼氣順著腳底板,就往人身上涌來。
牆角生著青苔,周圍環境濕潤非常。
水汽在空中凝聚,若隱若無的阻攔著氧氣攝入。
趙然有些難受,猛地深吸了口氣。
感覺從喉嚨涼到肺里,滿是陰森的水汽。
半點都沒有雨後的清新感,冷冰冰、濕膩膩的,多呼吸那麼兩口,心跳還因缺氧跳動加快了。
那感覺很奇怪,就跟快溺水差不多。
再多走兩步,連腳步都逐漸變慢了。
像是在游泳池里面,遭遇到了水的阻力,往前的步伐極為困難。
知道自己多半是著了道了,作為很有自知之明的菜雞,趙然趕緊找一律求救,「師叔,沒法呼吸啦!」
了停走在他旁邊,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師弟以後還需要多加歷練才行。」
說著話,也不等一律出手,往趙然背後拍了一巴掌。
手上力氣有點兒大,趙然被他拍得站不穩,踉蹌著使勁咳嗽了兩聲,吐了兩大口清水出來,「咳咳咳」。
咳完後,就感覺到背後隱隱發熱,像是有團火焰,在他背後熊熊的燃燒著。
他覺得呼吸順暢多了,呼吸到肚子里的那股冰涼水汽也消散了些,趕緊跟了停道謝,「謝謝師兄。」
了停擺擺手,「不用。」
見趙然捂著胸口,心有余悸的模樣,笑著跟趙然解釋,「這是荷塘清水,是4號凶宅的第一道防線,水汽彌漫在整個凶宅里,範圍很廣、威力略弱。
主體是六十四年前,葬身于宅子荷塘里的三姨娘,是個風姿綽約的大美人,要是有機會見著,你肯定會喜歡的,但就算再喜歡她也不要跟她出去,出去了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位三姨娘,曾經是個裊裊婷婷的江南美人。
形如弱柳扶風,縴細的就跟柳枝兒似的。
但真要是動起手來,卻絕不會為誰心軟半分。
荷塘底的淤泥里,埋葬的白骨可不比別處少。
趙然聞言,狠狠的打了個寒戰。
就這麼走著就能有溺水感,若是不幸落到荷塘里去,那還得了?!
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暗道幸好,幸好他不喜歡女人,能夠最大限度避免這位姨娘的美人計。
了停轉動著手里挽著的佛珠,看著趙然笑了笑,「同等凶險的場景,在這處凶宅里共有八處,都是一個比一個更凶險,師弟可得小心些。
來這凶宅里長見識,可別被嚇著了。」
趙然心里清楚,若是沒有師叔跟師兄護著,他不可能出現在這里,這種漲見識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趕緊道了謝,「多謝師兄。」
了停當年也是這麼被帶出來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也不要台有壓力,你叫我聲師兄,總會護著你周全的。」
說著念了句佛,笑著說道,「就算我護不住,咱們還有師叔呢。」
一律撐著傘,默默的翻了個白眼,「……想得倒挺美,就這麼個凶宅還要指望我,那你們干脆早死早超生,見了佛祖,記得替我問聲好。」
趙然,「……」真是狠心的師叔!
了停雙手合十,恭敬的答道,「師叔教訓的是,是我說錯了。」
低聲交談著穿過巷子,剛進了雕花大門,還沒轉過豎在門口的畫壁。
就听到聲尖叫,「啊!!!!有人麼,有人麼,救命啊!」
趙然抬頭看去,只見院子里那棵特別粗的銀杏樹上,掛著個穿黃色裙裝的少女。
她被胡亂揮舞的枝條捆住了手腳,還在不停的掙扎著扭動身體,試圖掙月兌樹枝的鉗制。
可那棵樹不知道長了多少年,枝繁葉茂,枝葉眾多,邊緣還隱隱泛著紅線,看起來就特別危險。
她越是掙扎,越是被捆得緊,根本沒辦法月兌身。
看見他們走過來,嬌俏的臉上露出喜色,「救命!快救救我!」
嘴里說著請求的話,態度卻更像是命令。
所以她嚷嚷著,壓根就沒人听她說話。
趙然看著那像蛇樣亂竄的枝條,心驚不已,對這宅子里的東西絲毫不敢輕忽。
看著了停問道,「這又是甚麼東西?!不是棵樹嗎,為啥它的枝條居然還能夠動的啊。」
了停看著樹,再看看樹上掛著的少女。
低聲跟他們解釋著,「這棵銀杏就是著名的中庭鬼樹,大概在七十多年前,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有大批強盜為了求財,闖進了這個宅子里。
將當時宅子里的主人、奴僕、不論男女老少,共二十三口全部殺死,那些人的尸體都被埋在了這棵樹下,據傳當年樹上的銀杏葉都是紅的,是鮮血的顏色。
後來這棵銀杏就成了鬼樹,但凡有活物從它附近經過,都會被它毫不猶豫的拖進泥土里,血肉化作滋養樹根和樹葉的肥料,這整個院子,都在它枝葉樹根的籠罩範圍內。」
趙然略奇怪,「可它怎麼不攻擊我們。」
「哦。」了停笑了笑,看著被捆在樹上的黃衣少女,「鬼樹動作敏捷,力量巨大,生命力更加強悍,在這里它堪稱無敵。
但它有個很明顯的特點,就是它每次都只攻擊單個目標,現在它的目標是那位小姐,咱們就會很安全,可以直接從這里過去。」
「喂!」
被掛在鬼樹上的少女怒急,朝著他們吼了聲,「我喊救命啊,你們听不听得到,趕快救我下來啊!」
她都要快被鬼樹拖走了!
這些人是不是全部都眼瞎了,看不到她被鬼樹鉤住、非常危險是嗎?!
居然還在那嗶嗶嗶的,討論起鬼樹的來歷!
完全沒救她的意思,都是些甚麼人吶,居然對她見死不救的!
趙然,「……」
他看了眼樹上的黃裙少女,表情特別無辜,「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確實沒有听到有人在呼救。」
少女在樹上瞪著他,「你是聾了嗎?!我喊了那麼半天。」
「哎呀。」趙然笑著看她,「你是在呼救嗎,沒看出來啊,我看你這態度還以為在唱戲呢,正準備走的。」
「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您爸媽沒教過您嗎?這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