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匠人們圍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嘖嘖稱奇,敲敲打打,砰砰作響。
「此物好生神奇。」
「沒听皇上說,這叫水泥,嘖嘖•••,沒想到水泥是這樣的,好堅硬啊。」
| ~,一聲沉悶的大錘敲擊的聲音想起,水泥凝固後的石頭上面,只是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裂紋都不曾有,讓人嘖嘖稱奇,驚嘆不已。
要是把此物用來修葺城牆的話,北方的游牧民族還有何懼,而朱厚照可不是打算修城牆的,而是準備大規模生產後,好好休整一下官道,他發現,除了京城的四門,主要干道以外,其他的路段都是坑坑窪窪的,每次出去,都不爽快,弄的髒兮兮,基礎設施不達標啊,這還怎麼玩,腦袋一拍,又想到了水泥路,那走起來多舒服啊。
這些匠人們的圍在一團議論紛紛。
「還不趕快去稟報上去,皇上說了,皇家制造局里面研制出來的任何東西,都要上奏的,還不快去。」
眾人才想起來這一茬,差點忘記了,對呀,上奏給皇上,可是有銀子的啊,家中的婆娘又可以給家里買點好吃好喝了。
待到,內侍帶著消息去尋皇上邀功的時候,皇上卻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內侍只好在養心殿外等候。
而此時在瓊樓中,牟斌一臉森然的望著幾人,京兆府的幾個差役直接被趕走了,根本不入流,連讓他質問的資格都沒有,滾。
京兆府的捕快帶著手下差人趕緊逃也似的離開了瓊樓,是非之地,還是早早的回去復命,至于知府大人那里,嘿嘿,難道知府大人敢跟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叫板不成?
在瓊樓對面的街道上,坐在轎子里等消息的張彩,當他見到牟斌帶著人出現的時候,先是愕然,驚疑不定,後見到京兆府的差人灰溜溜滾出了瓊樓,才知道里面一定出事了,就是不知道高岩哪里如何了?
牟斌的雙眼充滿了讓人顫抖的怒火,沒有人敢跟他對視,對于他的問話,卻又不能不答,李相臣一個七品的巡查御史,芝麻綠豆大的官,要是以前,可能還敢仗著清流的身份,據理力爭一番,擺擺姿態。
可是現在,當今聖上明顯有意重用錦衣衛,給他們打造聲勢,鏟除寧王一黨,他們功不可沒,緹騎四處,掃除天下惡霸,磨刀霍霍,要是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他們的眉頭,那就是找死,正好殺雞儆猴,看你害跳不跳。
李相臣硬著頭皮,干笑著道;「是下官剛才情急失言,請••••。」
啪。
牟斌雙眸瞪過去,伸手就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隨意指摘他們是欽犯,你好大的膽子。」牟斌跨前一步吼道。
李相臣被打,一臉驚恐不知所措,手撫著半邊臉,驚慌失措的邊後退,邊解釋道︰「牟大人,下官知錯了,請大人听下官解釋。」
牟斌懶得跟他廢話,不耐煩的對著手下吼道;「你們還傻站著干什麼,給我拿下他。」
李相臣懵逼了,什麼?拿下?指揮使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下官無罪啊,為什麼?
「大人你••••。」
咚,錦衣衛百戶上前就是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不知道從哪里搞出一塊髒兮兮的破布,著勁的朝著他嘴里塞去,被幾個錦衣衛控制著帶出了瓊樓,押往詔獄。
牟斌欲要擇人而噬的雙眸又看向禮部高岩,高岩心中一跳,趕緊拱手道;「下官這就離開,一場誤會,誤會,」
高岩招呼一聲幾個手下,呵斥︰「走。」
一個百戶所的錦衣衛各個帶刀,冷冷的看著他們離開,高岩冷汗直冒,灰頭土臉,雖然心中有氣,但是卻不敢發作,要是他們的尚書大人,或許還敢叫板一二,他不過一個從五品的司郎中,算個什麼東西,沒見李相臣那廝就因為嘴賤,而被拿下詔獄了嗎?
張彩先是見到李相臣被押著出來,還猶豫不定,接著等他看到高岩也帶著人慌慌張張離開,才知道事情起了變化,只怕,那叫朱壽的家伙大有來頭啊,沒見連牟斌都親自帶人趕來。
情況不對,趕緊跑路,打道回府。
「回去。」張彩在轎中沉聲吩咐。
待到閑雜人等都離開後,牟斌才對著老鴇點頭贊許道;「還好你通報的及時,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多謝大人贊賞,卑職惶恐。」老鴇趕緊躬身拜下,連稱敬畏。
她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那朱壽到底是哪路神仙,不過這些不是她該去探听的,錦衣衛的規矩,她是知道的。
牟斌沒有管她怎麼去想,巡視一圈,看到許多畏畏縮縮的閑人,戰戰兢兢地站在不遠處,看向這邊,他不由的眉頭皺起,喝到;「你們還站在這里干什麼,難道等著本官請你們去詔獄走走,還不滾。」
嘩啦,人群頓時四散奔逃,太他媽嚇人啦,只是來尋歡作樂,沒想到就踫到這檔子事,真他娘的晦氣,快走快走,老子可不想進詔獄里走一趟。
老鴇眉頭跳了跳,大人啊,您一句話就嚇跑了他們,可是他們還沒有給銀子啊,我的銀子啊。
牟斌對著屬下吩咐一聲道;「看守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他對著老鴇道;「帶我去見•••朱公子。」牟斌差點就說,帶他去見皇上,幸好醒悟了。
老鴇卻听出了不同的味道,大人明顯是在忌憚什麼,忌憚什麼呢,心中想著,臉上卻討好道;「朱公子在後面雅居,正與小女處听曲,大人這邊請。」
牟斌自己一個人去,他不想那麼多人知道,到了院前的時候,牟斌再次開口道;「你自去前院候著,有吩咐,本官會召喚你的。」
老鴇知道大人不想自己知道的太多,識趣的道;「卑職听命。」
這里沒人,她就自稱起卑職來。
牟斌點點頭,目送她離去,直到他確認老鴇已經走遠,才整理了一下衣冠,一步步朝著院中走去,守衛皇帝的侍衛們,隱在暗處,死死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雖然他們認識牟斌,但是卻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保護皇上,才是他們的職責,任何人只要威脅到皇上,都是可殺之人,管你什麼三公、六部九卿,什麼錦衣衛指揮使。
劉瑾看見了他,再次附耳低語道;「牟斌來了。」
朱厚照側身看過去,點頭吩咐道;「讓他過來吧。」
劉瑾躬身退走,小心翼翼,又謙卑的姿態,讓花玉容疑惑,若是尋常官宦人家,這禮也太過了些,如果干娘說的是真的,那朱公子定然是皇室貴冑,只有伺候在那些人身邊的下人,才有此等謙卑之態。
最讓她驚訝的是,院前,竟然有一位身著蟒袍的大官,要是她沒有認錯的話,那最少是三品以上的大員,才能機會被天子賜穿的特品朝服,代表尊貴與皇上的榮寵。
可就是這樣一位朝廷大員,竟然小心翼翼的站在院外探頭探腦的打量這里,沒有直接闖進來,這這,是她眼花了,還是朱公子的身份來歷太過驚人了,足以震懾一位朝廷三品以上大員。
「皇上讓你過去,小心說話,不可暴露皇上身份。」劉瑾提醒他道。
牟斌點頭,再次望了一眼里面,再看看他身邊的美貌女子,就知道皇上這是在玩游龍戲鳳的把戲了,可要小心了,要是讓皇上沒的玩了,可不是好玩的。
自打朱厚照第一次出現在瓊樓,他就明白了,皇上愛玩,這是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性格了。
花玉容本要起身行禮,朱厚照手中折扇輕輕虛壓,讓她不需行禮。
然後朱厚照頭也不回的,隨意揮揮手,渾不在意,仿佛不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份態度,讓花玉容再次感到驚疑不定,不禁讓她有些擔憂,怕得罪了這位大人,但是牟斌接下來的表現讓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瞠目結舌。
「公子贖罪,卑職牟斌來遲,讓人打擾公子雅興,幸得卑職手下呈報及時,生事之人已經被卑職命人拿下,幕後指使之人,卑職一定查出來,給公子您一個交代。」
花玉容小嘴微張成「O」型,她听到了什麼,一位身著蟒袍朝廷大員,對朱公子請罪,只為有人打擾到他的雅興,這,腦袋不夠用了,朱公子到底是什麼人?
朱厚照見她如此驚訝的嬌憨模樣,真是愛死了,心中得意,這麼好的機會啊,現在朕要是上前摟著她入懷,一定美死了,可惜這兩個不懂事的家伙杵在這里,難道你們要看朕表演怎麼追女人不成,那就表演好了。
他無恥的真的就這麼干了。
「玉容,我改走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將來某一天,我回來接你,等我。」朱厚照最終還是忍不住走過去,輕輕攬過她的肩膀,摟在懷里,溫柔的道。
她不曾掙扎順勢就靠了過去,只是有些略顯緊繃僵硬,睫毛微顫,緊閉一雙鳳眸,緊張、喜悅、嬌羞,不一而足。
牟斌和劉瑾齊齊躬身,默默退出院外,現在還不識趣的走開,真的要留下看天子表演不成。
「奴家不敢奢求,只盼公子不曾忘了奴家,玉容就無所求了。」她臉色緋紅的靠在他懷中,輕啟櫻唇,細聲輕語回應。
我擦,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發生點什麼,這個千年老處男,經過朱厚照的記憶燻陶,終于開竅了,俯首望著懷中的玉人,忍不住吻了下去。
良久,唇分,四目相對,情意綿綿。
花玉容從來沒有這麼大膽過,這種感覺讓她有些難掩的羞澀,又有些新奇的感覺,她從前是個大家閨秀,何曾如此放肆過。
朱厚照最後狠狠的按下將她就地正法的沖動,慢慢放開摟著她的手,微笑道;「等我。」朱厚照轉身離開了。
花玉容泫然欲泣,心心念念才盼得情郎出現,卻轉瞬又要分別,不過,這一次朱厚照親口承諾了她,讓她不必再患得患失。
公子,奴家有你這句話,已經心滿意足,公子保重,玉容等你回來。
丫鬟上前攙扶著她,心里替小姐高興,總算朱公子沒有辜負小姐一番深情,算你又良心。
朱厚照出了小院,牟斌和劉瑾小心的伺候在他左右跟隨,路上,劉瑾小心的解釋剛才發生之事,朱厚照靜靜的听著,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有人針對朱壽而來的,要搞事啊,作死呢,連朕的女人也敢打主意。
他只是一想,就明白這是誰的手筆了,還有誰,除了那些打賭輸了的紈褲子弟,還能有誰?
朱厚照除了莫名其妙外,還能有什麼反應,本來,他已經忘記了這個賭約,一群小屁孩的胡鬧而已,難道他還要在意不成,可是現在那些人又好死不死的再次找死了,那可就怪不得他又想起了那份賭約,既然打賭了,那就要履行承諾啊,不然,朕的顏面往哪兒擱。
「牟卿,替朕散步一個消息出去,就說京城七公子跟榜首朱壽作了一個約定,現在他們改履行約定了。」
「遵旨。」
朱厚照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是那幫子大臣鬧事,說不得今天就能結束這千年老處男的身份了。
當他回到宮里,立刻就發現守在養心殿外的太監內侍。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水泥造出來了,奴婢特來報喜。」
朱厚照眼楮一亮,終于弄出來了,本來在他的想象中,水泥是最好弄的,可是偏偏卻是反著來的,要不是他前世只顧搞發明創造,也不至于把水泥的配比給忘記了。
其實,他本來是想搞瀝青的,可是想想,那東西毒性太大,還富含大量致癌物質,以現在的簡陋技術,還是算了,所以水泥是首選了,前世有一句宣傳標語,是怎麼說來著?朕記得好像是,要致富,先修路,朕要修路,修路才能富。